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搂上这个人,才觉得心落到实处。南音的委屈,憋屈,天大的冤屈,因为阿显的话,生出终于沉冤得雪的悲痛。
君显抬手拍了拍抱自己腰的手,安抚着,她死死环着自己的腰,像小孩子面临龙卷风,死抱着一颗大树。其实车一进院子他就知道南音回来了,他不想对她说,“我相信你”这样的话,只想用态度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是一家人。他柔声说,“我回来迟了。”
南音使劲地摇头,他的护照原本在移民局,就算护照在手边,立刻买机票飞回来也得十几小时,她根本没想到,他会回来。
“那脸又怎么了?”庄妍珊走过来。南音连忙放开手。彩青说,“还说呢,刚刚出了医院,我就说了她几句,说那玻璃撞不碎,她就拿着钥匙去撬玻璃,谁不知道钥匙撬玻璃角能撬碎车玻璃。她要证明给我看,得一脸玻璃渣当纪念品。”
“怎么说话呢。”君海川训斥道。
彩青气鼓鼓的不说话,她觉得陶保一向喜欢南音,现在知道她要结婚,怎么可能不搞怪。但刚才听君显那么说,她也发现好像真的有点道理,只是一时还转不过来。
庄妍珊扶着南音的脸看,看她眉头部分包着块纱布,脸上也贴着几块创可贴,“严重吗?会不会留疤?”
“不会。”方星说,“刚刚我吓唬吓唬她。就是怕她下次又蛮干。”
“那就好,后面几天别见水知道吗?”庄妍珊叹着气。南音点头应下,她半捂着脸,这样子太难看了,她都不敢看君显。
君显望着那惨不忍睹的脸,满心的心疼,心痛,南音是个很好说话的性子,把她刺到底,才会偶尔反弹一下,要不是使劲逼她,她怎么会想到用钥匙去撬玻璃证明自己。他伸手,把南音拽到怀里,不看她的脸,她能自在点,他说,“我刚已经告诉陶伯伯,让人去验一下玻璃,如果被换过,那也可以验出来。”
南音点头,恨不能抱住君显,躲在他怀里一辈子不动,但这么多长辈在,她轻轻推了推君显,君显明白她的意思,拉着她去沙发上坐,还是抱着她。
“这是化验单。”方星好像这时候才想起还有这事,他递给君海川,君海川看了,第二张就是那妇科的证明,他一看,很是尴尬,递给了庄妍珊。
庄妍珊接过,看到却暗自松了口气,没被侵犯,那南音就少受点委屈。
最难过的要数陶庆为,刚刚君显的话他都听进去了,其实最先他是认定陶保和南音误食了致幻剂,发生了关系,陶保事后不知所措,干脆自己躲去散心了。
但现在,发生关系的条件显然不具备,那些孩子都说自己没带任何违禁药过来,那就是有一种可能,陶保准备的致幻剂,那就太无稽了,那是预谋强奸。
而且现在,南音的化验单也拿来了,要不是君家人都在,君显也在,陶庆为都不敢相信,现在还有人23岁了,还是处女。
但这些都不再重要,有股寒意从心底发出,令自己失去了一贯的沉着,一贯的世故,一贯的运筹帷幄。他此时才发现,原来他一直不相信南音,是因为潜意识里不愿意。
如果南音说的都是真的,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想到陶保最后还给自己打了电话,那该是在什么情况下打的电话?又是在什么情况下,和南音照了那样的照片?
