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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神殿之中,步微暖毫无征兆的抛出一句“本尊要即刻启程去一趟昭笛,宫里的事还望右司大人多打理”之后,便转身往外走去。
游十一一怔,下意识的现身站在步微暖面前:“五姑娘,你忘了与主子约好的,事情结束了会回去的吗?”
步微暖看着面前的人,困顿片刻突然面色一厉,呵斥道:“放肆!你是何人,竟敢用这种语气同本尊说话?!给我让开!”
游十一闻言大骇,蓦地抬头看向步微暖,却见后者神情薄凉,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熟悉之感,他惊觉心冷,踟蹰开口:“五姑娘,你...”
步微暖微微偏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而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扬起下颚,神情倨傲的说道:“本尊想起来了,你是我身边的暗卫吧,瞧着眼熟,前些日子似乎是救过本尊的驾?”说完越过游十一边往外走边吩咐道,“右司,重赏。”
游十一狠狠的咬住嘴唇,震骇的与羽离对视了一眼,而后回身追过去,再一次拦在步微暖面前,俯首道:“五姑娘,昭笛去不得!”
步微暖愠怒的停下脚步,眼神不善的看着他:“一个小小的近身暗卫,竟然敢拦本尊的驾,谁给你的胆子?!”
游十一被吼得愣住,他从来没有在步微暖脸上见过如此凌人的狠戾之态。
趁他愣怔间,步微暖冷冷一哼接着说道:“凡事掂量好自己的身份,想死的话本尊不介意成全!”
说完振袖一甩,烈风般的卷过去,掀起的衣裾拍的游十一侧脸生疼。
呆愣原地好一阵子,游十一才找回自己的魂来,迅速转身看着步微暖疾驰而去的火红色的背影,双眉紧紧皱起,半晌,回头向同样面色焦虑的羽离抱拳一握,道了声“告辞”,便转身飞速向西消失在了晨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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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烈日当空,万顷洒落下来,却一点也不觉得暖。
冬未央,春迟至,沙漠上寥寒的风吹着,奔驰的马蹄掀起的扬沙晕染出一片薄薄的黄雾,将本就干冷的太阳过滤的更为阴凉。
那乱入的毫无温度阳光投射在游风若的脸上,明晃晃刺得眼睛生疼,少时视线里便腾起大片的白雾,他脑中微昏,恍恍惚惚的似要看不清前路。
然而,他却一刻也不敢停,甚至连放缓速度擦一擦眼的功夫都不敢耽搁。
不动声色的攥紧了马缰借以稳住身子,他凝眉想起游十一慌慌张张跑回来时说的那第一句话:“主子,五姑娘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
一个什么也不记得的人为什么固执要去昭笛...
游风若越想越觉得诡异,双唇不自觉的抿成一道冷硬的直线,再一次俯身下去狠狠一甩马鞭。
马儿发出一声吃痛的嘶鸣,便带着背上微显狼狈的人飞箭一般的奔射了出去。
远远的,他看到前方一点依稀可辨的红影,那一点红染在漫漫黄沙与浅浅天际相交的线上,就像是滴进杯中新茶内的一滴血,以极快的速度晕染开来,锐利的令人心惊。
游风若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确定。
游十一立刻驱马行至他身侧,低声说道:“主子,那是五姑娘。”
游风若怔了怔,旋即再次扬鞭重重抽下:“驾——”
那边,正快速前往昭笛的步微暖还在正兀自出神,回味着昨夜圣阵里遇到的那个男人说的那些话。
“邵源...邵...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她低声的自言自语着,低头戳了戳怀里的猫,这只猫儿在她要走的时候突然冲出来扑进自己怀里,紧接着就四腿一蹬两眼一翻昏睡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了,无奈步微暖只得带着它一起上路,“你又是什么呢?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是想到头痛也什么都想不起来...或许邵源说的没错,我是真的忘了些很重要的东西...”
雪狐猫躁动不安的蜷了蜷身子,声音极低的呜咽了几下,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步微暖无奈的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前方:“希望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到了昭笛就能寻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正想着,突然听到急速奔近的马蹄声,她还未转身,便有一声焦虑而迫切的呼喊。
“五儿——!”
她不明所以的心头一震,紧接着便莫名其妙的慌了起来。
勒马回身,她目色沉沉的看着那一众朝自己靠过来的人马,无声的摸上了腰间的软剑:她讨厌这种情绪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杀了他!除去让自己不安的来源!”
