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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买田?”康妍看着风尘仆仆的宋掌柜,诧异的问道。
宋掌柜显然是刚从通州而来,还未来得及回家。
他点了点头,“我刚到通州的时候,也是按照姑娘吩咐的意思,想去盘些茶楼,饭馆之类的铺子来经营,但是发现通州离京城较近,生意很是繁华,要盘下铺子的花费比我们原先预想的要贵不少,倒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通州城外的田地价格并不是很贵,因为大部分通州人都去做生意了,真正愿意种地的人反而少了。”
康妍沉默下来,仔细思索着宋掌柜的话。
她前世今生都很少经手买田的事情,前世的她只生活在内宅里,除了养花,对于做生意,管家理事什么都很陌生,这一辈子她倒是学会了做生意,但是她一直以来的思维都停留在养花,卖花,做花的生意上,并未望其他地方多想。
因为养花,种花是她的强项,人总是愿意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里发展。
但是宋掌柜的话提醒了她。
人常说功大莫过于救驾,过大莫过于断粮,可见粮食对于人的重要性。
她一门心思的想着替齐宸靖多置办些家业,总想着多开些铺子,却忘了通州城离京城最近,想必是极繁华的,像他们这些外来人要是想尽快的将生意做开了,是很难的,这就好比外地人来麻城府开花铺子,做花生意一样的道理。
不熟悉情况,没有客源,没有人脉,想在通州城打出一条路来只怕很难,倒不如悄悄的多置办些田地,种田卖粮,既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也是一条生财的法子。
对于现在的齐宸靖来讲,越稳妥越好,之前倒是她相差了,更何况她还托了乔丹华在京城帮忙盘下了两间铺子。
想通了这些,康妍便细细问起了通州城的地价,卖地的都是何人,是否妥当等等消息,宋掌柜早就将一应事情打听的透彻,两人细细说了一顿饭的功夫,便将事情都订了下来。
“宋叔,事不宜迟,你尽快再去趟通州城,将事情定下来,”康妍叮嘱宋掌柜,她自幼只学了养花,种花,种地的事情她不太懂,“务必多找些当地的种地的老农,看看地有没有问题,妥当了再买,再雇好人,等明年开春咱们就种地。”
宋掌柜点头记下,他也正有此意,“姑娘放心,老宋心里有数,等过了年,我就带着家小去通州,以后就住在那边的庄子上,也省得来回跑。”
康妍其实也有此意,只是宋掌柜不是她的下人,像赵成,她就可以直接吩咐他什么时候进京,但是宋掌柜,她却不好开口。
尤其宋掌柜在麻城府还有一间干花铺子,一间米铺。
“你们全家都去了通州,家里的铺子可怎么办?”康妍关心的问道。
宋掌柜摸了摸头,红脸的汉子竟然有些憨憨的笑了,“打算盘出去,那干花铺子十几年了,不死不活的,老宋早就像盘出去了。”
可是宋家的那间米铺却是赚钱的,康妍在选择宋家之前自然是细细研究过宋家的情形的,她没有想到宋掌柜能将家里赚钱的铺子都盘出去,这是不给自己留退路,表明以后只跟着她做事了。
康妍的心里十分感动,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宋掌柜是个十分重情重义的汉子,难得的是他做事也十分的谨慎。
宋掌柜见康妍默然,挠挠头,笑着道:“不过是一间米铺,等将来老宋有了银钱,在通州可以再开铺子,姑娘,咱们在通州也不会只种地的,用一年的时间先熟悉通州的情形,积攒人脉,一年以后再开始着手做其他的生意,也是一样的。”
康妍一想也是,倒是她显得狭隘了,等以后有了银子,多给宋家分些红利,多让他们置办点家业,也是一样的。
不过,宋掌柜此时的举动还是让她觉得心里满满的感动,遂开口:“宋叔也无需着急,过了年趁着天气暖和再上路,你家凯儿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万万不可因旅途劳累让他犯了病。”
听到康妍关心自己病弱的长子,宋掌柜心里一暖,“多谢姑娘关心。”
康妍笑了笑,“我已经写了信给外祖母,让她给寻一位可靠的太医,有机会了给凯儿看看。”
宋掌柜的长子宋玉凯自娘胎里带来的体弱多病,这些年来,宋掌柜为了儿子的病简直是操碎了心,家里赚来的钱差不多都给儿子请了大夫,可儿子的身体并未有多大好转。
乍然听闻康妍说找太医给儿子看病,宋掌柜双眼一亮,竟然隐隐有泪光闪现。
他只是个普通的商人,就是有再多的钱,能给儿子请的大夫也有限,何况他的银钱本来就不多,请的也多是普通的大夫,儿子的病只是靠养着。
若是能的太医诊病,儿子的身体就大有希望了。
他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两眼含泪的喃喃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送走了宋掌柜,康妍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出神。
她已经有将近大半个月没有收到齐宸靖的信了,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赵成和李掌柜进京的时候,她专门叮嘱过赵成,让他暗中注意着安王府的动向,若是有什么事情,就给她捎信回来。
算起来,李掌柜,赵成他们进京也有一段日子了,怎么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康妍眉头紧蹙,暗自思索着如今京城的形势,但愿阿靖一切都平安。
却说京城这边,坊间对于安王能否在五日后平安的祭祀宗庙,议论的是如火如荼,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人说:“听说是安王受封后迟迟不肯祭祀宗庙,太祖和先皇发怒了,惩罚安王呢。”
“那要是这次安王能祭祀宗庙,说明他定然是先皇的亲骨血喽。”
要不怎么会惩罚他不祭祀祖宗?
