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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姨娘最近觉得很奇怪。
安荣禹来她这儿的频率的确是提高了,来的时候也都是红光满面,但自己一旦提出点儿什么要求,比如说叫他给在肚子里的孩子说说话啊,或是撒个娇想吃个什么东西啊,安荣禹都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有的时候坐了一刻钟就急着走。
这算什么?经常来霞飞院,却又每次都坐不久是要闹哪样?
祝姨娘不理解,但在她一边的栀子可是满脸红晕地在偷笑:
废话,尝过了小鲜肉,还指望他对一条发了福的寡淡老黄瓜贪恋?
自从和安荣禹背地里搭上了线后,栀子以“姨娘还在孕期,不要叫她因为奴婢和三少爷交往过密伤心”的体贴无比的借口,和安荣禹拉开了距离。
她因为和祝姨娘呆得久了,对把握安荣禹的心有一套独到的见解,她吊着安荣禹,叫他吃了一口腥后就再也吃不着,急得他抓心挠肝又无可奈何,吃不到的话,就天天地想着,时不时跑来霞飞院和她眉目传情一会儿,但坐得久了,又只能悲哀地意识到“今天又吃不到了”,只能满心不爽地离去。
看着安荣禹猴急的样儿,以及祝姨娘疑惑不解的表情,栀子的心里暗爽到爆。
当初祝姨娘给她的那份骨媚蛊,她一直精心地收着,在祝姨娘面前也从不提起这件事,一来是想要祝姨娘觉得她乖顺,即使提供给她了机会,她也没有去勾引安荣禹,是个忠心的丫鬟,二来也是想先不急着做些什么,等祝姨娘月份儿再大些,行动不便了,自己再多捡点儿机会朝外跑,免得祝姨娘给自己灌避子汤,阻了自己爬上姨娘之位的溜光大道。
一旦有了孩子,嘿嘿,那时候安荣禹必定护着她,到时候祝姨娘再想对付她,那已经是木已成舟了。
祝姨娘自然没有想到是身边的人的春心早就泛滥成灾了,她在反思自己的问题,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怀孕了之后,颊上有些生斑,所以面容受损,安荣禹不大喜欢了?
祝姨娘可是深谙外貌协会会长安荣禹的习性,她一产生这个想法后,就叫栀子去叫大夫,她要好好调理调理,争取把小脸蛋弄回到没怀孕之前的肤白貌美、吹弹可破。
听了祝姨娘的吩咐,栀子暗地里撇撇嘴,腹诽道:
你就折腾吧,反正你再折腾,也是个比我大了五六岁的老女人了。你能和我比吗渣渣。
但栀子表面上还是装作恭顺,行了个礼便去请了大夫。
等栀子迈出门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哎,大夫?
对了,请大夫不就要开药吗,稍微动个手脚,也不用把她的孩子弄掉,就叫这孩子胎里不足,最好是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靠吃药维生,等她把孩子生下来,自己就趁机上位,到那个时候,自己有了自己的孩子,而祝姨娘肯定把全副心思都放在她的病孩子身上,这样一来,她肯定就没有机会来对付自己了。
即使是她提供给自己的蛊方,也得提防着,免得她对自己又生了什么怪心思,甚至因为嫉妒什么的,毁掉了她渴望已久的光荣的上位梦想。
……
乌攸不知道栀子的那些心思,尽管栀子的上位是她一手促成的,她也没什么深入了解她上位血泪史的兴趣。
坦诚一点儿说,她根本不想关注一个贱、人的心理活动。
她现在的心情也怪复杂的。
安莘的事情解决了不假,可是安滢的事情还吊着呢。
她让自己去找安荣禹,打听张数烨的劣迹,自己是做呢,还是不做呢。
这真是一个问题。
做了吧,缺了大德了,人家好好的一对未来的神仙眷侣,搞不好就经由自己的手被活生生拆了CP,这样做是要掉节操和人品的。
可不做吧,得罪了安滢,这对自己在安府的生存没有太大的好处,而且也不会影响她去兴致勃勃动手拆CP的兴趣。她大不了绕过自己直接去找安荣禹呗。
乌攸还怕自己是小人之心去度了安滢的君子之腹,专门派林回今去蹲守在张家门口探查了一番,得到的结论叫她气结:
人家张数烨真的是个五好小青年,年少有为,满腹经纶,不逛烟花之地,也没有任何越矩之举,是个最温良敦厚的人,他的父亲没有娶妾,还和他的母亲举案齐眉。看看他的爹,再看张数烨,这些年受到父亲对待妻子的态度的耳濡目染,也应该会对自己的妻子疼爱有加。
至于长相,林回今带回来的讯息是:
比我还差点儿。
虽然林回今的自恋无耻叫乌攸好好地把他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鄙视了一番,但由此可见,这个张数烨的皮相还不错,至少能叫林回今这个自恋指数爆表的人说声“比我还差点儿”。
总而言之,张数烨根本没什么劣迹,外界对他的风评也是近乎于完美的,安滢那所谓的“表面上是个谦谦公子,背地里却是个花花公子”,何止是造谣,简直是造谣,这怕是她自个儿捏造出来的罪名,擎等着安荣禹往张数烨身上套呢。
现在问题又回到了原先的问题,到底是帮安滢问,还是不帮安滢问?
