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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会忘,”游风逸在听到步思南三个字的时候,似乎有一瞬间的晃神,然而下一秒便恢复了一副超脱尘俗的淡然模样,“本殿还有些事情需要步思南去做,事成之后,自会将人交到你手上。到时候她是生是死,全凭林公子定夺,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林雪倾仔细的看着游风逸,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枝末梢的表情。然而游风逸至始至终岿然正坐,谈笑间品茶细语,举止儒雅有礼,却带着帝王一般的生杀大权在握的强霸气场。
林雪倾看了良久,都没有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裂纹,那便只能说明,这正是游风逸最真实的神态,而非刻意伪装。
林雪倾看着看着突然顿悟了一件事,旋即似自嘲又似不屑的低笑了声,道:“三殿下果然好计谋。”
步微暖虽乃太子挚爱,但如今被迫沦落风尘,便决计再与皇室无缘。
然而游风逸深知太子脾性,他认准了的人岂有半途松手的道理?所以,他料定如此一来,游风若定会为了步微暖的事情和游擎苍产生裂痕。
试问,哪国的皇族能够接受一个风尘出身的凤后?所以对于游风逸来说,至少在游帝废太子之前,步微暖不能死。她若是死了,这台戏便再唱不下去。她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活着在太子和老皇帝之间制造裂痕,越多越深越好。
游风逸这一计谋划之深远蓄备之长久,足见他忍性之韧城府之深。
并且,从这一步算计里,林雪倾不难想出,先前将事态引至此番境地,环环相扣的那一件件大大小小的事,多半都出自游风逸之手。甚至连李家被灭门时,自己得到的那一块导致步家覆灭的步思南的衣襟,都极有可能是眼前这个人故意为之。
林雪倾越想越觉得心惊,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儒雅万千的年轻男子阴森的可怕。
“林公子过奖。”游风逸甚至连问都不问,便淡笑着接受了林雪倾的“称赞”。
林雪倾一愣,旋即笑开,在游风逸身边坐下:“三殿下,雪倾这二十多年来还未真正佩服过谁,可对你,虽然相识不久,甚至只有数面之缘,但我真心的‘佩服’你。你黑心的程度,无人能及。若我没猜错的话,步思南,是三殿下所爱之人吧?”
“那又怎样?”游风逸连眉毛都没有动,回答的事不关己。
“呵,对自己尚可如此狠绝,对他人毒辣,雪倾无话可说。”林雪倾起身拱手道,“我祝三殿下早日实现夙愿,大展宏图。”
“多谢。”游风逸一脸的宠辱不惊。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雪倾告辞。”
“林公子慢走。”游风逸微微举了举手中的瓷杯,笑意温良。
林雪倾心烦意乱,匆匆离开。片刻后,游风逸敛起脸上的谦温笑意,凉凉开口:“你那边的事情,做得如何?”
“殿下大可放心,”内室的珠帘被撩开,清亮的脆响里走出一道欣长的玄色身影,凌徽谙声线儒雅,“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游风逸微微颔首,品了口茶,道:“疆南新贡的沙茶,坐下来尝一尝。”
凌徽谙并不拘谨的在林雪倾方才坐过的位置上坐下,问道:“若要依计划行事,林雪倾是必不可少的一颗棋子,殿下如何确定他会为我们所用?”
游风逸不以为然的拿杯盖拨了拨盏内的茶梗,声音悠悠说道:“良禽择木而栖,林雪倾是聪明人,今日既已半真半假的从我这里探得了事实真相,权衡之下就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毕竟他不是一个人,背后还有硕大一个林家。”
凌徽谙闻言点了点头,却仍是有些疑虑。
游风逸见状,清润的一笑,将一块女子用的羊脂玉递到他的面前,玉佩上那一个精心雕琢的“曼”字特意用了珍珠白的颜色勾勒过,异常显眼。
凌徽谙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震诧的看着游风逸:“殿下,莫非...”
游风逸微眯的双眼在氤氲的茶烟下依稀有着高居上位者的傲慢,眸中利光掠过,宛若翱翔的鹰鹫玩味般看着地面上奔跑逃命却无处可躲的猎物:“不错,他最重要的东西仍在我手上,他不会不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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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微暖沦落漫香楼,转眼已经四日。
在这里的第二天,重伤未愈的步思南便也被送了来,但却伤势过重而一直昏迷不醒。
因为游风若离开前的打点,步微暖虽然已经在这花楼里挂了牌,却并没有被使唤做什么实质性的工作,只是每天都重复着被柳黛沫洗过脑再被楼里的妈妈唤去验货般审视的程序。
不过看着妈妈一日比一日焦灼的目光,步微暖知道,就算有游风若,也抵不住游帝的刻意刁难,出场接客的那一天很快就会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第五日,妈妈见过了步微暖之后却没有放她离开,而是一脸踟蹰的看着她,好半天才牟足了气说出来一句:“五姑娘,你的事情妈妈我已经瞒不住了,整个王都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你们步家小姐现在在我漫香楼里,点着名的要翻你们的牌子,扬言再私藏着你们就要砸了我这楼...”
步微暖闻言皱了皱眉,旋即一想,自嘲般的笑了笑:该来的迟早要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谁知正要开口,却被一旁的柳黛沫抢了先:“妈妈,当初我们说好的,这件事等南姑娘醒了再说。”
老鸨听着她刻意咬重的“说好的”三个字,神情变了变,强做镇定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四少爷一去这么多天都没再传来消息,银子早就不剩几个了,我这边开门做生意的,这些客人我得罪不起。”
柳黛沫一声冷笑:“妈妈,贪心不足蛇吞象,你可知道下场如何?”
