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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思南勾起一抹张狂的笑,不得不承认,看着这个眼睛长到了头顶的老杂毛现在这一副受惊万分眼神闪烁的样子,可真是解恨!于是她逼近云宗祥,一脸坏笑的挑了挑眉,问道:“族长,一千万两黄金和你的命,你选哪个?”
“命!我的命!”毫不犹豫的,云宗祥未加思索就做出了选择。
“啧啧...”步思南一脸同情的看着他,心想着,姑奶奶我给过你机会,你当时那一副趾高气昂吊炸天的样子可是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的。
不过当然,眼下她是不会就这么一棒子把人给打死的,人嘛,总要先给他看到无尽的希望曙光,再狠狠的戳瞎他的眼睛,他才能更好地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我错了...二小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宰相肚里能撑船...饶了我吧...”云宗祥无比惊恐的讨饶,转而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你不能杀了我,你要是杀了我,蔻丹姑娘身上的灵降就成了绝降了,就没有人能解得开了!”
不提这个还好,说起蔻丹来步思南简直就想直接做了眼前这个不顺眼的老杂毛,然后再千刀片杀,挫骨扬灰,撒到河里去喂青蛙!不长眼的狗东西,欺负人之前也不摸清楚底细,看看自己惹不惹得起!
不过怒归怒,步思南倒不敢拿蔻丹身上的降头开玩笑,没确定蔻丹安全之前当然要留着这老杂毛一条狗命。
步思南于是冷哼了一声,转身施施然走到桌前十分端庄的坐下,然后流里流气的翘了个二郎腿一晃一晃漫不经心的问道:“族长,姑奶奶对你的那些药降啊,灵降啊,杂合降啊,飞头降啊之类之类的很是感兴趣。现在给你个机会,把你知道的所有有关降头术的东西全部说给我听,解释的让我满意的话,姑奶奶就饶你一命。否则...”
思南说着美眸一眯,周身瞬间就释放出一股杀气来,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云宗祥看。与那道凉凉的视线对上以后,云宗祥只觉得头皮一阵麻凉。
“是...是...”云宗祥不敢怠慢,立刻搜肠刮肚的把从小到大读过的书在脑子里过了一个遍,最后捡有用的浅显易懂的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的说了出来。
云宗祥心念自己的小命,解释的尽职尽责,详略得当,步思南倒是捡了个大便宜,旁人要读好几年的书,她一会儿工夫就听了个明明白白。
降头术是疆南一带家喻户晓的术法,内容涉及鬼魂和巫术,分为降术与蛊毒两个部分,一般称为降头。
实际是用特制的蠹虫或蛊药做引子,借助外力送进人的体内,对其产生特殊药性或毒性,从而达到害人或者控制人的目的;更有甚者是运用灵界的力量,如鬼魂,亡灵,通过对被施术者的生辰八字、姓名及相关物品获取信息,进而进行操纵,最后达到制伏或者杀害被施术者的目的。
按照阴毒程度和难易程度,从低到高分为药降,飞降,鬼降。
药降是降头术里最基本的术法,整个疆南所有人无人不知无人不会。
疆南一带,气候诡常,怪异植物种类繁多,蛇虫鼠蚁各类毒物更是不胜枚举。
药降只需要一个特制的蛊,来存放疆南特有的那些动植物,待到它们在蛊中糜烂干燥后,研制成粉末,就成了所谓的蛊毒,再通过各种途径将蛊毒下在欲要加害的人身上,便可以使人精神错乱、癫狂,或者肉体疼痛难忍,甚至于死亡。
飞降要比药降阴毒数分,落降相对简单一些,解降却十分困难,分为镜降、璃降、毒降、灵降、飞头降等数十种。
落飞降与落药降虽然都需要被害者精神力低落颓靡,但飞降只需取对方身上任何东西便能落下,哪怕是一根头发都足够。然而因为飞降对降头师的要求更高一些,所以就算是在疆南,也只有一半的人会落此降。
鬼降,乃是降头术中最为厉害的一种,又称“养鬼”,顾名思义,这个降又要比前面两个更加邪行。
传说中养的小鬼可以帮着降头师做事,施术时当助手,落降时可附身,而且他们来无影去无踪,且对降头师绝对忠心,若有他人欲袭击或陷害降头师,则会在第一时间不顾一切的赶回来通风报信。
像这种能支配异界鬼灵的能力,对降头师本身能力的要求也是极高,否则非但无法制服自己养出来的鬼,还会被反噬。所以放眼整个疆南,懂得下鬼降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步思南是个满脑子唯物主义的绝对无神论者,云宗祥说的义正言辞又神乎其神,她刚开始还听得满不在乎,谁知道越往下听越觉得邪乎,再加上蔻丹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让她不得不相信。
到听到“养小鬼”三个字的时候,她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腹诽着我还以为电影里演的那些东西都是导演编出来骗人玩的,原来真有这回事啊...感叹过后便来了浓浓的兴致,暗忖着这降头什么的好像还挺实用的,学两手唬着人玩也算有点新招,天天打打杀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多没有美感多没有创意...