“这事太说不通了。”他看向君显,“如果真的是有人要绑架陶保,可是为什么还要他和南音照那样的照片?”他说完,立刻拿起手机看看,万一真的是绑架,他现在应该随时保持手机畅通。
君显看出他的意思,拿过自己的电话,“这张照片是陶保的微博推送给我的,我因为很少用这些东西,还是朋友看到告诉我……”
大家都看着他,心情复杂,朋友说的?那就是君显在那边的朋友也都知道了。
君显没理那么多,按开了电话,点着那照片说,“我一看,就发现这照片有问题,我当时给南音立刻打了电话,但是电话关机,我给陶保也打了,一样关机。”
他指着照片上的陶保,“你们看这照片,南音躺在右边,他左手从脖子下面搂着南音,那这照片如果是自己拍的,应该是右手举着,可你们看他的右肩膀,非常放松,虽然只是一个肩头,完全在放松状态……照片上也看不出任何右手举电话的样子。”
大家都看着那照片,一眼都是注意陶保和南音头对头亲昵,谁会注意个肩膀。男朋友面临女朋友“出轨”事件,果然都能变身福尔摩斯。
君显拉紧南音的手,继续说,“而且闭着眼,根本不可能照出这种唯美的图……这张照片是第三个人照的。”他自己照过这种照片,在南音这次回来的那天早晨,南音睡的很香,他一夜没睡,自娱自乐了许久,可是都没照出一张合心意的,所以一看这照片他就知道不对。
听着他斩钉截铁的话,大家的心里都泛起真切的寒意,第三个人拍的,那太可怕了。
“可是为什么呢?”方星又替陶庆为问出一样的问题。
“如果要绑架,为什么不是连南音一起绑架走?陶家有钱,但是在外人看来,君家有一博物馆的东西,也不差呀?”彩青也加入讨论,现在到了这种时候,任何可能,也都不用顾忌,拿出来讨论。
陶庆为说,“不带南音走,会不会是因为觉得她价值不大,毕竟对外,她只是你们家的一个徒弟,她和君显的婚事外人也不知道。”
“有这个可能。”君海川说,“可照片怎么解释。”他看向君显,“为什么我觉得这张照片,反而是想针对南音的?”
君显说,“看着像是。特别是那忽然消失又回来的钱,玻璃……”他看向陶庆为,“能做到这些事情的人,一定不简单。而且这事情,并不想是纯粹的绑架案。”
陶庆为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君显的话,连忙打电话让人来拆玻璃去化验。又联系自己分局的朋友来取证,早前他不肯定,怕把陶保叫回来,牵扯强奸,嗑药什么的。但现在,他只想着,赶快叫人来认真的查。”挂上电话,又不放心,又找了两个私家侦探。
玻璃的检验结果,出的很快,这东西是新的,上面没有过多的其他物质。陶庆为家的这厨房,重新装修可好几年了。所以这一点,和南音说的一致。
而且再次来办案的警官也认真了很多,在后门外的院子里还发现了玻璃渣。
南音也被安排做了一个测试,这种问答式的测试,足够准确的推断出,她体内的致幻剂,是昏迷之后才有的,而之前她说的话,逻辑缜密,完全是在清醒的状态。
陶庆为在第二天下午,终于得到警方准确的消息,陶保,确实是丢了!
而且初步判断不是绑架案。
绑架无法解释那保险柜里的钱。
陶庆为这下把南音当成了救命稻草,一遍遍询问那晚的细节,南音也拼命回忆,但有些问题,到了警方那里,也变成了没有答案。
首先是南音和陶保最后的那张照片?那照片的目的看着像是针对南音。其次是,碎了的玻璃为什么被换好,难道是为了证明南音说谎,为了不让人相信她,可是为什么呢?
一堆的问题,令陶庆为和君家,每一个人都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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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家
白串子被押到电脑前,南音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快打。”
他咳嗽着,“我知道了,我打,你不这样强迫我,我也自愿。”
南音使劲按他的脖子,“我不喜欢你自愿,我就要你是被迫的!”
白串子郁闷欲死,连忙登陆自己的微博,“怎么打?”
