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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大夫,王青鸿一转头就下令奴才们将院子里的所有花草都拔光!然后又急急忙忙收拾了行礼,带着韩氏往京郊的别院搬去。
李进简那边果然是个白眼狼,入宫后接连将陈誉和汪庭乾都找了去,对他这个舅舅却是连问都没问一声。这让王青鸿彻底寒了心,将最后一点情分都消耗了干净后,他想着还是要先冷一冷这个便宜外甥才是。
想到这里,王青鸿不由就冷笑了一声。不让那白眼狼吃点苦头,对方还真以为这些年三皇子一党的顺风顺水是好运气呢!
因为已经是下晌了,王青鸿又走得急,所以那马车为了能在天黑前赶到别院去,一路便行的有些急也有些颠簸。王青鸿还好些,韩氏却有些吃不消,刚下了马车就喊身上不舒服。王青鸿给她请医问药,折腾到好半夜才睡了过去。
王青鸿也是疲惫不堪。等韩氏那边妥当了,他才得了空闲回房歇下。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冯锦曦造的孽还没结束的关系,他这一夜睡得很是不好。各种噩梦一个接一个,没让他有片刻喘息的机会。即便有几次被噩梦惊醒睁了眼睛,他心里依旧不安。
总有一种被人监视了的感觉。
不得不说,他这感觉十分敏锐。监视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首阳王府训练出的斥候。这些尖兵最擅长监视敌情,探查情报。这才一天一夜,莫说是王青鸿了,但凡王家别院里有点脸面的奴仆都给他们看的死死的。
但是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黑衣里,不时会蹿出一道黑影朝着王家别院旁的另一处庄园行去。这另一处庄园前些日子刚刚易主,如今在里面住着的正是首阳王府的两个主子周文和与顾氏。
周文和在这里住了好些天了,也听闻王青鸿住进了别院,但是却一直没能摸到周孝南所藏的位置。这让他很是气闷,经常背着顾氏,在书房里不停的扎着一副画像。
“砰”的一声,匕首再一次扎在书桌上,将那张画着王青鸿头像的薄纸给扎了个大窟窿。匕首稳当当直立在那画像上,刀尖已经插进了桌面里。
“为什么还查不出来!”周文和转身咆哮着:“你们可知道,孝南一日不归,就要多受一日的苦去!”
前来回禀情报的斥候便有些羞愧,低头回道:“属下办事不利,还请王爷责罚。”
“责罚你们有用吗?”周文和气的脸都红了,几乎要将那斥候当成王青鸿的替身了:“出去领十个板子!”
一群饭桶,说是什么精英,却连个孩子的下落都找不出来。
另一边的老奴有些不忍,便替那斥候求情道:“世子爷,那王青鸿既然已经察觉,就不会轻易露出马脚。这才一天,哪里能查得出来?”
若是那么好查,周孝南也不会一失踪就是三年了。
“怎么就查不出来了?虽然将孩子藏了起来,但总要给吃给穿吧?”周文和说道:“去厨房盯着那些送饭的奴才不就行了……”
说到这里,他脸色一白:那王青鸿不会连吃穿都不给孝南准备吧?想到这里,周文和不由就将目光朝着那斥候射了过去。
“所有送饭的都跟踪过,没有给小少爷送饭的人。”那斥候回道。
周文和一听,顿时就心如刀绞,转过身一把将那匕首从桌面上拔了出来,然后又狠狠扎了那画像好几刀,嘴里不停骂着:“狗*养的!去死去死去死!”
垂手伺候在一旁的老奴才们看了,都忍不住为周文和担心。世子爷原本是个风光霁月的谦谦君子,却被这王青鸿害的跟个歇斯底里的泼妇一样。别说王爷那边又气又心疼,就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世子,那王青鸿已经到了别院,说不准明天就会去见小少爷了。”一那老奴又对着周文和劝道:“再不济,咱们也可以将那王青鸿给捉了来审问一下。”
老奴是从南岭来的,见惯了军中的手段,所以压根就看不上那个王青鸿。一个文人而已,稍微吓唬一下说不准就招了,哪里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周文和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一下,但是随后又有些担心的说道:“万一那庄子上的人看到王青鸿失踪了,反而觉得孝南是个祸害,将他给害了可怎么办?”
