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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药在说什么?
百虫散无人能治,无!!人!!能!!治!!
花药的话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崔小眠从头冷到脚,心灵深处残存的一朵小火花被浇得熄灭。
内个啥,花药大姐,这药是你配制出来的,你同沈玲伊是什么关系?
花药大睁着杏眼,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百虫散配起来最是复杂,我用了整整一年才配出来,你年纪小身量小,下毒的人份量拿捏得又不好,这药原是用在男人身上的,给你用了真是浪费。”
大姐你的意思是说这毒下得并不成功,没能发挥出应有的威力,是不?
崔小眠那刚刚浇灭的小火花死灰复燃:“那给男人用了会是啥样儿?”
花药伸出纤纤玉指,戳向一两银的裤裆,吓得他蹬蹬蹬倒退几步,第一杀手的美名算是丢在裤裆里了。
花药毫不在意,指着几步外的一两银......的裤裆,说道:“那玩艺儿越来越小,最后变得像初生幼儿,再也长不大了。”
噗,沈玲伊是待字闺中的名门闺秀,身边又没人能够给她讲解,对这药的用处她恐怕是没搞明白,崔小眠记得沈玲伊说过她再也不能长大的话,姐们儿,不能长大的那物件儿,老娘身上没有!
在表哥表妹你侬我侬的无耻岁月里,贺远八成没让她看过他的那个物件儿,才令她做出这样暴殄天物的蠢事,崔小眠心窝子里的火苗子扑扑扑乱窜,鸡冻得几乎泣不成声:“那玩艺儿我没有,是不是中毒也不会死?”
花药用戳过一两银裤裆的手指揪住崔小眠已成摆设的耳朵,再用另一只手捅了捅、弹了弹,好奇地尖叫:“你已经聋了?为何我先前没有看出来?”
昨天一到,崔小眠晚上就跑到她屋里主动坦白性别,要求和她睡在一起。两人单独说过话的,没发现这小孩的耳朵有何特别啊。
难怪志觉大师无论如何也查不出她中毒的事,原来百虫散的症状都在耳朵上,在她的耳窝深处里早已布满深深浅浅的血斑。如果不是凑过来仔细去看,根本不会发现。
崔小眠只得实话实说,花萝震惊地睁大眼睛,嘟哝着:“你们汉人的心眼儿真多。”
咦,这和心眼儿有何关系,是本姑娘聪明伶俐,自学成材。
“初时只是聋了,再过个把月,你就死了,唉。能令人最终死去的毒药有很多,可能把男人那物件儿变小的却只有这一种,用这个毒死你,真是不值,白白费了我一番心思。”
你的心思便是把大鸟儿变成小鸟儿。那鸟儿是如何得罪你的?连累我把这条如花性命也一起赔上。
崔小眠心里在的火苗子又灭了下去:“你缺钱是吧,配了这么害人的药出来,我才刚刚九岁,没长大没头发没嫁人没生孩子,你这么害人,不用等老天爷来收拾你,就连你养来做药的蛇也会咬死你。”(此地省略低俗文字五百字)
崔小眠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花药只能听懂一部分,汉语太过博大精深,举一反三,她不明觉历,但大致上她还是懂的。
大巫女在五夷人的心目中,就是上天派来的神女。她们有法术有能力,不能亵渎半分 。花药自从十三岁成为大巫女,便如众星捧月,从未见过有人在她面前大发雷霆,更何况还是一个小孩儿。
花药一时间被震住。小嘴微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呆萌的样纸足够让大老爷们儿为她打一架。
崔小眠在她表情停滞的片刻里,脸上神情已经从凶神恶煞的小魔星恢复成孤苦无依的小白兔,花药既能配出百虫散,那就也能再配出将百虫散去根儿的解药,把她骂急了,撒手不管,那自己就只能等死了。
“花药姐姐,我只有九岁,我还不想死,你救了我,上天也会感激你。”
“我只能再活个把月,你就给我多治个把月,如果到时候我还是要死,我不怪你也不怨你,你就把我埋在药田里做肥料吧。”
“我死了也不离开草田,变成小鬼陪在姐姐身边,姐姐累了我就给你揉揉腿,姐姐睡不着我就陪你睡,姐姐生了孩子,我就帮你哄孩子。”
崔小眠的声音带着哭腔,听在花药耳朵里就同五夷世代相传的孩儿鬼一样。五夷人相信,不足十岁就死的小孩死后会变成孩儿鬼,每当夜深人静,孩儿鬼就会哭着跑出来,抓小孩儿去和他们一起玩儿,所以五夷人每到夜里都会在门上挂上符咒,防止孩儿鬼带走他们的孩子。
崔小眠没听过孩儿鬼的传说,但自古以来鬼文化都是相互贯通的,崔小眠相信,混沌未开的五夷人绝壁也怕鬼。
花药被崔小眠说的心慌,大巫女比任何人都更加相信鬼神之说,她咬牙切齿地瞪着崔小眠:“我只能试试,给你把毒拔出来那当然好,如果不能,你死后变成孩儿鬼也不要来找我,你能起血誓吗?”
