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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儿回到颜府,颜府上下的人都投来一种异样的眼光。她向他们望过去,那一个个的脸上会立刻浮出勉强的笑容。但是那笑容之后,却有着厌恶与憎恨。
不过一天的时间,这是怎么了?即便这些人都阳奉阴违,以往也总是为了讨好刘氏一房而打压欺负她,也不至于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明明心里既不喜欢,却还要对她浮出勉强讨好的笑容来!难道她一个小女娃有这样可怕?
“馨儿回来了?”远远的,颜承业迎了过来,后面跟着的是颜明旭和颜明阳。
颜承业一脸的堆笑,但是笑容同样极不自然。拉着笑意的眸底,隐隐闪烁着狠厉与阴翳。颜明旭脸上没有笑容,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打量着她,恍若要彻底看清楚她一般。颜明阳自然是一副不屑愤然的表情,甚至连看她的眸光都是斜视的。
“爹,颜府发生什么事了吗?”极力浮出一个轻松自然的笑容,莫非是因为王府的事,他们都对她有了看法。
“呵,没事!颜府能有什么事呢?”颜承业依然一脸夸张的堆笑“大家自然是为了你母亲的事,现在还没有丝毫音讯!以为父看,我们还是赶快制香吧!”
馨儿向四周望了一下,诧异道:“爹,隐娘呢?我不是让她来颜府了吗?”
颜承业脸上的笑容随即一僵,好半天,抽动两下,对颜明旭道:“旭儿,你去看看隐娘还在不在府里。如果在,就说王妃回来了!”
“是。”颜明旭眉头微微一蹙,便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隐娘果然跑了过来。她看见她,激动的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小姐,小姐”
她口中轻唤着“小姐”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微微抽搐的脊背,似乎忍不住哭泣。
“隐娘。你这是怎么了?一天功夫不见我,就想念成这样了?”打趣的轻笑道,抬眸看着隐娘眸底淡淡的水雾。
隐娘慌张地望一眼颜承业父子,随即也笑道:“隐娘不是担心吗?王府出那样的大事,还好小姐果断,杀了那个女刺客!”
馨儿沉默了一下,转而道:“爹,牡丹huā料到了吗?没有huā料,根本无法制香的!”
听见她提到制香,颜承业脸上再次笑道:“到了。到了!其实牡丹huā料,我们早就准备了一批,只是只是还得馨儿你”
“好吧!我先看看huā料去,明天我们就开始炼制牡丹香露!”话毕,抬步向她记忆中的huā房走去。
颜承业却急忙拦下了她:“馨儿。今天已经不早了!还是用过晚膳早早休息,明天开始制香,那huā料可是为父亲自去购买的,全是最新鲜的牡丹huā!”
馨儿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她今天还只是吃了隐娘给她的几块糕点,什么都还没有吃。天大的事,也得先填饱肚子才有精力应对!至于那huā料的品质。颜府是香粉世家,定然知道不能用劣质的!
“那馨儿就听爹爹的安排!”冲着颜承业一笑,却总觉得颜承业只是在敷衍应对她。
晚膳之后,她回到了她和母亲住的那个清新别致的庭院。可是如今没有母亲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冷清寂静。
隐娘和往常一样,给她端来了糕点。她伸手去拿糕点的一霎那。却看见隐娘无意中撩起的衣袖下,满是伤痕的手臂。
“隐娘!”她没有去拿糕点,转而抓住了隐娘的手。
隐娘本能的把手往回一收,整盘糕点“啪”的一声洒落地上。
“没事的,没事的!”隐娘慌忙的把衣袖向下拉点。把那伤痕遮住。蹲下身,不敢再看她,一个劲儿地拾着地上的糕点!
“隐娘!”忍不住低喝一声,再次抓住隐娘的手,撩开衣袖。不只是一只手臂,两只手臂全是被绳子抽打的伤痕。
“隐娘,到底怎么回事?是我父亲吗?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脑海里再次闪过颜府上下那些人的异样眼神,还有颜承业父子极其不自然的表情.他们的笑,都是假的,全是假的!
“小姐!”隐娘急忙跪在了地上,甚至自责道,“都是老奴无能,不能救夫人,也不能好好的照顾小姐!”
夫人?!
“隐娘,你到底知道了什么?我父亲他”话出口一半,似乎彻底明白了。她白天的担心是正确的,母亲就在颜府!母亲并没有被什么劫持者劫走,而是被她的父亲给关起来了。不过就是为了牡丹香露!为了牡丹香露,他居然不相信自己的女儿。
无力地坐在地上,望着老泪横流的隐娘:“隐娘,我不是让你把制香的方法提前送回来了吗?父亲他怎么会打伤你?”
