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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公甫眯起一双丹凤眼,看向乌娘。
他的表姐祝姨娘说过,安家三少爷新纳的乌姨娘是个美人儿,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竟比自己的表姐还有姿色,也难怪表姐会对她忧心了。
苏公甫看起来是个年幼的少年,放到现代估计只是个读小学六年级的小屁孩,可是他从小就聪明得很,尤其是在耍心眼上,胆大心细,和祝姨娘简直是一个脾性。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他好色。
没错,他家境还算好,是一家酒肆老板的儿子。他爹娘育有一子一女,他的姐姐的地位很低,自小就是在家里干粗活的佣人,而他,由于是年纪较小的孩子,又是个男丁,父母对他宠爱有加,什么要求都随着他,所以,他小小年纪,竟就有了去风月场里流连的荒唐习惯。
他见过不少漂亮娇俏的姐儿,和她们喝茶聊天什么的是常事。他虽然并没有什么床上的经验,但调情的本领可是一等一的好,总能哄得那些姐儿们一阵哄笑,个个都上来扭他的嘴,说他嘴上沾了蜜糖。
这乌姨娘也是从那地方出来的,话说这窑姐儿转了正之后,都想尽办法地想要立牌坊,贞操节烈这一手玩得比普通女子还要好,因此,平日里用惯的那些放荡的大招不能乱放,要把她惹恼了就不好了。所以苏公甫好好谋划了一番,决定采用最隐晦的方法,让她对自己留下印象就行。
祝姨娘说了,她要的是放长线钓大鱼,先让自己和乌姨娘碰上一面,至少给彼此留个印象,以后才好动手脚。
在苏公甫的计划里,乌姨娘看到自己这个小辈,应该会主动询问自己的情况,没想到这乌姨娘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默默地调转身子,准备离开。
乌攸根本不想和这个苏公甫主动讲话,原因很简单,她就算是要惹祸上身,也不能是主动出击,她的眼还没瞎,如果留心看的话,可以轻易地看到在不远处的榕树边,有一角裙子边露了出来。
根据裙子边的花纹判断,这个躲在树后面偷看的家伙,十有八九是翠萝。
真是哪儿哪儿都有你啊。
乌攸自从确定了翠萝的间谍身份,就想方设法地寻了她个错处,一直晾着她,叫她干一些无足轻重的活计,没想到,她居然还这样不知死活地往上凑。
乌攸冷哼了一声,刚往前走了几步,身后的苏公甫就发声叫住了她:
“小生多有冒犯,请娘子不要见怪。”
乌攸背对着他,朝天翻了个白眼:
你既然真的觉得这是“冒犯”的话,我都装作没看到你了,你还主动凑上来叨咕个什么?生怕我察觉不到你的存在吗?
心里想着,乌攸回过身来,挑起了一边的眉:
“敢问小郎君是……”
苏公甫走上前来,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起身后,温文尔雅地笑道:
“冒犯了。小生姓苏,名公甫,乃祝氏昭昭娘家表弟,受表姐之邀造访贵府。早就听闻安家后花园风景秀雅,我便求了表姐,想来这里观赏一二,没料到冲撞了姨娘,扰了姨娘的清净,小生在这里再拜致歉。还请姨娘万万不要把此事说出去。”
话说,古代人七岁不同席,这苏公甫都十一二岁了,还愣着脑袋往人家的后花园里闯,安家即使规矩不是很严苛,这话传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
也不知道上一世乌娘是犯了什么圣母心,碰上一个差几年就要束发的男子,居然不麻溜儿开溜,还主动凑上去。这不就等同于自己给自己制造麻烦吗?
乌攸面上虽然挂着笑意,但十分客气:
“苏小郎君,既然知道在这后院中不是很方便,又为何要贸然闯入?要知道,我们安府可是还有未曾出阁的小姐,倘若是被苏小郎君瞧见了,这话好说不好听呢。还有,敢问小郎君,你为何称我‘姨娘’?你怎么知道我是安家的姨娘?”
苏公甫喉头一紧,也不由的紧张起来:
谁能想到,乌姨娘不仅连半分面子都不给自己留,还细心地点出了自己话里的纰漏?