就乌攸对安荣禹这个人的了解,他就算是为了这个平日里就各种看不起他的妹妹,也非得把妹妹的闺蜜这一对给拆了不可,谁叫潘婷是安滢的闺蜜呢?活该倒霉。
安滢要的怕就是这个效果,给安荣禹抛个钩,要安荣禹心甘情愿地主动咬钩,自己再可怜兮兮地去告诉潘婷,自己的哥哥调查了一番张数烨,知道他是怎样怎样的一个登徒子,怎样怎样的名不副实,顺便在言谈间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绝世好闺蜜,等把这桩婚事拆散后,她再趁机补位,一举拿下。
乌攸越想越觉得安滢这计划简直是绝了,自己还不能把安滢的企图告知安荣禹,否则就安荣禹那个彪呼呼的劲儿,搞不好幸灾乐祸地就去老太爷和老太太那边告状了,到时候脸一撕破,安滢必然会疯狂反扑,拿着自己安四小姐的身份整得自己yu仙yu死,到那时候,安荣禹怕都救不了自己,他总不能一天到晚呆在扶风院里吧。
经历过上次和蒋姨娘的一战后,乌攸更坚定了自己的看法,就是极品是不容易被收服的,他们的世界观不是正常人能够渗透进去的,哪怕平日里乌攸和蒋姨娘的关系再好,一危及到蒋姨娘自己的切身利益,她就立马开启无差别攻击模式,管你关系好不好,先咬死再说。
因此,乌攸不想去招惹和蒋姨娘属于同一挂极品的安滢。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乌攸痛苦地决定,还是去告诉安荣禹,叫他帮忙调查,也不在兄妹俩间挑拨离间给自己惹不痛快,但是另一方面,她也叫林回今写了一封信,又叫他趁着潘婷不在屋里,快递到潘婷的卧室里,是以一个小丫鬟的口吻写的,大概内容就是她听说安家的四小姐安滢其实对她的未婚夫心有异心,叫她小心一点云云。
至于看了这封信后,潘婷信不信,乌攸就没法儿知道了。
林回今完成信之后,把信给了乌攸看,中间那种活灵活现、天真无邪的纯少女口吻真是把乌攸活脱脱地给恶心坏了,决定三天不跟这个不知在身体的哪个部位长了一颗少女心的家伙讲话。
信送到了,乌攸也把该传给安荣禹的信儿传达到了,安荣禹看样子对这事儿蛮感兴趣的,立马答应了下来。
……其实你只是想黑安滢的吧?你只是恨屋及乌地看她的闺蜜不爽想坑她一把对吧?
干完这件恶心事儿,乌攸足足在扶风院里憋了好些个日子,等到腿伤养得差不多了,春天也快来了。
这些日子,她本打算就靠着各类八卦过日子了,但是最近的八卦风向似乎都跟约好了一样,齐齐地朝着无聊、琐碎的方向齐头并进。
潘婷那边没什么动静,就跟压根没看到这封信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儿都不往心里搁,都让乌攸觉得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儿二,对于这种事情都能选择大咧咧地无条件相信闺蜜。
安荣禹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一直没个回音,安滢来找过她一次,在知道她已经告知了安荣禹这件事后,她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之后便只打发丫鬟来问,自己连出现都懒得出现了。
安莘依然在禁闭中,安景卿则关了自己的禁闭,天天锻炼身体,白姨娘偶尔来访唠唠家常,除此之外乌攸基本没什么好玩的活动,就连蜀葵传回来的八卦也是各种不给力,甚至蒋姨娘也没有弄出什么幺蛾子,二房和三房之间的矛盾停留在了一个尴尬而又微妙的调和点上,没人主动去伸手戳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各个宅院都像是约好了一样,统一展现出一片欣欣向荣花好月圆的气氛,看得唯恐天下不乱的乌攸有些气闷。
当天气回暖,乌攸去后花园里瞎转悠的时候,她望着萧条的花园,虔诚地许下了一个愿:
老天爷啊,稍微给我爆点儿猛料调节一下生活吧。
结果,老天爷听到了,几分钟后就回给了乌攸一阵毫无预兆的雷阵雨。
乌攸很是狼狈地和蜀葵一起滚回了扶风院,正在换衣服,刚刚不知道窜哪儿去给乌攸搜罗八卦的林回今就咋咋呼呼地跑了进来,嚷嚷着:
“有大事了!大事!我跟你说……”
林回今活生生把他后半句话吞了进去,因为他进来时,乌攸正在换衣服。而且她的衣服,刚好脱了一半,鹅黄色的绸肚兜也挡不住前面的波涛汹涌。
乌攸傻了,林回今也傻了。
几秒钟之后,林回今默默地掩面走了出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