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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披红挂彩的房间里,听着外面的喧闹声,乌攸还是没有放松,隔着一层喜帕,竖着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
要不是冬青陪在她的身边,她早就把这层厚厚的喜帕给摘掉了。
脸上的妆上得太厚了,弄得她的脸很不舒服,而且今天一整天,她的精神都处于紧绷状态,还没怎么吃东西,现在的她再怎么戒备,也提不起太大的劲头来了。
除了时刻要提防突发的意外,她……还有那么一丢丢的紧张。
对于每一个流程,她都是做惯了见惯了的,说实话,并不出彩,没什么特别的,林回今那些不着边际的幻想,比如说跳水结婚,滑翔伞结婚,都被周约否定了,弄出来了个中规中矩的乏味婚礼。
如果要说这个婚礼有什么特别的话,那只有一点,这是林回今和她乌攸的结婚典礼。
乌攸抓紧了手里的苹果,身上乏得厉害,但嘴角始终漾着一抹甜蜜的笑意。
基本上前面的喧闹已经接近尾声,微醺的林回今带着几个朋友,从前院到后院来闹洞房,不过这帮朋友里,已经少了很多麦大正以前的酒肉朋友。
楼璞凡没来,白玉及在被关小黑屋,唯一混在里头祝贺林回今新婚大吉的渣渣,就是白起竑了。
林回今这些日子,一直在努力发展对外关系,从周约那里抠出来一笔钱后,他大胆地拿这些钱去投资,交朋友,再加上林回今本身就是个嘻嘻哈哈的二皮脸,一旦和对方混熟了,很快就能成为朋友。
上辈子他可是被自己的朋友给坑惨了,所以这辈子,他朋友圈的质量一定要高。
他之所以还留着白起竑这个睡了自己的小妾、还让自己喜当爹了的渣渣,就是为了慢慢玩死,这他倒是不急。
眼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他和乌攸的婚礼了。
直到婚礼前一天,乌攸也没搭理他。
从那件事发生,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了,乌攸的气还没能全消,但林回今明显地可以感觉到,乌攸也是在强撑了。
说到底,她也只是迈不过那个心理上的槛而已,而他们俩的感情,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崩裂的。
所以,林回今今天仍然过得很开心,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警惕着周约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的乌攸不一样,他全程都在享受自己婚礼的喜悦,敬酒迎宾,端的是一个神清气爽。
这种膨胀的感觉,一直到林回今怀着中奖的心情用喜秤挑起覆盖在乌攸头上的喜帕时,达到了顶点。
在耀耀的红烛的映衬下,乌攸的脸泛出了一股温柔的红晕,再加上还有外人在,她的表情也没有那么冷,而是多了好几分初为人妇的娇羞,在盖头掀起的刹那间,她还略略紧张地咬了一下下唇,那叫一个诱惑。
望着她那张娇美得几乎要发出光芒来的小脸,林回今陡然产生了一股想要上去拥抱她的冲动。
这个人,从此之后,就是自己的女人了。
当林回今掀开盖头的那一刹那,房间里原本喧闹着的人,有了一瞬间的静寂。
此刻,转在在场所有人心里的想法是:
新娘子的相貌……好一只狐狸精啊。
白起竑见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咳了咳,率先开了腔,恭维道:
“新娘子真是美人儿,麦兄,你可是捡了个大便宜,要是这美人儿未嫁,我还真想一亲芳泽呢。”
白起竑说着,就自顾自哈哈大笑起来,但是笑了几声后,他才陡然意识到,现在在洞房里的,都是林回今的新朋友,逼格都比他要高不少,他这么调戏新娘子,不仅根本没人呼应他,而且几乎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着SB的眼光看着他。
白起竑讪讪地闭上了嘴。
这是乌攸第一次看到白起竑,要说相貌,肯定要比麦大正这具皮囊要好的太多,唇红齿白,长身玉立,也难怪周织愿意半推半就地和他发生关系。
在场的人,回过神来后,除了某只被忽略的姓白的货,都一一地赞美了乌攸的相貌,而且,都巧妙地避开了“端正”的形容词,笼统地说,新娘子长得真美。
至于怎么个美法,还真不好说。
林回今喜滋滋地一一接下了朋友对他们的祝福,接下来,大家起着哄,在病房里闹腾了一会儿后,见好就收,一一告辞离去,把相处的时间留给这对新婚夫妇。
至于白起竑,根本融入不到林回今新朋友圈的圈子里去,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悲伤地离去。
送走了所有人,关上房门后,林回今紧盯着乌攸,不知道要说什么。
乌攸松了一口气,站起了身来,活动了一下因为坐了一天而僵硬酸疼的胳膊腿儿,而林回今很有眼力劲儿地凑了过来,把手压在她的肩膀上,狗腿地给她捏起肩膀来。
乌攸瞄了林回今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谢谢。”
林回今连头也不抬:
“咱们俩还谢什么。”
这句话一出,乌攸故意装出来的高冷差点儿当即就没撑住。
她把脸扭到了一边,不去和林回今的视线接触,玩着刚才撒喜帐时散落在床上的栗子、枣、花生、桂圆,说:
“好累。”
林回今依旧没抬头:
“嗯,我给你按摩着呢。”
林回今的口气那叫一个温柔体贴,乌攸的心跳先是漏了一拍,然后,慢慢跳得快了起来。
乌攸越想要压住自己混乱的心跳,就越紧张,心跳得越快,在她咬牙切齿地恨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的时候,林回今停下了手,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指着乌攸的心口位置,问:
“你的心跳?”