不过他的慌张也只是持续了片刻而已,他强笑着,试图编圆自己的谎话:
“我表姐告诉过我,表姐夫新纳了一位姨娘。其他的几位姨娘我小时候都见过,所以……”
果然,苏公甫从小就是个撒谎的能手。
乌攸不禁回想起了上辈子,在乌娘被逼得山穷水尽的时候,这个和祝姨娘合谋坑害自己的贱人,跪在地上,言辞恳切,表情自然,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乌娘“勾引”他的全过程。
看他撒谎的样子,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
乌攸不打算继续和他扯白下去了,草草行了一礼后,就转身准备离开。
她心里相当清楚,他此行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呢,是万万不会如此轻易地罢手的。
果不其然,她刚走两步,就发现自己走不动了。
而走不动的原因……
乌攸扭回脸去,一脸黑线地发现,苏公甫的一只脚居然踩在了自己的裙摆上。
尼玛这算是什么?公然调戏?你苏公甫是在那种地方里跟姑娘玩这种游戏玩多了是吧?你特喵的信不信,要是你真的敢拿这手对付良家妇女,人家分分钟抽哭你。
苏公甫在成功阻止了乌攸继续朝前走后,才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一个大礼行了下去:
“还请姨娘不要见怪,稚子无心,我绝不是有意……还请姨娘宽恕!”
稚子无心,童言无忌,烦不烦啊?
在乌攸的观念里,所谓的稚子无心,童言无忌,都是被大人纵出来的。但凡被好好调教过,听话懂事的孩子,根本不会用所谓的“童言”去伤害别人。
至于“稚子无心”,乌攸只想呵呵这个小小年纪的伪君子一脸。
你无心?你心眼可多着呢,再多长几个心眼的话你那颗心就变成筛子了。
乌攸强笑着,扭过半张脸,用眼角瞄了苏公甫一眼,说:
“小郎君是无心的便好。”
这后半句话乌攸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你是无心的便好,假如你是有心的,老娘打不死你这个小畜生。
你这叫调戏良家妇女懂不懂?要是碰上了个性情刚烈的,被你这么一脚踩下去,人家肯定觉得受到莫大的羞辱,头也不回地跳湖去了你信不信?
苏公甫连番碰壁,而乌攸甚至连个正脸都懒得给他,那祝姨娘交给他的任务还怎么完成?
苏公甫好利用的地方就是这点,他的年纪还是太小,就算是比一般的孩子要精明几分,也是个容易沉不住气的,一见情况有变,就容易乱了阵脚。
这个脑子一时间短了路的孩子,随口拽了一句诗词出来:
“古人有诗句曰,‘洛尘忽浥不胜娇,刬踏金莲行欵欵’,用来形容姨娘,倒真是贴切呢。”
贴切你妹夫啊!你就算是踩了我的裙摆,也看不到我的脚,你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是为哪般?你还赞美我的脚,这特么是赤果果的调戏啊!简直不能忍啊!
乌攸终于给了他一个正脸,不过乌攸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寒若冰霜:
“小郎君谬赞了,可是这话不能乱说。请小郎君自重。”
说着,她从鼻子中轻蔑地哼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裙摆,头也不回地朝扶风院的方向走去,留下了苏公甫一个人尴尬地站在原地。
乌攸因为有些恼怒,走路时都带上了两三分火气,林回今则像个小媳妇一样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侧,等到走出苏公甫的视线范围时,乌攸才猛地一回身,冲林回今恶狠狠地说:
“这是个什么样的贱人啊!”
林回今陪着笑脸:
“他就不是个人。”
乌攸气愤地扭着袖口的花纹,在原地转了两圈,恼恨道:
“不知羞耻!祝姨娘居然能想出这种招数来对付我!我刚才也是气晕头了,居然还和他讲话,翠萝那小丫鬟在一边站着看呢!万一祝姨娘以后设计我,翠萝只要说见过我俩在小花园里说过话,那我也是有口说不清!早知道我今天就带蜀葵出来了!”
林回今咧咧嘴:
“对对对,祝姨娘和她这个表弟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乌攸持续发飙中:
“他这么小的年纪是谁教他这么调戏女性的?这要是长大了还了得?未来的女性公敌啊这是!”
林回今随嘴应道:
“那就让他长不大好了……”
这话一出,乌攸便是凌厉的一个白眼丢了过去,吓得林回今马上住了嘴。
乌攸对他提过无数次,她是有底线的,不到万不得已,你死我亡的时候,乌攸不会随便动手杀人。
这不是圣母,而是道德底线和她的责任操守。
不过,林回今的话也给了他少许的启发:
现在,苏公甫还是个孩子,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不作数,但是等他长大了,自己这回和他交谈的事情就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
为了避免这个麻烦,乌攸必须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