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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的白露书院。
风儿轻轻，夜色正浓，一向潇洒不羁的夜玉陇，肃容坐在暗室内，这是经书房机关秘洞之后的暗室，室内不甚宽敞，摆设着一长几，并几个蒲团。大约建造时就是为了隐蔽，通风口都藏得十分巧妙，不引人注意。
“一个月后，进行考核。”
考核什么？景润之、骆瑶华、张问没有问。他们脸上一片平静，年轻的面容上甚至闪过一丝隐隐的期待。不过，片刻之后，乔装改变的佛喜进来了。他们的表情立刻转为震惊！
怎么可能。不显山不显水的南岳，怎么可能也是！
她在白露书院门下学习，才多长时间？远远不如徐琴操长久。但暗室内的蒲团，没有徐琴操的份，她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出现的弟子。其他人心里，顿时明镜似的！只有坐在这间暗室的人，才是“一类人”。以后说话，彼此心知肚明，倒省了许多口舌。
“坐好吧。”
夜玉陇并不问佛喜来迟的原因，直接将考核原因和内容说明了，
“陛下有心挑选几人，跟在秦夫人回国的队伍中。人选条件，年龄不大，不超过十六岁，男女皆可；机变聪慧，心思缜密，此外，身世要绝对清白！至于这一次考核具体时间安排，等上面来人指示，我也不知。你们这段时日只管用心着。”
“只是这些要求么？”
骆瑶华似乎有些不可思议，“我以为会有很多苛刻的条件。”
景润之则叹气，“越是条件放宽，估计竞争的人选就不可计数。这次考核，估计十分激烈。”
“可……”
骆瑶华秀丽的眼眸瞥了一眼低着头不说话的佛喜，“五师妹也要参加么？”
夜玉陇点头，“你们几个都要参加的。”
“呵呵，请恕瑶华多嘴。瑶华觉得，前往秦国这么大的事情，必须慎重慎重。一个长相不佳，深深自卑的女子，能担负起重担么？”
佛喜低着头，眼角盯着蒲团上磨坏的布洞，“二师姐指的是小妹脸上的胎记引人注意了么？不错，当间谍的确不适宜让人侧目。但事情总有两面性，师姐爱美，厌恶小妹的丑陋，可说不定有些大人物，偏要做‘慈悲人’，好显得心善呢。所以，小妹不觉得自己竞选，有什么不对的。上面既然通知了小妹，怕是也有这层原因？”
夜玉陇笑了下，“南岳说得不错。任何可能，都要顾虑到。”
又交代了几句要点，才结束了这次短会。
景润之、骆瑶华、张问，佛喜几人一道离开。夜色晴朗，柔和的晚风吹得书院内几株夜来香香气袭人。仰首望天，一轮清丽无瑕的月儿高挂夜空一角，几点明星将夜幕装点得十分美妙，浩瀚得让人沉醉。
此情此景，却没有多少人欣赏。几人都想着自己的心思。
如景润之，想的是终于到了大展拳脚的时候了。密谍有对内的，有对外的。对内监察各大臣隐私，必要时动手杀人；对外能做的事情就多了，主要是截取情报。后者明显更危险一些，但身为一个志向远大的密谍，辛苦这么多年，苦苦等待的，也就是这个机会。
如骆瑶华，则对身边的佛喜产生深深的不适应。她多希望这一刻跟在身边的是好姐妹，徐琴操？如果徐琴操今天晚上出现了，那她们以后就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彼此没有任何秘密。偏偏琴操不是……不能违背组织的禁令，以后不能跟好姐妹继续亲密无间下去，相反，和她并不喜欢的南岳时时打交道。哎！
骆瑶华并不知道，她的心理是迷茫的，也未必是对五师妹产生的厌恶心理——别人长得好坏，跟她无关。她只是心理有些排斥。对未来成为密谍，忐忑不安，生怕自己做得不好。
至于佛喜自己，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回，她是彻彻底底来打酱油。因为明面上的身份，秦氏即便愿意带上她回秦国，估计齐国上下也不会答应。她和兄长文清都不可能离开齐国土壤半步！
她的真正目的，是给自己选两个侍女。以后，她的年龄越来越大，不能时时刻刻呆在白露书院，似她这般年龄的女孩都要开始学习规矩了，文府对她重视不重视都要一样。再想随意出府，不那么容易。所以，拱卫司的上层首领，让她亲自参加这一次的挑选。
不远处，徐琴操的琴声悠悠，欢快中带着一丝得意。骆瑶华和佛喜经过她的屋舍，她居然破天荒将两个人都迎了进去，并让人给师姐师妹上茶，好心情毫不掩饰。
“三师妹，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么开心？”
“呵呵，以后再和师姐说。”徐琴操抿着唇，笑得和餍足的小狐狸。
佛喜低着头，对两位师姐的对话毫无反应。当然，那两人也不在乎她就是了。
等郦明珠带着她去见拱卫司的首领后，她才知道徐琴操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了。
原来，徐琴操也是拱卫司预备役！
甚至，她也是侍女候选之一。徐琴操的父亲是一个小官，一个叔叔在拱卫司做事。但这无关紧要，和佛喜的重要程度来说，拱卫司完全可以找机会让徐家破家，然后徐琴操就变成奴仆之身了……
同理，骆瑶华也是一样。
佛喜深深感叹着，权势这东西真是美妙，举手投足间就能决定一个人，一个家族的未来……
她在局中，何尝不是被人当成棋子一样随意摆弄来摆弄去？
不想被人随意戏弄，大概只能等爬到最高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