乌攸的脸刷地一下红了,抿着有些苍白的嘴唇,说:
“没有。”
林回今在乌攸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丝窃笑,但是面上却还是一副单纯的无辜相:
“可是也不是我的呢。”
说着,他就盯着乌攸的心口位置,很疑惑地看,但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看乌攸那张红得像是苹果一样的脸。
乌攸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林回今混蛋,把他的手推开,问:
“今天你是不是做好了安排?所以才没有人来闹婚礼?”
乌攸本来是想和林回今好好地探讨一下工作问题,顺便压一压自己控制不住的心跳,没想到,林回今居然是这样回答的:
“这是肯定的,我们俩的婚礼,我不希望有闲杂人等来打扰。我还不知道我要活多少年,但是我说过,这是我这辈子,不管活多长,唯一打算办的婚礼。”
林回今带着温柔坚定的神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乌攸本来想嫌弃一下他,说这样的甜言蜜语简直是太老套了,但是,她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心跳得更凶了。
难道自己和其他的女人都没有区别?因为一句甜言蜜语就沦陷了?
乌攸努力地打起了精神来,深呼吸了一口,用尽量平稳的声线说:
“我累了,我要睡觉。”
但还没等乌攸表达出暂时不想和林回今睡一张床的意愿时,林回今什么都没说,绕到一个壁橱前,取出了一床他早就藏好了的被褥,默默地在地面上铺平。
林回今这么周到,倒叫乌攸有些不适应了,她看着林回今跪在地上把褥子的边角铺平,忍不住添了一句:
“你……小心着凉。”
林回今听了乌攸的话,抬起头来,冲她露出了一个笑脸。
乌攸,你完了。
他只是冲你笑了一下啊,你心跳瞬间飚上一百八是闹哪样?
在尽量催眠自己,今天的林回今肯定是吃错药了的乌攸,为了岔开话题,打破这种**的气氛,随口问:
“那垫在床上的帕子怎么办?如果上头没有血,叫周约看见了的话,她又会拿这个做文章了吧?”
林回今像是没想到这个问题,沉吟着盯着自己的手看,像是有点儿不舍得动手的样子。
纠结了一会儿后,林回今突然盯住了乌攸,小心地问:
“你最近有来月事么?”
……
……
……
林回今你给我去死!
果然不应该对这样的流氓起原谅之心!
乌攸愤愤地卸好妆换好寝衣,气呼呼地躺在床上背对着林回今,在枕头上画着圈圈诅咒林回今在地上睡出个落枕来,让他嘚瑟。
那句“你最近有来月事么”,已经成功地破坏了二人间难得的温情气氛。
林回今虽然有些后悔,但是再想补救,却为时已晚。
二人吹了蜡烛之后,林回今躺在地上,看着睡在床上的乌攸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虽然感觉遗憾,但心里还是揣着满满的幸福,很快就睡得迷迷糊糊的了。
但是,在半梦半醒之间,他隐约感到一个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把一床薄被盖到了自己身上,还把被子的边缘往他身下细心地掖了掖。
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下意识地就拽住了来者的手,可等他睁开眼睛,看到被他拉住的居然是一脸窘迫的乌攸时,他顿时被幸福感填充得更满了。
乌攸难堪之下,声音也变得有些扭捏:
“看什么看!闭上眼睛,睡觉!还有,放手!”
林回今没有纠缠,立刻乖乖地放开了抓住她的手,把手缩回了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乌攸长出了一口气,一边骂自己瞎好心什么,一边满脸通红地爬回到了床上。
等乌攸上了床后,林回今才睁开了一只眼睛,望着乌攸的背影,心里那点仅剩的遗憾也荡然无存,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睡了过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