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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文原本就对自己这唯一的亲妹子疼爱有加,现在见她愈加乖巧可怜,不由更加心疼。
“说来说去还是那下毒之人忒过歹毒!”他霍地起身就要往外走:“妹妹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把这小人揪出来!”
周思敏没想到周思文反应这么大,以防对方冲动之下又干出什么后悔的事情出来,她不由大声道:“哥哥你记得千万别冲动!思敏就只剩你可以倚靠了,你万事要先想一想我!”
周思文眼睛都红了,应了一声后又把玉兰叫到外面,让她跟着守在外面的小厮回外院把自己房里的冰块全拿来给周思敏用。
玉兰也觉得很心酸,脚步沉重的跟着那小厮走了出去。
周思文则带着另一个名唤半夏的小厮去了张家的厨房。
张家大爷三年前考了进士,封了个下七品的职官,在京城的国子监任太傅。但是因为其门庭不显资历又低,三年过去了如今散官也不过才是个九品的登仕郎而已。
不过到底也算是官家人了,又加上张老爷子自恃清高,便在去年带着一大家子搬进了安溪城里。这院子在城里的位置很偏,但是面积还算大,主院客院厨房花园等等倒也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只是到底是手中银子不够,这硕大的家宅里面仆人却甚是少见。周思文带着半夏在厨房里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一个丫鬟婆子,倒将他们给热的只想学着趴在槐树下的那条狗一般吐吐舌头。
“少爷您先回去吧!”半夏一边将刚刚从厨房里捡来的煽火扇子对着周思文狂扇了一阵,一边抹着自己额头的汗珠子苦劝周思文:“这里就留给奴才等好了。”
他们原本的想法是抓住这厨房里的婆子们好好问一下,却不料来到此地竟一个人都没有。周思文也有些纳闷,他并不想走,但是又觉得很困惑:“你说这都快到中午了,厨房里竟一个人都没有!午饭总要做吧?”
他将自己的衣领往外扯了扯,尽量不想让那湿乎乎的布料贴在自己的肌肤上。
“你在找找看,总不会连个看门的都没有吧!”周思文一边吩咐半夏,一边也左右环顾起来。
半夏应了一声,将那扇子往地上一扔,转身就围着院子转起来。
院子很大,前后竟分了两进,竟与他们周家堡的厨房也不相上下了。后进南边背北的位置建了一溜的柴房,半夏在厨房里找不到人便又走到此处左右环顾。
“有人吗?”他大声喊了两句,就见厨房偏角的柴房里钻出一个十分瘦小的女孩出来!
“你们找谁?”她不仅瘦,身上也脏兮兮的,头发上更是粘着好几根稻草,见到半夏时显得十分拘谨:“婶婶们都被老夫人叫去问话了……”
半夏走到那女孩跟前,声音放低了一些问道:“问什么话?是不是问昨天那锅鸡汤的事?”
女孩子一听不由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她瞪大了眼睛,黑漆漆的眼珠子嵌在里面显得格外明亮:“你……你怎么知道的?”
半夏看她有些呆呆的,不由就在心里笑了一声。将身子又往前欺了一步,显出一点凶狠的表情说:“看你这样子分明很是知道些东西的。快说,昨天那锅鸡汤到底有谁动过?”
女孩子到底没经过什么阵仗,她只是从乡下被买来干粗活的小丫头,从未被**过。原本见到院里进来了男子就很是难为情了,再被半夏一吓不由就含了眼泪在眼眶里,怯怯说道:“我不知道……我昨天没在。”
所以老夫人才把她留下来看厨房来着。
半夏却不信,他伸出一只手扯住对方灰扑扑的领子恐吓道:“敢对大爷说谎?你等着,大爷现在就弄死你!”
他脸上表情狰狞而又猥琐:“反正这周围也没人看见,掐死你这小身板不过是抬个手的事情……”
小丫头只吓的魂都飞掉了。她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结结巴巴的说道:“别,别!婶婶们说……说昨天有个姨娘带着女儿来过……”
她甚至不知道这姨娘是什么意思,只管鹦鹉学舌道:“她们说……说她们不是丫鬟,不应该过来……”
半夏眼珠子一转,就大概猜到是谁了。他手一松,那小丫鬟就顺着墙壁软软的瘫坐在地上。
“真是个胆小鬼!”半夏嗤道,瞧着对方头上顶着两个包包头有些要散了。心里恶念一起,索性将其一扯,把小丫鬟两个丫髻当场就给拆了,然后还笑嘻嘻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挂着两行眼泪在脸上,敢怒不敢言:“我……我叫赵二丫……”
半夏皱了皱眉,嘲讽的笑了一声:“二丫算什么名字!女孩子就该和玉兰芍药一样都起个如花一样的好名字才行!”
他拍拍手:“不过你这瘦的跟竹竿一样,又爱哭,就跟湘妃竹一般。爷就给你取个好听的名字叫赵湘妃如何?”
小丫鬟此时也只敢点头,哪里还管自己能叫啥。
半夏对自己如此有文采的表现得意到不行,哈哈笑了一阵,然后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回到厨房院子外,看到周思文居然也不找个阴影里躲一下,反而急躁的站在门口等着自己,他不由就内疚起自己刚才耽误了时间。
往前急走了几步,半夏来到周思文跟前将其拉到一旁院墙边的阴影下,快速的说道:“找到一个烧火丫头,原来这院子里的人全被张家老太太叫过去问昨天的事情了。她原本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我又逼问了几句,她才说昨日里乔姨娘带着七小姐来过这里。”
张家唯一的一个姨娘早就跟着张泽去了京城,厨房里说的那个便只能是周家的女人了。母女两个一起过来的便又只有乔氏跟七小姐符合要求。
周思文听了,一张脸瞬间就黑了下来:“这两人前几日去找妹妹闹了一场还不够,此刻竟使出下毒的暗招来了?”他狠狠在身旁的墙壁上捶了一记拳头:“要打要闹光明正大的就是,使这种阴损的招数真是可恨!”
“就是就是!”半夏连忙将周思文的拳头拉下来赔笑说道:“少爷您就别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让嬷嬷心疼。”
他和所有的郁家奴才一样,对周二爷的所有妻妾及庶女都抱有敌意。但同时他又对周二爷的女人们十分鄙视,到底是武将人家出来的家眷没见过世面,这下毒居然也下的这么明晃晃的。若真是要使暗招,少爷您就是查的头破了都查不出来!
周思文心里有些堵,抽出拳头瞥了半夏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放心,郁家出来的人我也就只认你们母子。她要是身子不好了,我也难过。”
没错,半夏是梁嬷嬷的儿子,名义上也算是周思文的奶兄。虽然周思文并没有喝过梁嬷嬷的奶,但是不得不承认,对方从周思文五岁时开始教养她,劳心劳力的操劳了十年,周思文早已将对方看做是亲生母亲一般了。
“还是少爷贴心。”半夏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便是我这个亲生的都比不上了
……”
周思文看着他这个样子,冷哼了一声:“你别给爷来这假笑。”他一副瞧着对方就恶心的表情:“这里什么外人都没有,再把你那二皮脸给爷露出来,爷就抽死你!”
周思文话音刚落,半夏脸上的表情就顿住了。他伸出两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下,转瞬便露出一张严肃而恭谨的脸来,语气凶狠而又恶毒的说道:“少爷,咱们怎么做?”
这周家除了他,再没哪个下人敢跟周思文称“咱们”了。然而周思文听了他这般说,心里才终于舒服了一些,将腰间的鞭子一抽,他露出的表情比半夏还要狰狞:“怎么做?今天爷不打的那小贱人服软,爷就不姓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