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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刘万卷上午研究药材,沄淰便跟着前院的士卒一起苦练武功,烈日当头,别人练习了两个时辰就回去避暑去了,但是,沄淰却还是锁紧眉头,鼓着两腮在烈日下挥舞着拳头,众人表面上不服,但是暗地里都对她伸出大拇指表示赞赏。
蚊子远远的跑来,递上一碗水关怀的说,“二当家喝口水,还是别练了,快回去吧,大当家的发火了。”
沄淰疑惑的说,“他早晨还好好的,发什么火?”
“贾六没有看好马,居然让马吃了夫人坟头的草,大当家就发火了。”
沄淰擦了擦汗,递回水道,“知道了,以后大当家个人的事情就不必跟我说了。”
蚊子顿时哑然,几天来,这个姑娘仿佛换了一个人,她再不像从前,苦苦跪在大当家的门外,连声哀求,再也不似从前,逆来顺受,低三下四,此时的她,熟稔霸气的挥舞着手中的宝剑,一招一式,充满了凌厉和不留情。
除了练武,沄淰便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耕种上。
她背了十首孔老夫子的诗,刘万卷才卖了自己的一副字画,用所得的钱买了几袋子的南瓜、青椒、黄瓜、西红柿、白菜、萝卜种子,接着,沄淰就号召大家忍着饥饿,托着空腹,甩开膀子,开垦荒地,引得众人怨声载道。
可是种子种在地上半个月还没有冒芽,沄淰便又急上了,她一着急就只会冲着刘万卷瞪眼睛,哪知,这次刘万卷并未妥协,这一次,沄淰又将那些诗词整整抄写了十遍才得到刘万卷的指点。
刘万卷只到菜地里转了一圈,便立即发动全体士卒忍着饥饿,托着空腹,撅着瘦臀,贡献肥料。
老楠一边拿着纸,一边蹲在茅房里对旁边茅房里的蚊子抱怨道,“她娘的,老子几顿没吃饱了,哪里来的屎?四百多个人两个月也没把这个茅坑填满,我看,与其靠种地,不如去抢地,要抢,就把马三那块风水宝地给抢来,那地方,听说有山有水有花有鸟,人人都说,马三那里是戈壁滩中的人间仙境,我真想有机会能去看看。”说着,脸上浮现出一股心驰神往的神态。
老楠等了半天,也不见蚊子回答,他粗略的擦了擦屁股,又站在外面抽了袋烟,听见茅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便急了,大嚷道,“蚊子?蚊子?你在不在里面?”
老楠推开茅房门,却不见蚊子,老楠纳闷了,心下合计,明明没听见她出去,怎么人就不见了呢?
老楠正合计着,就见沄淰捂着鼻子指挥了几个刚贡献完的士卒往菜园里抬粪。
老楠顿觉肠子蠕动得直疼,他心底骂道,“娘们儿真心狠手辣,爷儿们们没吃饱不要紧,还要拉得无比彻底,以为完成任务大功告成,他奶奶的还要抬着四百多个人的粪去浇菜,就是存心恶心我们不让我们吃饭。”他一抬头,臭气便扑面而来,他慌忙低下头,捂鼻艰难前行。
正暗骂着,就听沄淰远远的喊,“老楠!快点!过来监督浇粪!我去看看谁还没有贡献!”说着,就气冲冲的往大当家的屋子里跑去。
夏季就是难捱,暑气熏蒸,毒热无比,沄淰摇着把扇子在书桌前一笔一划的写字,额角微微透出些许晶莹的汗珠,更加显得俏皮可爱,练剑,守卫菜地,以前答应好的跟刘万卷练字也早就抛之脑后,今天这么乖巧听话,是因为刘万卷答应去帮她查看庄稼植被的生长状况,并给出下一阶段的合理建议。
身旁,风不平在一脸死状的捣药,口中不快的抱怨道,“大当家的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去夫人的坟前喝酒,我看他心里好像很难受的样子,这几天门儿都不出了。这都怪刘大夫,那天,我在门外,就听他对大当家说,夫人之前在你的茶里下毒,说夫人是有预谋,这个刘大夫,心眼真多,夫人明明死了,整个朝廷都知道的事情,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改得了的?二当家的你也不去管管,还有时间在那里写写画画。”
沄淰也不跟他争辩,嘴里只奇怪的说,“咦?怎么又写歪了呢?刘万卷回来看见了,肯定又发火了。哎,这个寨子,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冲我抱怨几句,这日子,是越发的不好过了。”
风不平顿时感觉后脖颈子一顿凉,不禁合计,“当了二当家,就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忘记之前哭哭啼啼的丑样子了,穷得瑟,哼。”
沄淰依旧泰然自若的写字,现在的她什么都不再想,内心宁静似水一般,知道自己无法改变齐岳,便也只能尽力而为,索性她现在记不起她之前对他的眷恋,不然,自己肯定生不如死。
忽然,眼前又晃过一个模糊的影子,她的心头一抖,“是他吗?会是齐岳口中说的,那个保护我的人吗?”
她低头看着自己纸上写的字: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她轻轻一笑,心里默念道,相信我,我总会想起你来的,一日不行,就两日,两日不行,就两年。
风不平更加气愤了,看着沄淰望着几个字痴痴发笑,更加狠狠的捣药,叮叮当当的药罐子都要被捣碎了。
老楠一头闯进来问道,“咦?风不平,蚊子呢?”