于是,游风若刚一靠近,还没来得及勒马挺稳,步微暖便毫无预兆的呛然出剑,踏马上前,一个华丽的筋斗空翻,落下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游风若身后,且以极快的速度回身刺出手中长剑。
鸢翼紫光一闪,“哧——”的一声精准的刺进了游风若的后心,而后她毫不犹豫的飞身后退,将带血的长剑轻松拔出。
“噗嗤——”
锋利的长剑割破锦袍刺穿皮肉的声音在突然静下来的沙漠中显得异常突兀,游风若本就在剧烈的前奔,浑身血液激涌,随着步微暖长剑的拔出,一道热气腾腾的鲜血如注般喷射而出,险些洒到她的裙角上。
鲜血飞溅!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任谁也没有想到步微暖会突然发难并直接下了死手。
游风若猝不及防被刺了个正着,只觉得胸口一痛,呼吸便立刻有些跟不上。
他的背影晃了晃,强稳住没有从马上摔下来,粗略的点了穴止血,便艰难的转过了身来,眼神困顿而悲伤的看着面前浑身警惕的步微暖,嘶哑的开了口:“五儿,你...”
看到他一脸痛苦的表情,步微暖没来由的又是一痛,旋即,她恨恨的咬起牙关,无声攥紧了鸢翼:这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能如此的左右本尊的心,当杀!
她眸光一厉,手腕一翻,不等游风若说完便挥剑就刺。
她本就落在游风若马后不远,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被自己重伤了的游风若身上,并没有人料到她会不管不顾的再一次发起进攻,于是,她的剑再一次轻而易举的瞄准了游风若的前胸,紫色的剑在白刺刺的日光下像一条凌飞的毒蛇,獠牙尽展,一路狰狞着扑咬了过去。
“五姑娘,住手!”
蓦地身侧传来一声愤怒的大喝,震得她微微一惊。
手腕有一瞬间的僵滞,微不可察的顿了一顿。
便是这么微乎其微的一个停顿间,她的目光和马上男子的眼神交了汇。
步微暖这一次是彻底的怔住,心底涌起的熟悉感强烈的不容忽视,那感觉像是无孔不入的水,从身体的各个角落里漫溢出来,顷刻间便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在生死关头,神情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慌张,就好像一切如常,就好像自己在他后心戳的那个洞不过是擦一擦就会痊愈的小伤。
他有些不稳的坐在马背上看着自己,一双凤眸里满满的都是自己所不能体味的深情,眼角因为悲伤而微微下垂,硬生生的将那股邪魅之气垂成了我见犹怜的伤感。
伤口处汩汩不止将黄衣染橘的鲜血遮掩不了他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沉静而锐利的气质分外的熟悉,就像...
步微暖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用力一嗅,就像是晚风过境时庭院里那一席迎风而舞的青竹,飒飒爽爽,无所谓风起云涌,只随着自己自己专注的那个方向舒展着,满枝翠叶因风摇落,掀起满庭幽香。
“五儿...”游风若见她闭着双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沙哑的唤了一声,然而艰难的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步微暖一惊,立刻摇头甩掉了方才脑中关于自己和这个男人的臆想:自己怎么可能跟这种让人心神不宁的人有所瓜葛,扰人心绪者,杀之即可!
蓦地睁开双眼,擎剑向上一掠,步微暖如一只愤怒的凰,再一次扑向游风若。
仓然间她看到游风若因震惊而睁大的眼睛,墨色的眸子里深深的悲伤浓得化不开。
步微暖直觉他若有心去躲,一定躲得开自己的攻击,然而他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甚至还微微的侧了侧身子,迎向正面刺来的剑。
“主子!”游十一大骇,悍不惧死的扑了上去,挡在游风若身前。
骤然一阵风起,掀起一层迷眼的黄沙,扑面盖向步微暖。她不受控制闭上双眼的一瞬间,手中的鸢翼突然绞出咔嚓一声脆响,似乎是有人生生用自己的骨骼去阻止长剑的前刺,更让她吃惊的是,自己全力刺出的剑竟然停下来了!
风歇,她震诧的睁开双眼,一瞬间被眼前的画面骇的噤了声。
千钧一发之际,游十一冲过来用手掌接下了步微暖的剑,而后任长剑穿透自己的手骨,丝毫不顾自己会不会废掉一只手,固执的将软剑饶了三圈缠在手上,硬生生以血肉之躯将长剑挡在了游风若身前。
那只手被锋利的长剑洞穿,息肉狰狞的翻卷着,又被剑身缠绞数周,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白森森的骨头碎渣和丝丝片片的肉糜混在浓稠的鲜血之中触目惊心。
显而易见的,他的右手就算没有被削成碎块,筋骨也已经寸断难续,此生恐怕再也无法持剑。
步微暖震惊不已的看着他,眼神之中满是疑惑,胸中积郁难忍,持剑的手不只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害怕而控制不住的颤抖着,一开口连嗓音都变得尖锐了起来:“你不是本尊的护卫吗?!为什么会帮着外人来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