南音收回手,“就说,那照片是你ps的,现在对我郑重道歉,因为你不服气我快要结婚了,想替陶保出口气。”
白串子愣愣看着她,“南……南音,没图没真相,我ps,原图是什么?这样的主意你也能想到,为了嫁给君显,你也是蛮拼的。”
南音走过来,抬手,他连忙缩脖子。
南音收回手,没抽他,“要什么原图,我又不是明星,除了周围朋友,谁关心这事。快点,回头再在陶保那里登陆一下,证明你有他的密码,那照片是你用他的号发的。”
白串子不敢耽搁,一边打字一边说,“陶保还没消息吗?其实这样也好,如果这照片真的不是陶保拍的,那他将来回来,知道我这样做,一定也很高兴。”
南音被说的鼻子一酸,在他身边坐下,“你现在也相信他了?”
“那天就是太高兴。”白串子说,打字动作停了停,“但仔细想想,他那么喜欢你,当年差点和别的女孩上床,都纠结了这么些年,就是觉得配不上你,现在知道你要嫁给君显,他怎么会舍得毁了。”他看向南音,“他如果真的干了那事,你一辈子毁了,他和你,也没有以后了……这谁不懂。就算不能娶你,他也想看见你的!”
南音狠狠砸了他肩膀一下,眼泪落下来,掉在裙子上。
白串子也红了眼睛,转过去继续打字,不再说一句话,绑架或是失踪这种事情,离自己的生活实在太遥远,那件事现在知道是真的,听说来的歹徒还有枪,简直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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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保失踪的第五天,陶庆为如同老了十岁。
陶保是他唯一的儿子,如果这儿子出了什么事,他现在的一切,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陶先生,您觉不觉得还是咱们的人脉不够?”他的助理说,“那天给咱们办案的小陈说,如果上面有人,这案子应该是另外一个局面。”
陶庆为把雪茄按熄在水晶烟灰缸里,里面已经满了。助理说的很对,出了这种事情,就是到了拼背景的时候,偏偏自己有钱是有钱,但是毫无军政背景。他们这里分局的局长,到了这事情上,也显得力不从心。
助理给他换了烟灰缸,又说,“我看曲局长,这次也是尽力了,但这事,对方带枪来的,而且保险柜说开就开,说关就光,玩许小姐,和逗小孩子一样……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陶庆为紧紧锁起眉头,难道对方只是为了抓走陶保,做出的一切假象都是为了迷惑南音,让南音说出的话不可信,这样按照正常的想法,他就相信陶保是心虚离家……要不是南音坚持……他的确是坚信儿子跑人了。
那为什么不干脆抓走南音,或是杀了她?反而要费事换玻璃,开关保险箱。
他觉得头疼欲裂,抬手对助理说,“你出去,我想想。”
看着门关上,他拿起电话,在他的朋友之中,现在只有一位,混的最好的无疑是莫笑声,这人现在有几家私人博物馆,和上面的关系非同一般,人脉广,港澳政商那里都能说上话,直达天听。
他在英国的时候还特意找过自己,找他帮忙,或许能给牵上一两条自己不知道的路子。
电话通了,对面听电话的是莫笑声的秘书,“您好!是陶先生呀——莫先生去了美国,没在国内。”
“那他美国的电话方便给我吗?”陶庆为问。
那人说,“这真的对不起,陶先生。不瞒您说……莫先生这次是陪莫小姐去迪斯尼的,他特别答应了莫小姐,这次不忙公事。”助理的语气并不生分,反而像是对熟人解释,“陶先生您是莫先生的老朋友,说实话,您也知道他这些年都挺忙……莫小姐今年21岁,谈了男朋友,后年就要出嫁了,莫先生明年一整年都没有时间,这去迪斯尼,是他五年前答应莫小姐的。请你见谅……”
“见谅……见谅……”陶庆为挂上电话,眼睛忍不住有些湿,当父母的,辛苦一场,谁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别人的女儿要出嫁,他的儿子却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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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挂断的电话,年轻男子转身来,对着书桌后的人说,“莫先生,我都和他说了。”
椅子转过来,露出男人老谋深算的脸,正是莫笑声,他一笑说,“什么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有钱,找他合作是看得起他,竟然敢不给面子。”
“陶保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以前束手束脚,也是想图个平安。”
“平安。”莫笑声哈哈大笑起来,如果听到本世纪最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