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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可知道你这句话的影响?”四阿哥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着宛宜。
宛宜轻轻一笑:“我哪里知道什么影响不影响的。只是这天花,已经成为了我的心病。从坏坏康复后,我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可惜的是,我并不懂医,有关药理也只是知道一些细微枝节,只能是有心无力。”
“已经是好几日了?”
“是啊,不然爷以为我从哪里找来这么多书,书上还做了记号。无论是医兽还是医人,我都是不懂,但并不妨碍看。”宛宜走到一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小册子直接递给四阿哥。
四阿哥接到手里详看,从第一页到最近的一页,墨迹是渐干。可见的确是这阵子一点点写下来的。
“好好和暖暖是我的孩子。”
“那也是爷的孩子。”四阿哥抬眸,认真地盯着宛宜看,蹙眉问道:“你是爷的福晋,好好和暖暖是爷的孩子。坏坏所受到的伤痛,爷同样心疼。福晋……”
“嗯?”心颤了一颤。
四阿哥叹了一口气:“宛宜,你为何不试着信任爷。”
宛宜有一瞬间脑袋空白,她下意思心慌失措,却强颜欢笑道:“爷说的是什么话,我哪里是不信爷。我不信爷,又能信谁?”
四阿哥失望地看着宛宜,把小册子收入袖子中,走了出去。
宛宜怔怔地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兰杏走了进来,低声道:“福晋。”
“爷走了?”
兰杏道:“刚才带了苏公公一起走的。”
宛宜轻轻叹了一口气:“去把院门关上吧。”
“福晋。”
“怎么了?”宛宜看向兰杏。
兰杏摇摇头。
她想问福晋爷怎么来了又走,而且走的时候表情非常凝重。偏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小家伙们都睡了?”宛宜却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她现在整个人有些发懵,因为四阿哥突如其来的那一句话有些晃神。
他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是自己平日表现得太过于明显,被发现了嘛。
宛宜第一个反应是想着如何去补救,却忘记了去看四阿哥。
四阿哥离开后,宛宜勉强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她,也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四阿哥。
是无言以对。
还是强自辩解。
无论是哪一个,她都没有做好准备。
还是这样离开的好。
兰杏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听到福晋的话,自然是说道:“杨嬷嬷看着呢,都是睡着了。天色不早了,福晋是不是也安歇了。”
宛宜点了点头,搭着兰杏的手回去睡下。
一整个晚上,她睡得都不太好。
只要一闭上眼睛,耳畔就重复回响着四阿哥的那句话,脑海里更是四阿哥看她的那个眼神,似乎是心痛似乎是不甘。
宛宜辨认不清也不敢看清。
就这么反反复复做着细碎的梦,梦里有久远的前世的她,也有属于乌拉纳喇氏的那小块的记忆碎片以及这一辈子前二十年的那些画面。
断断续续、窸窸窣窣,通常是一个画面没有结束就跳到下一刻。仿佛就好像一个身子钻了三个灵魂进去。
这三个人在梦中打架。
不意外的,第二天早上,宛宜睡迟了。
醒过来的时候,人依然没有什么精神,黑眼圈都快到了鼻梁这里。她困顿地打了个哈欠:“好好和暖暖她们呢?”
一大早竟然没有听到好好的声音,着实让人意外。
“是十阿哥来了,说是要带了阿哥和格格去骑马呢。爷答应了,早上看福晋睡得不舒服,就没有叫您起来了。”梅雪把帕子放到热水里,拧了半干递到宛宜的手里。
宛宜把帕子往眼睛上一盖,烫了一下,人更清醒一些了。
穿衣洗漱后,走到书房那边。
宛宜让人把早膳送到小书房,诚然四阿哥昨夜的问话,她依然没有勇气回答。但手里面的事情,她并不愿意就此搁置。
若是到时候实在没办法,她只能回娘家一趟。
人痘种痘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而牛痘……宛宜想既然外国人能发现,中国人难道就不能发现?
