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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了这件对郁府来说极为棘手的事情后,陈琳也不多在郁府逗留,急匆匆便走了。他从贤王府调了大批的侍卫和丫鬟后,便无比心宽的将李延玉留在了郁府给周思敏照应。
虽然嘴上说不用王爷出马,但是他还是给李延年去了一封书信,将事情的原委一一写上,然后又在王府里等了好半天,才等到了那个在将军府给郁老爷子看病的大夫。
周大夫极为忐忑的进了王府,却只待了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便眉开眼笑的跟着一个眉眼平淡的男人出了门。
“顾先生,在下真的可以到府上参详黄老手记吗?”周大夫搓着手问顾西庭道:“可以带纸笔吗?”
顾西庭点了点头:“只要郁老爷子的症状都说对了说全了,黄老笔记就借你半日。”
周大夫听了,这才放下心来。治病或许还没把握,但是辨证这样的基本功他若是还拿不准,那还有何面目在这京城里混?
“那在下明日就去济世堂找您。”说完,他又朝着顾西庭行了一礼,然后才上了马车兴冲冲的离开了王府。
顾西庭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唉声叹气的去找自己的马车。他的马车停在王府西面的一条深巷内,虽然有些远,但是僻静而无人。他满腹心事,愁眉不展,走到马车便时便朝着坐在车辕上的人无奈的说道:“我先送你回家。”
那人听到顾西庭的声音后,便将扣在脸上的斗笠拿了开来。
“你知道把我送回家的后果是什么吧?你就那么狠心么。”那人眉清目秀,难辨雌雄:“是嫌弃我不如元娘能干?还是觉得我没她漂亮?”
声音娇媚,虽然是一身郎君打扮,却十足十的是个美娇娥。
顾西庭皱了皱眉,平淡的面容上升起一抹愁容:“成澜,你别这样。元娘她母亲不在了,她现在除了我这个师傅谁也没有了。可你不一样,你有父母兄长,有亲眷好友。你为什么总要和她比?”
不错,这位带着斗笠做郎君打扮的人正是张成澜。不过,若是让周思敏现在来认,她都不一定能认出对方来。张成澜的变化太大了,就和那秦芳芷一样,如今的她高胸蜂腰肥臀,身材好到穿着再粗糙的衣服也能显出来。
“哎……你还是那么的无趣。”张成澜听到顾西庭的话后,脸上的怨恨表情瞬间就散了个干净。她轻轻唾了顾西庭一口,然后咯咯咯轻笑道:“原来你还死守着师傅和徒弟不能成亲的规矩呐?早说嘛……要是早知道王元娘还没和你成亲,我何苦还要为难你呢。”
眼波流转间全是妩媚惑人的风情。
顾西庭皱了皱眉:“那你还要不要回家?”
张成澜不下车,他也不上马车,就这么站在车辕前仰着脖子和张成澜对视:“你父母若是知道你还活着,一定很高兴。”
他和车辕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好似生怕被张成澜沾到衣角似的。
“他们若是知道我活着,只怕会被气死的。”张成澜幽怨的望着他,大大的眼睛里极快的蓄满了泪水:“我就知道,就算我这样求着你,你依然嫌弃我……你真是个狠心的人……”
她早已脱去了昔日的青涩,一举一动间都散着勾人的媚意。就像此刻明明是在哭泣,那声音却微微带着些暗哑的引诱,让顾西庭一下子就没了主张,手足无措起来。
“你别这样……”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元娘这位昔日的好友如何就变成了今日这般轻浮的模样。
张成澜见他如此,便忽的从车辕上站起了身。深巷内少有阳光,她那纤侬有度的美妙曲线便在这暗淡的光线下更加深了轮廓。她的丝履踏在车辕上,目光幽深的望着顾西庭,低低道:“既然你不肯要我,我也不纠缠与你。左右再死一次好了……”
然后就露出一记惨然的微笑,如同一只展翅的大鸟一样在对方那惊愕的眼光中直直就朝着地面上扑了过来。
顾西庭那淡淡眉目一下子就变得幽深起来,大叫了一声“不要”之后就往前跑了几步,本能的就展开了双臂去接住对方。
“唔……”
顾西庭只觉得背后被撞得一阵疼痛难忍。他这身体终究还是太虚弱了,根本扛不住张成澜这一扑,两人一同就滚落在地。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是紧紧的将张成澜抱在了怀里,只等到背后的痛楚轻了一些后,才又睁开眼,却见到张成澜伏在他身上朝着他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来。
“你故意的……”顾西庭气道。
他真是蠢,居然会被对方给骗到!