“黛沫,你这是什么语气?!”老鸨的脸色在经历了心虚的惨白之后停在了恼羞成怒的涨红之上,“别忘了当年你就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是谁救活的你!”
柳黛沫的眼神暗了暗,贝齿轻咬下唇,片刻低下了头:“妈妈,冲撞您是我不该,黛沫认罚。可是,我们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不好出尔反尔,况且现在南姑娘还没有醒,我们着急忙慌的把人推出去,出了什么事,可怎么跟他们交代?您也知道,他们两个身份特殊,不是普通人。客人们是不好得罪,可妈妈也不是不知道三少爷四少爷是谁,您觉得得罪了他们两个,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么?”
老鸨神色闪烁变幻,最终叹了口气妥协道:“依你依你,那就再等两日。”
柳黛沫抬起头妩媚的笑了笑:“还是妈妈通情达理。”
老鸨冷哼了一声:“两日,就两日!两日后若是四少爷依旧没有消息,我不管步思南醒了没醒,她们都必须出场!我这漫香楼里不养大小姐!”
语毕,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柳黛沫,又道:“至于你,用不着在这里恭维我。这两日里因为她们两个人造成的损失,全部由你承担!与其在这里说些没用的话,不如出去多接几个客人来得实在!”
“你...”步微暖面色一变正欲怒喝,就被柳黛沫一把拉住。步微暖蹙眉转头,正好看到柳黛沫波澜不惊的侧脸,她魅惑的勾着唇角笑的一脸娇媚:“妈妈放心,黛沫会给你个满意的数字。”
几乎是被柳黛沫拖着出了房间,回去的路上,步微暖不解的看着明显怒气彭生却强忍不发,脚步躁乱虚浮的柳黛沫,问道:“柳姑娘既然讨厌我,又何必帮我解围?”
柳黛沫猛地顿住脚步,嚯的一声转过身来,用力之猛将衣裙飞旋绽开,带起一阵凉风,如同一只攻击状态的的鸟儿,面若冰霜的看着步微暖,一字一顿清晰说道:“你给我搞清楚,我不是在帮你,只不过不想他再废心!”
“他?”步微暖愣了一下,旋即恍悟,脸上露出些许怅然,和几丝思念,“你是说游风若吧,他在哪儿呢?怎么这么些天了,连个消息都没有传来。”
“闭嘴!殿下的名讳是你这种人有资格随意乱叫的吗?!”柳黛沫不知为何怒不可遏,“殿下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与你何干?!”
“柳姑娘...”步微暖秀眉微蹙,看着面前这个情绪失控的女子,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平复她的情绪。
柳黛沫愤恨的剜了她一眼,狠狠的一甩袖子转身就走,边走边低哑沉怒的说着:“凭什么你这种本就该死的人能在这里什么也不知道的被人保护着,凭什么殿下那样完美骄傲的人却要在宫里忍受责难替你赎罪?!”
“柳姑娘,留步!”步微暖隐隐约约听得不太清楚,却大概听出了和风若有关的字眼,情急之下一把拉住柳黛沫的袖子,后者居然条件反射的灵巧一转手腕便挣脱,随即反手便是一记手刀劈来。
步微暖急急松开手,诧异的抬眼去看,两个人的眼里均盛满了浓浓的惊讶之色。
步微暖惊讶的是柳黛沫一介风尘女子,竟有如此敏锐超卓的反应能力和应变能力,而柳黛沫则吃惊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无意中竟然在自己最厌恶的人面前暴露了自己苦苦隐藏多年的实力。
最后,还是柳黛沫先回过神来,伸手弹了弹衣袖,似乎上面沾染了肮脏的东西,而后满眼厌恶的看着步微暖道:“五姑娘,有话便说,何必动手动脚?”
步微暖极力的忽略掉心中的诧惑以及柳黛沫目光里的鄙夷,焦急问道:“你刚刚说,风若他在哪儿?出什么事了?”
柳黛沫危险的眯起眼睛,片刻,嘲讽的一笑:“怎么,问出殿下在哪儿你好再不要脸的黏上去?哼,别妄想了,只要进来这漫香楼,就休想再走出去半步。步微暖,你害的殿下还不够惨吗?”
若说柳黛沫前面的话直白的呛的步微暖怒火升腾,那后一句却直接将其还没有烧起的怒气扑了个全灭。宛若一盆冰水从头浇落,血脉里都是细碎的冰渣,步微暖双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定定的看着柳黛沫敌意十足的双眼,问道:“你什么意思?”
“呵?我什么意思?五小姐果然技高一筹,揣着明白当糊涂的本事可真叫我佩服!”柳黛沫笑的恶意而挑衅道,“想必殿下的身份你早就猜到了吧?你自己想想你都挑唆他做了些什么事!”
步微暖一愣,刚要开口,柳黛沫的控诉便一字一句利如刀刃般的割了来。
“堂堂西淩太子居然冒天下之不讳向自己国家的军队举剑!”
“堂堂西淩太子居然带着朝廷命犯公然冲撞扰乱刑场!”
“堂堂西淩太子居然不顾世俗眼光甚至不惜让出太子之位也要迎娶风尘女子!”
她每说一句就会逼近步微暖一步,最后的质问直接将她逼退的狠狠撞上了连廊的圆柱:“这一件一件的事,步微暖,就算不是尽拜你挑唆所致,但你敢说你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事情会变得让殿下为难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