也有人道:“安王病的那么重,听说都起来不来床了,怎么还能祭祀。”
“是啊,这安王看来是个短命的,能不能活到祭祀那日还不一定呢。”
不管房间怎么议论,安王府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是暗地里却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盯着安王府。
宁国公府满城的张贴告示,招请名医医治安王,并许诺若能医治安王者,必有重赏。
看告示的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敢揭告示的却没有几个。
少有的几个揭告示的,却连安王府的门都没有进去,就悄悄的消失了。
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股力量在交锋。
每当夜幕降临,安王府里便会陆陆续续走出多条身影,奔赴京城不同的人家,悄然而去,悄然而回,不惊动安王府里的人。
不过安王府的人好似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些,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在缠绵病榻的安王身上。
眼看着离祭祀宗庙的时间越来越近,安王的病却不见有丝毫的气色,有两次竟然直接昏厥过去了,出气多,进气少了。
听说太医连方子都不肯开了。
安王府的下人们四处奔走,急着为自己找下一个伺候的主子,说来他们也真是倒霉,先皇子嗣少,宗室中皇亲贵胄本就少,好不容易封了个安王,本想着被分来伺候安王是件美差,至少不管上面怎么逗,他们也能先捞些好处。
谁想这安王竟是个短命的。
下人们四处奔走,安王榻前渐渐的除了他自己从麻城府带来的人之外,连个伺候的都没有了。
哦,不,还有一个秀红,坚持在为安王熬药,衣不解带的伺候在榻前。
终于到了第四日的深夜,秀红半坐在榻前的踏板上,盯着榻上面色青白的安王,微微松了口气。
看这样子,明日怎么也下不了床,更别提参加祭祀宗庙了。
只盼着安王可以早日咽气,自己完成任务,也可以早日回家和父母团聚。
她在宫里已经伺候了八年,太后答应她这件事后就让她出宫,平安嫁人的。
东方的天色渐渐发白,正是黎明前人最瞌睡的时候,秀红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支持不住,头一歪,睡了过去。
床上原本昏迷不醒,脸色青白的安王齐宸靖倏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哪里有半分的病气。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了,陆续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留着短须的男人。
后面跟着的是孟子寒,还有一个年纪更大些的中年男子。
先进来的男子刘文清给了齐宸靖一颗黑药丸,“王爷,先服下此丸,解了毒。”
齐宸靖没有犹豫,接过来药丸直接咽了。
为了麻痹太后和皇上,后来秀红端上来的药他多少都喝了一些,再让刘文清配了些其他的药,看起来脉相就跟真的中毒了一样,不然,那么多太医来给他诊脉,他根本就瞒不过去。
孟子寒直接走到榻前,一个手刀将已经半昏睡的丫鬟秀红劈昏了,正准备给她个痛快,年龄大些的男人老江一把拉住他,“留活口,她还有用。”
孟子寒没说话,找了跟绳子将秀红捆了,并堵了嘴,丢在了一旁。
齐宸靖一边快速的换着祭祀要用的王爷服饰,一边听着老江跟他报告,“都安排好了,王爷跟着子寒从小道走,我们会带着王爷仪仗队走大道。”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