“对,我就是故意的。”张成澜望着他的眼睛轻轻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凑到他的颈间狠狠啄了一口,才又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回去告诉王元娘一声,就说我张成澜回来找她收账了。她求之不得的东西,我会一件一件从她身边全部抢回的……嗯,这里面,也包括你哦……”
然后也不管顾西庭的身体已经僵硬,又故意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才从他身上爬起来呵呵轻笑的离开了。
顾西庭躺在深巷的石板地上迟迟的爬不起来。这条巷子直通贤王府大门口,而贤王近日并不在府中,便也没有那需要拜见贤王的人在这条巷子里穿行了。他长长叹了口气,心想那张成澜如此胆大,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他慢慢的举起手,伸出手指在唇瓣上轻轻摸了两下,心里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一旁的马儿也烦躁,只温顺的等待着主人的驱使。
然而当顾西庭起身后,对那车辕处却连碰都不敢碰,更别提坐上去驾车了。他眼神复杂的在马车上又看了一眼,手指在张成澜扔在车辕上的斗笠上轻轻碰了一下,却仿佛被烫到了一样急忙又缩回了手,然后一转身连头也不回,便急匆匆又返回了贤王府。
陈琳见他去而复返,顿时无比惊讶:“你怎么又回来了?脸这么红,喝酒了吗?”
顾西庭目光躲闪:“你不是说晚上还要跟你出去么。我想多睡一会儿,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路上。”
陈琳正想着晚上的事,闻言也没追问,只是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你这破败身子我可不敢多用。你还是去多睡会儿吧,这晚上的事情能不能成,就全看你的了。”
一番话说得顾西庭又是压力倍增:“我知道了。你只管到了时间叫我就行。”
然后便在陈琳安排的厢房里躺了下来。
然而他翻来覆去的却是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张成澜那大胆的举动和她阴森森的警告。就这么辗转反侧的消磨了半日时光,陈琳才过来喊他起身。
顾西庭长长叹了一口气,感觉还是给自己找些事情做的好。没事情做的话,他总要胡思乱想。
在王府用了晚膳后,天色便渐渐黑了。陈琳从演武场点了五十来个兵士,也不配马,直接就跟在他们的马车后面出了府。太阳落山时,各市各坊的早早就关了坊门。但是陈琳身上有贤王府的腰牌,莫说是襄平城了,便是整个天舟都没有城门可以拦住他。
正是华灯初上之际,各坊内的酒楼食肆热闹无比,坊外的主干道上却只有巡逻的侍卫在游荡。顾西庭和陈琳坐在马车内,咯噔咯噔的只听到马蹄的声音。
“先生为何一直唉声叹气,愁眉不展?”陈琳笑眯眯的问道:“若有什么烦心事,尽管说来听听。”
顾西庭这一整天都皱着眉,唉声叹气的好不可怜。
“无事。”顾西庭回道:“一会儿你要找个人送我回去的。我没带车夫,这黑灯瞎火的可不敢驾车。”
陈琳笑呵呵道:“那就住在王府好了。郡主也不在,满府都空空的呢。”
顾西庭无所谓的嗯了一声,懒懒的靠在车壁上不再多问。自从早上发现张成澜在他的马车上时,他就没再笑过。打发了车夫后,他原本想着自己驾车悄悄将人给送到张家去的。但没想到张成澜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还对他动手动脚的……
顾西庭摇摇头,又暗暗叹了一口气。三年了,也不知对方是如何活下来的。在这京城里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又是怎么生活的?
“到了。”
马车停下,陈琳拍了拍顾西庭道:“别发呆了,过来做事吧。”
然后一掀车帘,便跳下了马车。
顾西庭理了理药箱,然后也跟着下了马车。
将军府的大门都开着,郁宗阳和郁正德都已经站在了门口。照这阵势,只怕陈琳早早就通知过对方了,如今见到他们下了马车,两人便都迎了上来。
郁宗阳是冲着陈琳去的,弯着腰笑眯眯的客气道:“陈管家,内子已在寒舍备下了酒菜,外面天寒,还请陈管家快些进内屋暖一暖再说。”
而郁正德则是直接朝着顾西庭走了过来,一双眼幽幽的放着寒光,语无伦次的说道:“顾先生……没想到……谢谢……”
虽然周思敏和贤王府有些交情,但他从没想过这交情如此好用。竟然能让王府出面,直接请到了顾西庭。要知道对方自从创立了济世堂后就一直口称身体不适,拒绝上门给人看诊的。
顾西庭一头雾水,又被郁正德那双狼一样的眸子看的害怕,便往后退了几步:“您客气了……”
郁正德虽然也见过顾西庭,但从未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便以为顾西庭不喜欢与人亲近。他只好讪讪的说道:“家父一直未醒……还请先生……请先生救命……”
顾西庭唔了一声,并没有搭话。陈琳可没让他在将军府救命,他怎会自作主张坏了对方的计划?只希望这位孝子一会儿别掐死他就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