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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鳞路远,一行人从马换了车,又从车换了船,一路辗转了半月有余,才依稀看到传说中的海中国。
步微暖有孕已经两月有余,前一阵子历经磨难,战乱纷争不说,情绪更是大起大落,若非沈卿澂全力相护,孩子恐怕早就没了,可饶是如此她也还是并无知觉,丝毫没有一丝的不适,如今安稳下来,反倒害喜的厉害,特别是上了船之后,基本上图的无法进食。
沈卿澂看得心疼又无奈,空有一身医术却独独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管为她吃什么,哪怕只是一口水,她也能转身吐个干净,甚至连胆汁都给呕出来。
靠着沈卿澂打进体内的药物维系,性命尚且无忧,但小半个月不到,人已经瘦了两圈。
她本就是骨骼纤弱的女子,如今看来,更是瘦弱的一阵海风就能吹走。
“烟儿,你这又是何苦...”沈卿澂扶着趴在船檐上吐得一塌糊涂的步微暖,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心疼。
“...我没事...”步微暖擦了擦嘴起身,海风将腥味一阵一阵的掀来,她强忍着恶心,反手抓着沈卿澂安慰着,又问,“沈大哥,还有多久才能到?”
“大概两天日吧。”
步微暖见他比自己还紧张,便主动找了别的话题岔开:“真是奇怪,既然碧鳞是当真存在的,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去过。”
“怎么会没人,”沈卿澂顺着她的台阶下来,扶着她往回走,“我就曾去过不止一次。”
“我还以为那是向往世外桃源的人编造出来的国度呢...”说着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问道,“沈大哥,那儿漂亮吗?”
“恩,应该很漂亮。”
沈卿澂回答完步微暖便意识到自己的失误,立刻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可沈卿澂却毫不在意,见她有一会儿不回答,便继续笑着说道:“不用担心,千鹤和碧鳞的私交还是不错的,有我在,你放心。”
海风送行,行进的速度比预料的要快了一些,两天刚到,便入了碧鳞国界。
此刻的步微暖已经虚弱的声音都有些漂浮,撑着走出来一看,却神色晦暗的皱起了眉。
“姐姐,那是怎么回事?”小九跟着出来也看到了前方的异况。
这些日子里听沈卿澂的描述,碧鳞应该是三个小国里最为远离尘嚣的一个存在,因为四面环海,所以人烟并不多,国民喜好安静,平日里若无大事,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年轻人精力旺盛,充其量也只会在海里撒个欢儿。
那么,眼前这一群乌压压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步微暖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开口,沈卿澂便走了出来:“烟儿,情况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那些不是碧鳞的国民。”冰涟代为回答,神情有些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人马,“碧鳞的人在自己的国土上不会掩饰胞衣,所以从远处看会看到亮亮的一片,可这些人明显和我们无异。”
步微暖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而后惊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昭笛暗部!”
“看来邵源早我们一步。”沈卿澂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来更多情绪。
“邵、源...”步微暖咬牙切齿的挤出来两个字,双手把船檐抓的咯吱作响。
“无碍,我在碧鳞还有一个身份,进去应该不成问题。”
步微暖转头看了看他,刚想否定,却转眼计上心来,道:“沈大哥,我有个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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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陆后,步微暖带着小九,和沈卿澂兵分两路,来到了昭笛暗部聚守的城门不远处观望。
当然,碧鳞的国土上不可能只有昭笛暗部,自己国家的军队也跟在旁边。那些暗卫明显是在缉拿什么人,秉承着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漏网一个的原则,几乎是没过去三个人就要抓一个扔进囚车里,碧鳞将士见状虽不言语,表情却是显而易见的愤怒。
相隔这么远步微暖都能听到车里痛哭流涕的声音,不由得皱起了眉,然而此刻她并不能强出头,只得按下心中的冲动静观其变。
“姐姐你看。”小九拉了拉她的袖子。
步微暖顺势看过去,一辆装潢华丽雕琢精致的马车不紧不慢的驶了过来,驾车的冰涟一身紫袍,男装下倒也显得英气逼人。
她目不斜视的直接将马车赶到了城门口,暗卫作势来拦,她却一脸傲然的掏出一块金牌在那些人眼前晃了晃,这一下,暗卫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碧鳞军便先一步走了出来,俯身向这马车里的人行了一礼,便不管暗卫的威胁,回身叫人打开了城门。
步微暖目送马车入城,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再次对沈卿澂的身份有了好奇,暗卫排查甚严大家有目共睹,可这一路上他连面都没有露过就被顺顺当当的放了进去,到底是有多大的身份?