原本外国人之所以发现牛痘可以接种,还是因为中国这边的人都种痘术传到国外去,慢慢地引得某些人的思考。
几千年的历史,若是仔细的话,不难发现蛛丝马迹。
只是可能,这个时候,还没有人把人类和动物的病联合在一起。只要有人提醒,宛宜还是深信古代人的智慧。
一个坏坏,就已经让她提醒吊胆了。
宛宜不希望同样的痛苦会加诸在好好和暖暖身上。哪怕她现在的作为,其实是一种冒险。
只是到了小书房,宛宜惊讶地发现原本摆在上面得几本医术都不见了。
她之前有过吩咐,小书房里面的东西,不许下人随意摆动,除非必要,宛宜都喜欢亲力亲为。
且有时候,四阿哥会在这里面办差,涉及一些朝政的事情,宛宜更不放心让别人接触这些东西。
这个事情,只要在屋子里伺候的人都是知道的。
宛宜不以为她们会明知故犯。
走到一旁的书架上看了看,毫无发现,又拉开抽屉,似乎连之前的一些手稿也不见了。手稿上都是比较凌乱,往往是宛宜看到什么发现,就匆匆忙忙记录下来,最后汇集到小册上。
但是不见了,都不见了。
“兰杏,梅雪。”宛宜慌张地朝外面走去。
“怎么了?福晋。”兰杏匆匆跑了进来,却是被一下子抓住了肩膀。
宛宜问道:“谁进过书房了?桌子上的书去哪了,抽屉里的东西怎么不见了?”诚然东西没了可以再找。
但是这些都是宛宜的心血。
而且她有些担心,是被别人给偷走了。
难道四爷府在自己的整治下,还是被别人给潜进来。她一直最自信的就是自己这一方天地,四爷府的其他地方她不敢保证。
可就在寝屋里的小书房都遭窃的话。
宛宜对人身安全都开始没有了信任。
“福晋是说那几本书吗?”
“对,你知道?”
“早上爷来了,进过书房了。后来苏培盛找奴婢要了一块布,再出来的时候,就提着一个包袱样的东西。”梅雪想了想确定只有爷一个人来过,又继续说道:“再没有其他人来过了,今个儿奴婢和兰杏都在门口这边守着呢。”因为福晋没有醒,所以就守在门口了,两个人总有一个人在,断然没有人偷偷进去,而不被她们发现的道理。
是四阿哥啊。
宛宜怔了一怔。
“福晋,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宛宜摇头:“早上爷出去了?”
梅雪道:“是的,一大早就急匆匆出去了。说是中午就不会来了。”
他是去哪里了?是相信自己得话,还是打算去找人论证一下?宛宜抿了抿嘴唇,心里既欢喜又紧张。
生怕四阿哥找的都是那些古板不知变通的人。
宛宜曾经听说过,那些学医的人,医人的往往看不起医畜牲的。两边之间的关系说是剑拔弩张也不为过。
可这事,若只是问前者,显然不足。
宛宜更希望的是,两边的人能联合在一起。她知道若是牛痘这事情真的被确认,从确认到敢直接用在人身上,至少要一、两年的试验,这还是短的。在前面的话,发现牛痘也是需要时间。
可宛宜等不及了。
她希望时间越快越好。
若是实在没有进展,她可能会直接想办法让人往牛痘方面去想。
她清楚认识到这样是不行的。
但宛宜暂时还控制不了直接这个心急的想法。
一整个上午,宛宜的心情就处在紧张中,不知道四阿哥那边情况怎么样。午膳的时候,小混蛋们都不在,四阿哥也不在。
宛宜是一个人吃的。
用膳后,大格格过来了。
她想去兰格格那边看望弟弟,也想去见见李氏。
宛宜挑眉,笑道:“弘昐是你的弟弟这一点是不变的,姐姐看弟弟,你若想去就去,兰格格自然不敢拦着你。至于李侧福晋那边,不如改日再去。侧福晋在养病,怕院子里都是病气,我让人提前准备一下,大格格都是好再过去吧。”
李氏和宋氏住的那个院子一直是闭封的,但是每日都有人守在那里看着。可以说,日日都有不少精彩的一幕。
昨日的时候,宛宜因着进宫家宴,后院的那几个女人都加菜了,是平日不常能吃到的。李侧福晋那院子自然也不会忽略,只是人这么多,菜却只有一点点,据说又打起来了。这一次是宋氏的指甲把李氏的脸划出一道血口子。
不管怎么样,还是不要这么快让大格格见李氏来得好。
至于弘昐那边,不得不说,不知道是不是李氏真的同孩子八字不合。去了兰格格那里,弘昐生病的次数倒是少了很多。
也许也是兰格格照顾地非常用心吧。
毕竟这可以说基本上是她日后的依靠了,除了福晋,也就她养着一个阿哥。就是她现在的身份也是因为弘昐才变成格格的。那么以后说不定可以因为同一个原因从格格变成侧福晋。
不过这个时候,郡王的侧福晋只能有一名,亲王是两名。
除非李氏没了,或是四阿哥从郡王变成亲王,否则谁来了都是格格或是更次一点的侍妾。
大格格离开后,宛宜打算午睡。
不是困,只是精神不太好,而且闲着没事做的话,脑子又会开始胡思乱想。
只是这午睡也被人打搅了。
年羹尧第二次来府里求见。
事先,他已经打听过了,近来四阿哥都没有什么差事,不必外出。想来昨日出府过,今日应该不怎么出来。
特地选了膳点后来,年羹尧一切都计算地好好的,只可惜四阿哥人不在。