为人父母的,真是一点点伤害都不敢给子女受的。他们会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生怕出了那么一点小差错后,就把孩子给害了。
那老奴虽然觉得这种情况不太可能会发生,却也终究不敢替主人家担保的。所以他顺势也就闭了嘴,不再多说。
不过他心里却把那王青鸿骂了个七八百遍。若不是王青鸿搞出这事来,世子爷怎会变成今天这个萎靡的模样?世子夫人又怎会一病不起形如枯槁?周家可不是宗室,爵位可以降级传给庶子。首阳王的嫡子中就活了这么一个,爵位也只能传给他。若世子爷因为这事大受打击,从此再生不下孩子的话,那首阳王府的香火可就要断了。
哎,若不是这三年多来世子连个侍妾都不肯近身,只一心守着顾氏伤心,只怕老王爷早就狠心将那顾氏给做掉了。这样一来,世子也能娶个继室,然后早点生出嫡子来。
可是跟周文和一样,老王爷也是为人父母的,就怕周文和再被打击一下,直接就心灰意冷绝了生机了。
所以顾氏才有命活了下来。
这世道,女人活得如何,究其根本还是在男人身上。
“世子爷……”外面轻轻传来了下人的禀告:“贤王爷来了。”
贤王爷?
屋里的奴才全都抬头看了看周文和。他们是听说贤王爷与世子私交甚好的,对方甚至还替老爷子想了个法子,保证这次出兵是师出有名。
不过有什么急事不能明日再说,非要在这大半夜造访呢?
周文和哦了一声,情绪冷淡的很。找不到周孝南,又知道对方正在受罪,周文和这心里抓肝挠肺的,实在是难受的紧。而李延年过来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要借兵去围困皇宫。
若是以前他还能答应,但是现在他儿子还没救出来呢,哪里还愿意将这些士兵借出去呢。
不过李延年的身份到底要高他许多,即便心里不愿,他还是不得不出了书房,来到了花厅。
“孝南救出来之前,我是不会答应借兵给你的。”周文和一进门就毫不客气的说道:“你不要逼我。”
他的语气很急促,更带着不容人分辨的坚持,站在那里定定的望着李延年,就好似小孩子赌气一般。
李延年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青色的锦缎长袍在烛火下显得暖了一些,不似白天那般叫人看了就觉得不好接近。
“你若是不愿借兵,周孝南一辈子也救不回来。”他淡淡瞥了周文和一眼,语气笃定的说道:“你都去王家试探过了,王青鸿岂会不防备着?他留着孝南不过是想着关键时刻救命的,如今李进简有望继任新君。王家就算不能因此而声势大涨,保全现在的富贵还是可以的。”
他停了停,然后语带讥诮的说道:“这种情况下,他为何要让周孝南出现,平白给你们创造机会让你们截回去?”
王青鸿这人很谨慎,也很大胆。即便是这会儿已经到了别院,也不会透露周孝南一丝一毫的行踪的。只有他那边稳住了,周文和这边才会乱起来。
“我会把他抓起来,用刀子撬开他的嘴!”周文和原本还有些犹豫,听到李延年的话后,不禁就生出了一丝戾气,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既然那么惜命,就不敢不说!”
守在外面的老奴仆们听了,不禁欣慰的点了点头:老王爷这辈子最愁的就是世子爷没血性,性子太平太弱。如今却被王青鸿激的狠起来了,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不过,室内的李延年听了却是很不以为然的刺了周文和一句:“我看不敢的人是你吧?万一不小心将他给弄死了,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孝南了。”
他看了看周文和铁青的脸色,又冷笑了一声:“而且,若我是王青鸿,必然会跟看守孝南的人这般说……”
他忽然停了下来,不确定周文和听了底下的话会不会狂性大发。
周文和却转头追问:“你会怎么说?”
李延年瞥了他一眼,缓缓道:“若是我失踪了,你干脆就将这孩子给杀了。”
语调平平,但是内容却是极为残忍。
就好像被迎头痛击了一下的周文和极其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他喃喃道:“为什么?他不怕死吗?”
李延年却撇过头,似乎有些不忍:“你应该听思敏说过的。孝南过得很苦,瘦瘦小小的又被人毒哑了。不让你们见了他还好些,一旦见了那孩子,哪怕是在他身上发现一个伤口,那王青鸿都活不下来。”
而且会死的更惨。
所以这个周孝南一定是王青鸿最后的底牌,是他决定远遁后才会拿来保命的工具。因为他很清楚,任何一个父母见到自己原本健健康康的孩子被折磨成了那副样子,别说是留下对方的小命了,不活活剐了他根本不足以平息心中的愤怒。
李延年想到这里,不由就联想到了李延玉的身上。别说是毒哑她,就算是有人敢碰掉李延玉一根头发丝儿他都会愤怒不休。
不,他摇摇头,不会的。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不能也不敢打李延玉的主意。否则他定会让对方后悔生下来。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