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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家伙反应过来要去拉崔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崔氏已经打开了车门,揪住车厢里毫无防备的小姑娘。
她不知道轻重,下手就是死力气,一双脏兮兮的枯槁的手一边撕扯小姑娘的衣裳,一边揪拽她的头发,同时嘴里还咕哝着,“跟我抢……打死你……”
过去拉架的人听得清楚,心里还纳闷呢,这崔氏平日里看着人事不知的,竟然还知道来新人要和她抢男人。
由于崔氏手里拽着的是个小姑娘,大家伙也不敢太用力的拉扯,费了半天的功夫,也没有把崔氏拉开。
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现下已经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她似乎是被吓傻了,除了哭已经忘记了别的动作。
别人越是来拉崔氏越是来劲儿,她干脆一咬牙把小姑娘从马车里拖了出来。小姑娘从马车上摔下来,头还磕到了车板,白眼儿一番,登时便晕了过去。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是再不拉,只怕崔氏都能把人家小姑娘打死。
安冬青朝周围的人吼道,“大家使点劲儿,先把婶子拉开。”
大家都明白使点劲儿是啥意思,安冬青发了话,大家也没啥好顾忌的了,靠的最前的几个人上前直接捏住崔氏的手腕,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终于把小姑娘救下来了,那些个小厮把小姑娘放进车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表舅舅,你把她送回家,我来打发这些人。”覃初柳用下巴点了点崔氏,意思是把崔氏交给他。
安冬青点头,便吩咐几个村里人把还在拼命挣扎的崔氏往村里拉。
待崔氏走远了,覃初柳才走到最前,与那几个手足无措的小厮道,“我就是庄良县主……”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有一个小厮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紧接着就像是煮饺子似的,其他几个小厮也跟着纷纷跪下。
覃初柳挑眉,他们的动作出乎她的预料,她却也没让他们起来。只继续说道,“把人拉回去,顺便告诉你们家老爷,我与安贵没有关系,莫说是送个大活人来,他就是送来一座金山给安贵,我也不会领他的情。”
她微微拔高了声量,跪着的小厮,四周的百姓都听到了她的话。
大家谁都不敢说话,只把目光投射到她身上。
覃初柳却没有继续说什么。只转身潇洒地离开。
她离开了好一会儿地上的小厮才互相搀扶着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哪里还敢进村,调转车头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往家走路过安贵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安贵指着还在胡乱挣扎的崔氏气的说不出话。
覃初柳嘴角微勾,若是她刚刚在村头说的话传到他的耳朵里,他指定更加生气。
不过。他生不生气与她有什么关系?这些都是他自找的。
没多停留,她加快脚步回了家。
元娘在家等的焦急,见她回来赶紧问情况,覃初柳把事情的始末一一说了,最后道,“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表舅舅指定会过来,等他来了再听他怎么说。”
果然。过了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安冬青就来了。
“咋样?”元娘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事儿错在贵叔,他就是心理有气也不能把婶子咋样。”
刚刚在安贵家的院子里,崔氏又发了一阵疯,不管是谁劈头盖脸地就要去挠,别人躲的快。安冬青不小心中了招,脸上被挠了好长一条。
幸好不深,看上去也只红红的,并没有流血。
他说话的时候手就抚在脸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
“我也和大海的两个媳妇说了。咋能让婶子乱跑,早前就丢过一次,再丢了可咋整?还有啊,你瞅瞅他们家,媳妇都穿的干干净净,偏婶子那样,衣裳好几个月都不换,头发脸也不洗,谁还看不出来她们对婶子不好?”安冬青摇了摇头,很是不赞同地说道。
“这事你是第一次说?”覃初柳问道。
“不是”,安冬青叹气,“早前说了两次,可是还不是这样!”
“这件事姥爷都没发话,你说了能管什么用”,覃初柳嗤笑道,“她们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以后这些事情你也莫发愁了,左右你也管不了。”
安冬青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当着他的面答应的好好的,背后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只是他实在看不惯张氏和朱氏。
“柳柳,你怎么把人打发走的?”安冬青甩了甩脑袋,不去想这些烦心事,转而问起覃初柳那边的情况。
“还能怎么打发?就直接让他们把人拉回去,告诉他们家主子我和安贵没有关系。”覃初柳淡淡地说。
“那边能罢休?”安冬青朝安贵家的方向努了努嘴。
覃初柳笑而不语,她倒要看看,他们不乐意还能有什么办法。
就像覃初柳想的那样,他们还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安贵气的直拍桌子,“这个小兔崽子,我又没花她的钱,我又没找她帮忙,她竟然把手伸到咱们家来了。以为自己是县主了就多了不得,什么东西!”