宛宜听说年羹尧来了,立刻危机大震,人坐了起来,当下也不睡觉了。她想了一会儿,叫来小喜子。
“你去告诉年羹尧,就说爷不在府里,福晋不便相见。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与你说。若只是来拜见的话,让他改日再来。”
小喜子到了门口,看到年羹尧的时候,就传了宛宜的话。
年羹尧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来拜见四爷和四福晋的。”
小喜子点了点头:“下次再来吧。今日是真的不巧,爷和大阿哥都不在府里。要是大阿哥也在的话,倒是可以请你进去坐坐。”
年羹尧笑着告辞离开。
回到年府,年希尧等在书房里面。
年羹尧说了去四爷府的事情。
年希尧叹道:“都说四爷爱子女,可见真是不假。”因小喜子只说四爷和大阿哥都不在,年家人子时以为两父子是一起出去的。
年羹尧点点头:“听说是去骑马了,府里只有四福晋在,我就回来了。上一次的时候是四爷那边没时间。事不过三的,大哥,我想着下一次,不如带了女眷过去。即便见不到四爷,也好在四福晋那边挂挂脸。”
“下次让你大嫂带了大妹、二妹一起去。”年希尧笑着说道:“若是能见到四爷就更好了。”
“大哥的意思。”
年希尧故作高深:“看看吧,有机会自然是抓住,没机会也不要紧。那胡家也是不错的。”说到这里,他一脸可惜地说道:“没想到我们家会被皇上分给四阿哥。”又叹:“事已至此,也是没办法。原本你明年春闱过后,求娶纳兰大人的女儿。大妹那边若是能嫁给四福晋的娘家也是不错的选择。可惜那边已经是有婚事的,只能退一步到胡家去。好在胡家也是官宦世家,嫁过去也委屈大妹。”
“大哥何必着急,相比大妹,二妹以后可能才有大造化。如今皇上年富力强,等二妹长大,估计能看出一些端倪了。”
“满汉不通婚,我们家虽是汉军旗,只怕是没有资格当嫡福晋。二妹的婚事要慎重,这样吧,回头我同娘说,就让二妹留在京城里,不要回去了。下次若是能在四爷府那边挂了帖子,往后就让你大嫂带着二妹多多走动。”年家原本只有年希尧一家在京城里住着,其他都是跟着年遐龄在任上。这一次为着年羹尧的春闱,年遐龄的夫人带着两个女儿来了京城暂住,准备等春闱过后,年羹尧和阿的女儿的婚事办了,再回去。
只是长子、二子如今都这么说,年夫人再舍不得,也只得把幼女留下。
年家人商量地火热朝天的。
宛宜从年羹尧走后,就又继续发呆。
在乌拉纳喇的记忆中,年氏,未来的年贵妃是康熙四十八年才入的府。如今才三十八年的年底,本来以为那是十年后的事情。
没想到,这么早就碰到年家人了。
是她日子过得太舒服,也是之前过得太无所了,一点准备都没有。诚然年家是因为四阿哥封王的缘故成为四爷府的门人,但是年家起家却不是那个时候。
这个时候的年家已经是一门不错的力量。
历史会变,她生下三个小混蛋,那么年家这边也有可能发生变化。是她太过于轻率了,四阿哥都成为雍郡王不是嘛。
这种发呆直到三个小混蛋外带三个童养夫被十阿哥送回府后,才中止。
面对三个小混蛋,宛宜是不希望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负面情绪,特别是在暖暖上,她希望这个女儿接收到的都是毫无保留的快乐。
“额娘,你让阿玛也给我养马吧。”最快乐的还是好好,她直接冲到宛宜的怀里,搂着她的腰高兴地说道:“我要红色的马,正好陪着我的衣服。”
“哪有红色的马,那是枣红色的。”宛宜喜欢好好尽管破相了却仍然恣意快乐的嚣张面孔。
身上穿着宛宜特意让人做的大红色旗装,就像她本人,是一团热情的火焰。好好在听了宛宜的话后,立马点头:“那行,就枣红色的。”
宛宜怔了一怔,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额娘,你答应了的。是枣红色的马,可不能反悔。”好好急了,抱着宛宜的腰扭来扭去。
张学临右拳置在唇边,挡住那快露出来的笑意。
三个小的就没有那么含蓄了,哈哈地就笑起来。
宛宜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是着了好好的道。她根本是没有答应的,但……这世界哪有红色的马。
算了,看着好好那得意的小脸和暖暖抿着嘴欢笑的样子,宛宜想拒绝的话是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事得等你阿玛回来,你跟你阿玛说去。若是他同意了,额娘就不拦着你们。只不过,我们先说好了,既然是你要养的,那可不许带回来就让下人养着,额娘也不求着你天天过去,但隔日都要去照顾一次。这样,也同意吗?”