风不平满脸抱怨的说,“最近,他都不怎么来这里了,不是在前院帮忙种菜吗?”
老楠气愤的说,“这小兔崽子,不知道躲哪儿享清福去了,现在胆子也大了,竟然学起了袁二,一声不吱就无影无踪。”
沄淰一笑,没有说话。
蚊子总无端不见,这件事她是最清楚的,只是,每次,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本想通报给大当家的,但是,大当家最近总是心情不佳,沄淰便合计还是想自己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以树立自己在寨子中的威信。
沄淰假装出去晒太阳,院子里,她故意回头往寨子后面不远的玉米地望去,果然,那里微微的有一团烟,近来,那烟总是若有若无,非常神秘,而每当蚊子不在的时候,那烟,必然出现。
刘万卷兴高采烈的回来对着沄淰说,“白菜和萝卜要等到秋天才可以吃,不过,那些小黄瓜和小西红柿我看最多不过三天就可以吃了,看来,上个月的肥没白施。”
沄淰浅浅一笑说,“我要去玉米地看看,等今年的玉米下来,咱们就有新饼子吃了,说不定,还能去集市上换一些白面呢。”刚移开半步,又问道,“你确定清浅是要害我么?如果不是,还是赶快去跟齐岳说清楚得好,他最近,心情十分不好。”
刘万卷冷冷的往屋里喊了句,“风不平,芦荟捣好了没有,蜜蜂蛰的伤刚好,就要顶着这么毒的太阳出去,不擦些芦荟怎么行。”
风不平拿来一小盘绿色的芦荟膏,刘万卷便卷起袖子开始小心翼翼的往额头上涂,边涂边嘱咐说,“新鲜的芦荟涂在脸上,可以使面部皮肤光滑、白嫩、柔软,看看你最近的脸,又黑又粗,咱们要自己心疼自己,知道了吗,至于别人,不用管!”
沄淰一脸笑意的说,“知道了,等第一波黄瓜和西红柿下来了,我一定让老楠做几个菜来效劳你!你可是劳苦功高啊!”
刘万卷笑笑说,“恩,劳苦功高这个词用的不错,写给我看看,写对了,才可以去。”
沄淰咧着嘴笑笑,瞬间,就写出了那四个字,令刘万卷甚是惊诧。
沄淰以自己最快的轻功来到玉米地,按照这里的特殊地势,外面的人根本很难入内,中午这个时候,士卒们都在午睡,究竟是不是蚊子在这里放了这把火?她放火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是给那些坏人通风报信?
沄淰蹿进玉米地,猫着腰,慢慢的往烟火处靠近,玉米的烧焦味越来越浓,她不禁心痛起来,暗暗骂道,“缺德!竟然对我的玉米饼子下手!太不仗义了!”
正说着,忽然玉米地中央出现一块空地,沄淰走过去,慌忙四处观望,早已没有人影,那火也被人迅速的扑灭,地上,深深浅浅几个脚印,大小不一,至少应该是两个人的,看他们的脚印,应该是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跑去,而没有一个方便是往寨子的方向。
沄淰被剩下的火烤得满脸冒汗,她刚转身欲走,却发现身后直挺挺的站着一个陌生人——白白净净的脸庞,一双黝黑的大眼睛,一身浅蓝色的长衫,看上去斯文有加,不像坏人。
沄淰顿时双目怒瞪,大吼道,“你是谁?来我们寨子做什么?”边说,边做出防御的架势。
那人直接说,“原来,你真的失忆了。”他苦笑着,“我是隋安,菓洛的将军,我们是好朋友,没能让你记得我,我很遗憾,还记得不久前,我们还一起在草原上一同骑过马,放过孔明灯,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这样。”隋安叹了口气又说,“龙承皇最近总是吃不下饭,人也日渐消瘦,你能不能回去看看他。”
“菓洛?我们是一个族的?龙承皇?谁呀?”沄淰略略放下戒心,她仔细的盯着隋安问道,“我脑袋受伤了,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你说我是你朋友,可能说出我的一二件事情来?”
隋安笑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画,画上,两个男子在对弈,一个男子下面写着将军,一个男子下面写着二爷。
隋安微笑着说,“这是你不久之前画的,那一晚,我和龙承皇在他帐内下棋,你因为不满意你的哥哥和一个奴婢卿卿我我,就找他去评理,后来,你就进来看我们下棋,还为我们画了幅画。”
沄淰看着看着,脑袋里似乎影影绰绰的感觉出点儿什么,但是,任凭他怎么努力,都始终想不出来什么。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记得了——但是,看那粗重的手法,应该是我画的,别人想冒充,也冒充不上来。”
隋安慢慢的将画收好,半天,才又说,“你总是随身携带一块充满着玉兰香味的绢帕,那是你生母留给你的,所以你一直都很宝贝。”
沄淰看着眼前的这个身影,虽然记不得多少,但是,看着却有几分熟悉,她忽而想起齐岳说的,守护自己的人在草原,便试探的问,“他——他派你来的?”
“不是。”
“不是?!”沄淰气愤的摆摆手,“那你找我?”
“龙承皇每日都逼迫自己处理很多国事,就是为了忘记你。可是我知道他根本忘不掉,一想到你,就仿佛吃了毒药一般,脾气也是越发的躁狂了,最近他受了风寒,咳嗽的厉害,族长劝他吃药,他也不听,居然还大发雷霆,长此以往,不是好事,于是,我就来找你去帮忙,龙承皇喜欢你,肯定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