人就是这样,一旦认为什么东西或什么人是他的了,即使事实并非如此,最后若是什么都没有得到,他指定会十分恼怒,指定还想要把东西或人弄回来。
现下安贵就是这样的想法,他自认为那小妾已经是他的了,却被覃初柳撵了回去,就有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占了的感觉,心里十分不爽。
“爹啊,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没听说县太爷来都给她磕头了吗,她现在可跟咱们没关系了,若是想让咱们给她磕头,咱们还能不磕?头都得磕,那插手咱们家里的事还不正常?”
张氏不咸不淡地说着,心里想的却是:你个老不死的,这么大岁数了还没个正经,自己有那些个花花肠子也就算了,还想撺掇大海跟你学坏,怎么治你都活该!
安贵被自己儿媳妇呛了,心里的气儿更是不顺,正待发作,恰巧这时候朱氏带着梳洗过的崔氏进来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安大海赶紧让出自己的位置给崔氏坐。
可惜崔氏却不领情,手一直紧紧地抓着朱氏的衣袖。
她的头发刚刚洗过,披散在身后,还有水滴不断的往下滴,身上也换了干净的衣裳,若不是那只还插在嘴里的手指,看上去就和正常人没啥两样。
她怯怯地看着安贵,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颊,嘴一瘪,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外人都走后,安贵打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着实不轻,她半张脸都肿了起来。
“啪”,安贵又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看着崔氏便气不打一处来,“谁让你出去的?谁让你打人的!”
崔氏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哭了,大半个身子都躲到朱氏身后,抽抽噎噎地道,“抢……她跟我抢……”
安贵愣了一下,咒骂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仔细地看了崔氏一会儿,就见她躲在朱氏身后,委委屈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和当年那个泼实、大胆的崔氏完全不同。
他已经很久没有专注地看着老妻了,不过,就算他心里也开始觉得对崔氏不住,可是看到崔氏那张皱巴巴的老脸,还是蹙起了眉头。
崔氏本来就比安贵的年纪大,再加上她疯了之后不加打理,看上去整个人比实际年龄至少老了五岁。
“爹,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看好娘,你莫怪娘了。”朱氏适时开口,缓解了屋里的尴尬。
安贵哼了一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这次就这样了,以后都给我看好了!”
朱氏忙应下来,拉着崔氏去一边坐了。
张氏斜了朱氏一眼,嘴里小声念咕道,“就会嘴说……”
她的声音不大,却被身边的安大海听个正着,安大海蹙眉瞅了她一眼,越过她又看到耐心地劝哄崔氏的朱氏,眼里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覃初柳没想到把那小妾撵走的第二天,镇上的富户亲自来了安家村,打听了不少人寻到了她家。
覃初柳看着伏在地上摊成一堆的油腻腻的中年男人,也不请他起来,淡淡地问道,“你是谁?找我干什么?”
中年男人也不敢抬头,只伏地嘻嘻道,“禀县主,小的叫杜大成,在青柳镇上也算略有薄产。早就听闻县主大名,一直不曾得见,今日特来拜见县主。”
这人说话三句里面两句话有水分,还有半句根本不着边。
覃初柳不喜欢这种油腔滑调的人,也不想与他周旋,“拜也拜过了,现下你可以回了。”
杜大成却没有起来,膝行了几步,微抬头对覃初柳说道,“小的是来给县主赔不是的,早前的事情都是小的想的不周到,以后定然不敢了,定然不敢了!”
他说的是送给安贵小妾的事情,真的只是为了这件事跑着一趟?
“我不计较,你走吧!”覃初柳再次撵人。
杜大成依然不起身,这次他胆子更大了些,抬起头看着覃初柳,笑嘻嘻地说道,“小的听说县主家里养了不少兔子,小的想和县主谈谈这兔子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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