“你呢,什么等级?”步思南以资本家的眼神饶有兴致的看着云宗祥,突然觉得这个老杂毛还有点剩余价值没榨干。
云宗祥被她看的发毛,诚实回答:“在下不才,灵能不强,最多只能落飞降。”
步思南撇了撇嘴,然后想着:飞降也行,总比什么降都不会强。不知道云归悦的那个帮手练到了什么等级,对阵起来这老杂毛能不能顶得住...
“二姐?”步思南还正在专心致志的想着,耳边却传来步微暖略微惊讶的叫声,“你怎么在这里?”
步思南小吓了一跳,边庆幸自己让人清理了院子是多么正确明智的决定,边站起身来迎上去:“你知道的,‘坐等’这种事情不适合我啊...”然后看到风若怀里的蔻丹,脸色一变,“她怎么样?”
“中了灵降,凌徽谙说只有落降者才能解。”步微暖回答道,“云宗祥呢?”
步思南指了指被捆在柱子上一身狼狈的云宗祥,同时以眼神示意他别多说话。步微暖随着看过去的时候挑了挑眉毛看向步思南:“你干的?”
步思南无辜的耸耸肩:“不是,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有把这么个大男人制服的本事?我就是想先来找云族长好好谈谈,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机,谁知道一进来就看到来他被人五花大绑的捆在这里了。”
步思南说的言真意切,那一双迷人的桃花眼若有若无的扫着风若和凌徽谙,眨的极其无害,惹得步微暖一阵恶寒。不过步思南倒是真没有说谎,云宗祥确实是被血衣绑起来的,跟她一根手指头的关系都没有...
心念蔻丹安慰,步微暖白了她一眼以示自己的鄙视之意,便迅速走到云宗祥面前,凶神恶煞的瞪着那张诚惶诚恐的老脸,压低了声音怒道:“云宗祥,给蔻丹解降!”
“好...好...好...”云宗祥立刻服软。
步微暖一愣,原本右手已经摸上了剑柄,只等着他反抗说不就要抽出来拍他,谁知道这老东西连一个卡都不打的就答应了,还一副狗腿子的模样连说了三个好字。
步微暖猝不及防的华丽丽被囧到了,然后回头看了看步思南,后者撇着嘴一脸鄙夷的朝她摊了摊手,意思是:这人还族长呢,忒没骨气,不禁吓,我也就说了两句狠话,他就差点吓尿了,心理承受能力太弱太弱,烂泥巴一坨,实在是扶不上墙...
步微暖满脑门黑线,一剑砍断绑着云宗祥的麻绳,后者便连滚带爬的跑到蔻丹身边,半跪坐下,先是拿了个什么东西放进蔻丹嘴里,然后神神叨叨的小声嘟哝了一阵子,蔻丹便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哇的吐出一口黑血来。
片刻,那一滩黑血之中有什么东西蠕动了几下跳起来,被云宗祥眼疾手快的抓住,反手塞进了个透明的小瓶子里,毕恭毕敬的递到了步思南面前。
看着瓶子里来回扭的撒欢的一截小指那么大的透明虫子,外面还裹着黑红色的血,步微暖和步思南都是一副心有戚戚的表情。
像她们这种成长在医学科技发达的文明社会里四有青年,早就被灌输了马克思爷爷的唯物论,对鬼神之说甚是不屑。如今亲眼见到这么邪行的事情,要说不吃惊那绝对是骗人的:就是这么个比毛毛虫还小的东西把蔻丹折腾的死去活来的,从身体到意识给控制了个齐全?!
两个人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半晌,步思南先回过神来,问向云宗祥:“这东西还有用?”
云宗祥立刻谄媚道:“有,有,这蜻毒虫的命很硬,若不是用王水化成水,轻易是不会死的。”然后仔细的观察着步思南的表情,看到她微微勾起的嘴角,便立刻接着说道,“这是在下和几个长老潜心研制出来的毒物,二小姐要是喜欢,在下就把它送给你!”
步思南佯作遗憾的说道:“喜欢是喜欢,但是我不是降头师,这么好的东西在我手上岂不是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