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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嘴边又掉了个个儿。
苏阳怡漫不经心地道:“您这一趟到了哪儿呢?”
“在府城。”他道。
“忙生意?”
“嗯。”他似乎笑了笑,道,“阳怡,你套我话。”
顿时苏阳怡讪讪的,道:“我不是……只是想问一句,您的生意在府城做起来了,是不是就要转到府城去了?娘刚买了个院子打算搬呢。”
上辈子倒是没有叶家打算迁到府城去的记忆。只是后来姜氏确实长期礼佛,所以也没人管苏阳怡,她浑浑噩噩就落了水。
叶泽道:“早呢。叶记是咱们的基业,你需得好好守住了。不能像黄家人一样,本末倒置,最后弄得破败收场。”
苏阳怡认真听了,点头说是。
过了一会儿,叶泽突然道:“商人重利轻别离,可我不是这样的。现在加把劲儿,那也是为了以后不离开你。”
苏阳怡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道:“我,我没有埋怨相公的意思。”
叶泽笑了笑。他只管说,她听见了就行。
“阳怡,有心事啊?”
“没……”苏阳怡利索地把煎好的鱼下了锅。
叶泽就不说话了。
只是临睡前,叶泽给了苏阳怡一张地契。
苏阳怡翻来覆去看了看,发现写的是自己的名字,是府城的地,倒是愣了愣。说实话,现在叶泽拿什么来送给她她也不奇怪。只是觉得有些不合适。
叶泽笑道:“好好收着,以后建铺子,那可是块好地,不少人抢的。”
他看了她一眼,笑道:“黄家为这块地填进去不少。”
苏阳怡愣了愣。前些日子她的确听说黄家人要在府城买地。托的还是沈康的关系,在府城求了衙门里的人,四处奔走,才定下这么一块在府城也有价无市的地。这可比客隆居那一段还值钱。不是十拿九稳了吗,怎么如今地契又到了她手里?
叶泽淡道:“各凭本事罢了。”
苏阳怡把地契收好了。笑道:“相公最厉害。”
叶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过来。”
苏阳怡乖乖地上了床,睡在他身边。叶泽俯身亲了她一下,大手描摹着她的眉眼。因她今日身上正好不适,自是不能做点什么。但是叶泽在家,她就很安心了。
隔日一早叶泽就走了。苏阳怡送了他出去,自己才去了上工。
过了几日,黄家大院内依然一片萧瑟凝重。
黄老爷正和沈康说着话,黄娟在一边端茶倒水的伺候,偏沈康看都不看那女人一眼。任她眼珠子都快抛出来了也不为所动。
“说好了该是我们的。可后来偏偏又卖了别人!这群拿钱不办事的混账。真该把他们吃进去的东西都打吐出来!”
黄老板最近频频走背运,连圆润的胖脸都眼看着消瘦了一圈,想到账目的亏空,他更是咬牙切齿。愁得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
“举人老爷,我想了好几日,总觉得这事儿必定是有人在背后给我们搞鬼!你在府城县衙好歹有些人脉,绝不能放任那些狗娘养的再祸害咱们,不然倒是被咬住了,你我两家都落不得好!”
因这块地,一开始是打算两家合买的。所以现在沈康也被拉了过来。李氏听说叫人买了去更是急得嘴上都燎了泡,赶着沈康出来和黄老板商量对策。沈康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但是母命不可违。他也只能跟着跑了一趟。
听黄老板如是说,沈康皱了皱眉,道:“黄老板知道是谁?”
“只是猜想,但八九不离十。”
“哦?”
“我看就是叶家的那个典妻!”
沈康的脸色一下就变了,道:“黄老板。这无凭无据的事情,不好瞎说吧?”
现在在沈康心中,被他亲手典当的妻子就是个善良又无辜可怜的好姑娘。每日他都能想起她的好处来,越想便越觉得后悔莫及。苏阳怡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当初黄娟把她说得心如蛇蝎,诬陷她诬陷得还不够么?
黄老板道:“怎么没有证据了?我已经派人去查那块地被什么人买了,虽然还没有查清楚,可是早就有消息说当时叶家的人也盯上了那块地。你还记得当时那顾师爷说有个大商在跟我们争着,关系也硬气的很么?当时我只当他是想多讹一些好处去。现在倒是想起来了,那户大商不就是叶家!”
沈康听了还是皱眉,道:“就算是这样,和阳怡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她现在在叶家站稳了脚,一心就是想要报复举人老爷的。举人老爷忘了她典嫁那天说了什么话了?”