“小姐,我是把那字条给了老爷。可是老爷看过之后非常愤怒,说你居然用假的制香方法给他。还说,你后面那句话就是威胁她!还说像你这样狠心残忍,连自己亲姐姐的头颅都敢割下的人,一定不会管颜府的死活的!”
“是这样吗?”馨儿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糕点,心凉飕飕的。她真的有那样残忍,还是真正残忍的是她的父亲?母亲可是他的结发妻子,他居然
“不,母亲会没事的,父亲一定是误会了我,很生气才那样说的!隐娘,我们去找父亲,我会让他把母亲放了!”起身,拉着隐娘就欲往外面走去。
隐娘一把抓住她,哀求:“小姐,你不要太天真了!你不了解你的父亲,隐娘可是很清楚!如果不是你父亲,夫人和两位小姐怎么会沦落如今的命运?宁馨小姐没了,小姐你也差点丢了性命!要不是小姐你能够进入王府,可能”可能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是的,她不是不知道!在颜府十几年,她知道父亲是如何对待母亲的,也知道他的心理从来没有她们两姐妹。
“隐娘,你知道我娘在哪里是不是?你告诉我,我想见见她!”
隐娘明显惊恐的神色,犹豫片刻,点头。
颜承业居住的东院书房后,有一条阴暗的巷道,那里面有着一个废弃的杂物房。因为那里太过潮湿,就连杂物都无法放置。
这个庭院,她记得只来过一次,还是前世四岁左右的时候来过。那时候的母亲年轻美丽,颜承业对母亲也还算过得去。只是渐渐的,母亲在颜承业的心中彻底没有了位置。
现在已近三更,整个庭院一片安静,颜承业和这里的下人们应该也早歇息了。
她跟着隐娘悄悄地走进哪条巷道,一直往前走。越是往前走,她的心也越是绷得紧。不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样了,一个人被关在那里一定很害怕!
当她们快要靠近时,一丝亮光却在前面晃动了一下。继而听见母亲“嘤嘤”的哭泣声!
“哭什么哭,我最讨厌的就是看见你这副模样!”颜承业厉吼的声音。原来,他并没有睡,而是来了这里!
馨儿还想往前走,却被隐娘抱住,轻声在她的耳边道:“小姐,不能让老爷知道。否则,只会对夫人不利!”
“老爷,你不可以这样对待我和馨儿!馨儿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千万不要伤害她!你不可以因为刘氏母女,而不顾馨儿啊!”尤氏哭泣着哀求。
“白素,我怎么对你,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应该是你怎么对我吧?看看你们母女是怎么对我的,居然想要置颜府于死地!白素,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我颜承业不好活,你也别想活!?”颜承业大声厉喝着,在暗夜里字字清晰的传入馨儿的耳内!
馨儿不完全明白颜承业话里的意思,但是父亲这样厉喝母亲,对于她来说已经习惯了!在她的记忆里,父亲很少对母亲有过好脸色。所以,尤氏也就越来越猖狂。不过,她今天才知道,原来母亲的名字叫着白素。
尤氏哀求的话,更多的是要颜承业不要伤害她,相信她一定会帮助颜府炼制出牡丹香露来。但是颜承业却是不相信,一味的发泄怒喝。
她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就这样不相信她,甚至认为她写的制香方法是假的。或许,只要她制出牡丹香露,母亲自然就会没事!
为了不让颜承业发现,为了保留父女之间那最后的一层关系,她悄悄地返回了院落。只是这一夜,她怎么也无法入睡,脑子里一直萦绕着母亲哭泣的声音。
翌日一早,馨儿就去了huā房。她想尽早地表现出诚意,让颜承业知道她是真心想要帮助颜府炼制出牡丹香露来,也好让他不再拿母亲撒气。
然而,推开huā房,那一缸一缸的牡丹huā里,全部是油腻的污渍。那些上好的牡丹huā瓣,全部被损坏了!
馨儿全身一震,小小的身子直接向地上跌坐下去。这可是关系到她母亲的安危,关系到他们母女与父亲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会这样?
“小姐!”隐娘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并且及时扶住了她“小姐,不要着急,这肯定是有人故意的!”
是的,一定是有人故意!可是,真的会害了她的母亲!
“隐娘!”双手抓住隐娘“等会趁乱,你回王府!让龙轩御想办法救我母亲,他一定会来的,一定!”
即便龙轩御再次把她赶出了王府,甚至还说出那样决绝的话。他也一定还恨着她,也不想再见到她,但是她还是相信,他不会不管的!只要隐娘把消息带给他,他一定会想办法救她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