但此刻明显不是深究这些事情的时候,早先沈卿澂也说过,时间到了,关于他的一切和关于她的他所知道的一切,都会毫不保留的悉数相告,不用急于这一世。
于是步微暖拍了拍自己的脸,调整了一下呼吸,便带着小九轻手轻脚的靠近囚车,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空档翻身跳了进去。
里面的人大多都是与世无争的平常百姓,无缘无故被抓进来本就紧张的手足无措,自己都顾不过来,又怎么会注意两个自己翻进来的姑娘,顶多是有人看到了骂了句神经病,便又继续感慨自己命途多舛了。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暗卫便赶着囚车回了城,步微暖坐在摇摇晃晃的车上状若不经意的四下看着,耳朵却异常敏觉的听着车外暗卫和碧鳞军将领的交谈。
算不上是愉快友好的谈话,每每两句话便能碰出来几颗火星,一般都是碧鳞一方生生的忍了下来,步微暖听了一会儿,发现两人说话的内容反复离不开一个“各取所需”,再实质一点的话题只字不提。她便觉得好没意思,索性自己往人堆里凑了凑,揉了揉脸扯出一张与她眼神完全不搭的痞笑的脸,打算自己问点有用的东西来。
“哎喂,这位小哥,晚上好,”步微暖挪到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年轻人身边蹲下,自认为笑容无害的侧头四十五度角看过去,“吃饭了吗?”
被问的人立刻甩过来一个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拍了拍身子底下的烂茅草,没好气的回到:“吃草啊?!”
步微暖讪讪笑笑,从善如流:“草不好吃,待会儿会有好吃的的,话说这是几个意思啊?”她说着敲了敲囚车的木头笼子,“怎么突然抓起来这么多人?”
那年轻人打量了她一番,才叹了口气说:“这位公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怎么说?”步微暖好整以暇的坐下来,显然是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听人说是前乱余孽回来寻仇,上面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政变就在这两天,所以就想着能在出乱子前先抓到人,”年轻人叹着气摇头,“这风平浪静的哪里有一点要变天的征兆,上面的人就是听不得一点的风吹草动,到头来苦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步微暖闻言陷入了深思:碧鳞内部出了问题,邵源在这里搀和什么?各取所需有是什么意思?
思考间,囚车已经停了下来,周围传来高高低低的抽气声,步微暖还没来得及回身,便被一阵惊涛拍岸声震住。
她随之转头,刚好看到一个凶猛的浪急速冲过来直直撞上峭壁炸开万顷白色水雾。
步微暖不受控制的浑身一颤,她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被那般迅猛的水势吞没时浑身寸骨寸断的痛觉。
“下车!”两个狱卒从地牢里出来,打开车门一点也不客气的用手中兵器驱赶着车上的百姓。
步微暖和小九使了个眼色,两人便随着人流分别走往了两个方向。
地牢紧邻海域而建,潮湿黑暗,空气里粘粘的,呼吸间都是海腥气混合着霉菌的让人作呕的味道,步微暖不着痕迹的吞了颗沈卿澂交给自己的药丸,强压着上涌的呕吐感,边走边四下打量着。
阴暗的光线里,并不是很清楚的看到了前方四通八达的分支路口,两侧的牢房里三三两两的关着些已然半死的囚徒,听着有新人进来,表情麻木的抬眼扫了扫,便又一身颓气的翻过身去。
步微暖皱着眉,暗暗在脑中勾勒着地牢的结构图,计算这该如何出去。
不错,她是故意跟着囚车进来的,不是不能在沈卿澂的庇护下从正门光明正大的进来,但倘若那般肆无忌惮,一定会打草惊蛇让邵源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她,那么往后的行动难免受限。
她费尽口舌的说服沈卿澂,让他先进城吸引邵源的目光,以邵源的多疑,看到沈卿澂必然会认定她也在城里,而自己随后跟进,同沈卿澂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默契配合起来,就算是邵源,一时找不到人也要惕上三分。
可如今看来,情况似乎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顺利,这地牢构造的复杂远超自己想象,想要出去,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达成的事情。
她正在想着对策,冷不丁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随着一声暴戾的“进去吧!”,她脚下一个踉跄便跌进了前面的牢房里。
暗沉的光线里,房中原本躺在一团稻草上的人动了动,懒散的转过头来,凉凉的看了她一眼。
是那种不带任何感情的一瞥,那人很快的便收回了视线,就好像进来的是一团凉薄的风。
然而也正是这极快的一眼对视,步微暖敏锐的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幽蓝,紧接着如遭雷击般钉在原地:“你...你是谁?”Z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