崔小眠举起三根手指,郑而重之:“我崔小眠今日起誓 ,如若大巫女尽了全力仍然不能将我治好,我即便死后化成孩儿鬼,也不会缠着大巫女,如违此誓,天打雷劈,魂飞魄散。”
花药还是不放心,掏出匕首取了崔小眠一滴鲜血,把那滴鲜血抹到崔小眠的眉心:“把你刚才的誓言再重新说一遍。”
这是五夷人的血誓,违孛血誓,生生世世受蛇虫噬咬而死,永不脱身。
已经到了这一步,血誓就血誓吧,崔小眠把心一横,朗声道:“我崔小眠以血起誓,如若大巫女尽了全力仍然不能将我治好,我即便死后化成孩儿鬼,也不会缠着大巫女,如违此誓,天打雷劈,魂飞魄散。”
她的誓言说得巧妙,前提是大巫女须全力医治她,如果没有尽全力,那这个血誓便没有用了。
就是真的变成鬼,崔小眠也不会留在这里缠着花药,她有大把的人去缠去吓唬,比如给她下药的沈玲伊,还有害她不成的六婶婶和崔蓉蓉!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崔小眠留在花药身边医治,如果连花药也不能治好她,那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治她了。
崔小眠对一两银说:“白银梅花堂不用上班打卡吗?你也该回去了。”
一两银皱皱眉,你这小孩还真是用人靠前,不用人靠后,不是为了给你治病,我也不会来这种瘴气密布的地方。
“那我走了,你在这里安心治病,病好后带个信到这附近的驿站,我自会收到,到时就来接你。”
崔小眠不知道他如何才能收到信,但白银梅花堂肯定有办法。
“你给我留点钱,我不能空着手住在这里白吃白喝吧。”她的宝贝枕头还留在家里没带着,身上的小荷包里只有一点防身的胡椒粉辣椒面、外加两块小碎银。
一两银叹口气:“贺远怎么调教你的,这么贪财。”
崔小眠冷哼一声:“姐是自学成材,他那个败家仔能教得出来吗?”
他们来到这里的第三天,一两银就走了,崔小眠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崔小眠闲来无事,就在寨子里逛当,语言不通也不妨碍, 寨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个汉人小孩是大巫女的客人,对她都很恭敬。
只是五夷人生活艰苦,这里的气候也令她不适,白天潮热难当,蚊虫多得一团团的,咬得她遍体鳞伤,花药用晒干的驱蚊草给她编了条手链带上,这才有了改观。
“你们没戴驱蚊草,蚊子不咬你们,只追着我来咬呢?”
花药笑了,崔小眠还是第一次看到花药笑,她笑得很妩媚很可爱。
“你又白又嫩,蚊虫看着喜欢,你的血比别人的都好喝。”
额,原来她已经可爱到这份儿上了o(╯□╰)o
初时花药给她试了几次解药,非但没有效果,有一次还加重了,她的耳朵肿起多高,花药给她放了血,这才保住她的小命。
一天早上,崔小眠跟着花药上山采药,回来时才发现她身上戴着的雾葛花不知何时已经丢了,而她不但安然无恙,气色比往常还要精神,花药看她的耳朵,耳窝里的血斑颜色似有变化。
这一发现令花药很是兴奋,第二天又有紫雾,她便带上崔小眠出了门,故意拿去雾葛花,这一次崔小眠依然无恙。
每当紫雾升腾的时候,花药都会叫醒崔小眠,让她到雾气最浓郁的山崖上坐着,吸收紫雾里的毒瘴之气。
说来也怪,别人只要在紫雾里站上一会儿,重的就能一命呜呼,轻的也要卧床不起,可崔小眠却没有丝毫影响,每次在紫雾里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回来时神清气爽,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崔小眠不明觉历,可也想到这可能就是书上写的“以毒攻毒”。
沈玲伊给她用来延命的解药,花药又制了不少,但她没有给崔小眠吃。一个月的死期已经过了,崔小眠还活着。
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转眼间,崔小眠已经在这里住了半年,她依然活着,只是耳窝里的血斑却没有消退,说明她体内的毒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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