好好欢呼:“当然。太好了,我也有自己的马了。”至于四阿哥答不答应这种事情,在她幼小的脑袋瓜子里面,压根就没有想过这种事情。
答应,怎么能不答应呢。
宛宜看她高兴,就问其他人要不要。
张学临第一个拒绝了。
坏坏三个人也是摇摇头:“马厩里面有了。”而且他们现在也骑不了什么马,再说了让他们照顾马,别搞笑了。
至于暖暖,她捂着小嘴摇头:“我跟好好一起照顾。”
好好扑了过去,抱住暖暖,亲了一口说道:“还是你最好了,我们都是主子,以后分你骑。”她心里想得没,今个儿去骑马,暖暖骑了一会儿就去休息了。往后那小马还不是她说了算。
“行了,臭死了。一个个回来的,还不赶紧去洗漱。完了,过来吃饭。今天有羊骨头,吃不吃?”
“吃……”就是张学临也喊了一声。
丫鬟们带了他们几个离开。
宛宜吩咐杏云:“让厨房那边等一下把姜汤送过来。这大冬天地跑出一身热汗,肯定是直接就回来了。泡澡后,一冷一热地,别冻着了。再让人弄了羊汤,等一下吃饭的时候,热腾腾地喝上一碗,就舒服了。”
杏云笑着应是。
“羊骨头也按福晋的吩咐让人小火煨着呢,里面还有骨髓在,保管小主子们等一下吃得高兴。”
“我看最高兴的就是好好了。”宛宜摇摇头:“暖暖那边就把鸡蛋糕拿来,那个小孩老人都方便吃。暖暖可不比好好,好好吃吃什么都好。”
杏云笑着说是,到了厨房就听到好闻的甜香味。
这应该就是福晋说的什么鸡蛋糕了。
鸡蛋糕是宛宜记忆里的差不多,厨娘们心灵手巧的,做得比她想象中的好,只可惜没有奶油,不过因为放了蜂蜜,也是非常的香甜。
至少几个小的都非常捧场。
有羊汤、羊骨头、鸡蛋糕,每个人吃的都比平日的食量多。
好在宛宜算了算,也许是因为今天剧烈运动的缘故,几个孩子都比平日要吃得多一些。但是再多,宛宜就把人给拦下了。
“行了,想吃又不是难事。你们十叔今天可是送了好几头活羊过来呢,往后想吃都不是难事。这鸡蛋糕也不许吃了,不然以后就没有好吃的东西了。每个人最多再喝一碗羊汤,总得要分一些给你们阿玛吃吧。”说到最后,宛宜把四阿哥搬了出来。
“什么吃的?一个、两个的都起劲上了。”
这就是典型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宛宜心想,四阿哥还真是不经念,才说他,人就过来了。
“阿玛,鸡蛋糕和羊骨头,好好吃。”好好拍着小肚皮,又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去拉四阿哥的手。
宛宜一脸惨不忍睹地捂了眼睛。
好好吃的一手的油。
那油就涂在了四阿哥的袖子上。
偏这个小混蛋一点知觉都没有,还把四阿哥往桌边拉。
四阿哥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余光扫到宛宜的表情,嘴角抽了抽,像是想到什么事情,眼里带了笑。
弯腰把好好抱了起来放回凳子上:“阿玛去洗个手再回来吃。”话音刚落,就有些落荒而逃地跑了。
对于有洁癖得人,能忍到现在也不容易。
刚才走近的时候,宛宜似乎闻到一些药味。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