沈康自然记得。苏阳怡当时一身嫁衣,神情冷漠似水的模样,一直都在他心头。
她说让他千万不要高中 ,否则必定让他身败名裂。
那是她最后一次叫他“沈郎”。
可是沈康却依然不愿意想苏阳怡会害他,他兀自道:“她过门也不久,哪里能有那个本事?她要是有那个本事……”
当初也就不会毫无心计地被人欺负,还被人卖了的。如今看黄娟哪里及她一分!苏阳怡那样聪明,只是因为良善,才被她害了去。若是她的心肠有这么歹毒,也就不会被人害成这样了。
反正不管黄老板怎么说,沈康就是听不进去。这就和当初不管苏阳怡怎么说黄娟,他也听不进去一样。
气得黄老板直在心里骂,真是读书读傻了的!
还是黄娟,看了她父亲一眼,然后轻轻地摇头。
黄老板无奈,叹了一声道:“娟儿送了举人老爷回去吧。”
“是。”
沈康站起来,走在前面。黄娟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走在院子里的时候,沈康听到黄娟的啜泣声。
停了下来,询问地看向她。
黄娟连忙抽了帕子擦脸,一抬手却露出藕臂上的一整条淤青。
沈康皱眉:“你这是怎么了?”
黄娟捂住手,哽咽道:“没……娟儿只是看父亲心中烦闷,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觉得心里难受。”
闻言,沈康又不说话了。
黄娟上前了一步,双目盈盈都是泪水,好不可怜:“娟儿知道沈郎心中已经厌弃了娟儿,娟儿也无福再伺候沈郎。只是娟儿待沈郎的一片心却永远也不会变。被阮家老爷子强行抬去的时候,娟儿真真是想死的心都有的。只怕以后再也件不到沈郎,才忍辱活了下来。如今见沈郎这幅样子,娟儿也常常后悔,只恨当初为何没有一死了之。”
说着,又抽出帕子,掩面痛哭起来。
沈康叹了一声,终归还是心软了,道:“你从阮家回来,我也知道你心里苦,并不曾嫌你的。只你……实在太叫我失望了。”
黄娟连忙道:“沈郎说的是江公子的事?娟儿和江公子却是清清白白,倒确实因为家里的事情去求过他的。为何会传出那样的流言蜚语,娟儿是想不通的。只如今才懂得了阳怡姐姐的苦处。那些人背地里把她说成那样,她心里一定很难过罢。”
说到苏阳怡,沈康心里就跟拿锥子锥了那般痛。现在细想起来,阳怡被典卖了却也怪不得娟儿,是他母亲李氏做得主。娟儿就算推波助澜两句,却也是因为喜欢他……
女子难免都有些小心眼的。
沈康安慰她,道:“你别难过了,我相信你就是。那些人,的确是嘴里不干不净的,你以后少和他们来往。”
黄娟顿时扑进了沈康怀里,泪如雨下:“沈郎啊,有了你这句话,娟儿便是现在死了,也是愿意的的。”
“嘘,莫把那不吉利的话挂在嘴上。”沈康搂着她,温声安慰道。
黄娟哭道:“您可见娟儿从前说过这样的话?不过是经过了那么多事情,心中不踏实极了。几次死里逃生的人了,难道沈郎以为娟儿是吓唬您的不成?”
沈康只好又搂着她好一顿安慰。
院子口的某个角落里,有人冷笑了一声,嗤道:“果然是天生的贱人。”
不多时,一个小厮匆匆忙忙地冲了出来:“举人老爷!举人老爷!我们老爷请您回去!”
黄娟和沈康连忙分开了,黄娟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虽然两眼红通通的,面上却又泛着些喜色。
那模样叫人不心动都难,仿佛有你万事足。
沈康看了也心动,只是觉得那个神情似乎有些眼熟,一时半会儿却没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若是他再仔细想想,就会想起那是曾经出现在他梦中的眼神,是苏阳怡看着叶泽的时候的眼神。那日在叶记的门外,苏阳怡被李氏当众羞辱,叶泽出来挡在了她前面,她看着叶泽,就是这种眼神。
只是眼下,黄老板叫得急,他也没有细想,只带着黄娟又回到了黄家客厅。
黄老板见了他,立刻大声道:“举人老爷回来了,正好!您不是要证据吗!我这就让你看看证据!”
说着,就对面前站着的那人道;“把你刚才说的话,再在举人老爷跟前儿,大声地说一遍!”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