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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雪渐渐停了,这时东院门被轻轻推开,发出了“咯吱”一声,这很轻微的声音,却引起了东院新来女客的注意。
净室内两位女客听到这声音,齐齐睁开眼,那女侍悄然跃到门边,将耳朵凑到门后仔细听那动静。
只听得院门被推开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走进院内,那侍女将门悄悄开了一条小缝,拿眼朝外张去,那人并未点灯,单看身影像是一位女尼,因夜色太沉,无法仔细看清这人样貌。
看那人走路的方向和听脚步声,那女尼似乎朝着那两间上锁的净房走去,一阵开锁的声音响起,那人迈进房内,将门掩上后,不再有声息了。
那女侍蹙了蹙眉,欲待将门掩上,这时又听得西院的院门被推开的声音,一阵脚步声进去后,又有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这大半夜的,不知哪两位回来的这么晚,却不知去做了甚么。
“主子,西院的脚步声估摸着是那位叫静真的女尼的,傍晚时分,西院只没见到这人。”这女侍将门悄悄掩上后,回身压低声音对着床上的赵姓女子说道。
“刚咱们这东院的声音,或许是庵主的也说不定,咱们不是没见到庵主回来过吗?这落锁的房间兴许是她的。”那赵姓女子也轻轻说道。
“只是这院内人太多,无法一一检视。”那女侍叹了口气。
“咱们不能打草惊蛇,若引起她们警觉,后面的事情倒不好办了,这事看来还需徐徐图之。”那赵姓女子说道。
一夜无话,天微明时分,院内响起了扫雪的声音,那女侍将房门打开,走到院内,只见静空小尼已拿着扫帚在扫院内的雪。
“早啊,静空小师父。”那女侍对着小尼打了声招呼。
“施主起的这般早。”静空将扫帚放一边,合掌施礼。
这时,又一间房门被打开,走出了一人,女侍忙回头望去,却正是这“相因庵”的庵主了因,她出来的净室可不正是昨日那落锁的两间。
“师父早。”静空又唤了一声。
那女侍也回身和那了因打了声招呼,暗道自家主子倒是猜对了,这女尼昨夜睡的这般晚,今日却起的这般早。
用过早斋后,天已放明,雪也未曾再下,女尼们已至前面做功课去了,这主仆二人眼瞅着院内再无动静,又忙开门走至院内,依然由女侍去检视了因的卧房,所幸今日那房门并未上锁。
推开房门,是里外两间房,外间正中有一张供桌,上面供着一尊佛像,地上置着一个蒲团。仔细打量一番,这女侍发现这蒲团颇新,不像是被人久跪的样子。供桌左边靠墙处设了一几两座。
里间门上却是挂着一幅门帘,那女侍走过去掀开门帘,入眼处却是里间靠墙大大的书架,几乎排满了整张墙,上面放满了书。她走过去随手抽出一本书,却是一卷经书,再抽一本却是医药书,另外还有一些杂书。
她暗暗吃惊,心道这庵主倒是涉猎甚广,若是这些书那庵主皆看过的话,这女尼到真要算作博学了。
放回那些书,她四处扫视一番,才发现这房内除了书外,只有一榻并一张书桌,可算是简陋。
她推了推那书架,似乎纹丝不动,又看了看这么多书,即使有机关也不知是哪本,只好作罢。见再无其他发现,那女侍又走了出来,低低和自家主子说了一通。两人收拾一番,走到前面佛堂处,准备和了因告辞。
此时佛堂内的地上整齐地坐着十几位尼姑,最前方的却是那庵主了因,她们的早课快要结束,两人也不打扰,静静地站着。
那赵姓女子扫视了一番佛堂内的尼姑,发现在了因身边坐着一位女尼,二十岁上下年纪,姿容秀美,风采动人,两眼微阖,嘴里念着经文。她暗想,这莫不就是那静真?
很快早课便结束了,这主仆二人忙走上前去和了因施礼,再近看她身边那女尼,眼含秋水,模样更显动人,只是神清却是淡淡的,到真是个冷美人。
二人捐了香油钱,又由静空小尼陪着送至庵门,走至无人处,那赵姓女子又说道,“静空小师父,我见你们这庵内的师父都颇为貌美,因何年纪轻轻便落发遁入空门?”
“施主有所不知,我们庵内的师兄们,皆因身世凄惨,无处容身,方投入这庵内。毕竟庵内三餐不愁,清静悠然,每日里只需做做功课、礼礼佛、讲讲经文便可,也无需出去抛头露面赚取银两。”那静空小尼倒是知无不言,颇为纯朴。
“静空小师父又因何入庵?”那赵姓女子又问道。
“小尼因家中穷苦,家里人养不起这许多孩子,便将我送至庵内,当时师父还给了我爹娘一些银两助他们度日。”静空颇为惆怅地说道。
“方才我见你师父身边有位样貌出色的女师父,却又不知是何人?”那赵姓女子颇为好奇地问道。
“样貌出色?那必定是静真师兄了,她是我们庵内最得师父器重的,据师父说颇有佛根。”静空脸露羡慕之色。
“二位施主快快出门吧,趁现在天色不晚,赶紧去找辆马车入的内城方为上策。”静空忙好心催促这二人。
这二人见已套问的差不多了,忙道谢告辞。临出庵门前,那女侍包了几颗碎银塞进了静空怀内,静空推拖一番后方道谢收下。
这二人离开“相因庵”后,也未见找车马去内城,只是进了一间药局,她们直直走入内室后,那赵姓女子吩咐拿笔和纸,便坐在书桌边细细描摹出那静真的模样。
不多时,她将画好的图交给了一位在此等候多时的男子手中,说道,“你将此图拿去给李二,让他找人去认,是否是这女尼,我在此等你回复。”
那男子低头应了声,便匆匆离去。
停了一会,那赵姓女子问道,“赵颜,我师兄回来了吗?”
那侍女答道,“尚未回来,不过信早已送出,回信说这两日便能回来。”
听这对答,这两人正是赵娴和赵颜,为了能进“相因庵”,两人倒是回复了女身的打扮。
赵娴端起香茗轻啜一口,朝后靠在椅子上,长舒了口气,说道,“若我猜的没错,那孙子琮是中毒而亡,只是这毒下的颇为巧妙,一时竟查不出来。等师兄回来,或许能看出所中何毒。”
赵颜说道,“相因庵颇多怪异之处,那了因高深莫测,她房内也查探不出任何异状,倒是让人颇为踌躇。”
赵娴笑道,“无妨,我到不信她们能隐秘到瞒过所有人去。”
这时有人将赵颜唤了出去,没多久,赵颜进的房内,对赵娴说道,“主子,昨儿半夜,咱们有人无意中发现了一群人,这些人每人背着一个袋子,袋子里似乎有人,进了一所民宅,非常像前些日子在扬州看到的人牙帮派。”
“哦?这么巧,昨儿半夜了因和静真夜归,昨儿半夜人牙帮又出现了,看来这出戏倒是越来越热闹了。”赵娴扬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