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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那马四叔就被叫进了后院里来。
平常他都是在前院行走的,从不肯踏入这后院半步,但是今天不一样了,今天这院子里出了天大的事情,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刚才那些公人进来搜查的时候,马四叔他一直在前院里,静静地听着店子里的动静,虽然相信这陈洛儿不可能会是小偷,但是他一个不起眼的下人,又能起什么作用呢?所以,急归急,也只得在院子里走团团转了,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那些公人凶神恶煞的样子,真是吓人。
他胆子小,不敢去惹那些虎狼般的公人的。
马四叔进来了,香草又听郑鹏程的吩咐,到外面去将门关紧,然后再跑回来,四个人坐在一起,开始商量对策。
“眼下,我们几个人是救不出洛儿姑娘的了。非得再想其他方法才成。”郑鹏程开门见山,着急地看着大家。他的心里有无名的伤感,现在眼前的是几个什么样的人儿啊。一男一女俩小孩子,都是不怎么懂事的,更没有什么能力的,马四叔倒是一个成人了,也不过是这院子里的一个老仆,寡言讷语的,根本指望不上。
但眼下也只得召集这几个人来商量一下了,“三个臭皮匠,抵着诸葛亮”嘛,虽然大家没什么能力,但是万一有好的办法呢?
郑鹏程有一种病急乱投医的感觉。他恨自己的无能。在这街上行走了这么久,只顾着了一点生意,却是连一个有能耐的大人物都没有认识。
“是啊,郑先生,只有我们想办法了,洛儿姐进了那监舍里,不知道会受什么苦呢?”香草想到这些,就忍不住落下泪来。
“香草,别哭,现在哭是不想作用的,我们得想办法,坚强点,好吗?”
郑鹏程自己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香草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有些绝望的情绪,终于是将哭声忍住了,一边拉着陈宝儿的手,劝慰着无助的他。
见这几个人都说不出什么来,郑鹏程说:
“要去衙门里看洛儿姑娘的话,非得要银子才行。这个倒不惧,这些年来,我虽然收入不多,但也有一些积蓄,再加上前儿洛儿姑娘奖励的钱,还有几十两,我先拿出来用着。”
“郑先生,你真好!现在,只有靠你了……”宝儿说着,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等我姐姐从那里出来后,我们再还你钱便是了。”
宝儿虽然止不住眼泪,但也要坚强一些了。在突发的状况面前,他仿佛一下子长大了不少一样。
“宝儿,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现在不是谈钱的时候,一切都等洛儿姑娘出来再说吧,我们是一家人呢,一家人怎么说两家的话?所以你不要有半点的担心,你姐姐的事情就是我们大家的事情!”
“郑先生说得对,不过光有了钱还不行,还得找人去疏通关系才行。”一直不言不语的马四叔突然开了腔。
大家都转过去看着他。
“是啊,我们几个都不认识那衙门里的人,更不认识那府尹大人,要去申冤的话,人家理都不会理我们呢。”香草也觉得事情相当难办,满脸难色。
“马四叔,你在这京城里呆得时间比较长,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郑鹏程突然脑子里闪了一下。
马四叔说:
“我正有此意呢。比较起来,姜老爷虽然没有在官场上行走,但是好歹这些年来也认识一些官场的朋友,我回去求求他,让他帮着想想办法。我们几个谁都不认识,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大家的眼睛里闪出一些光芒来,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
“马四叔说得真是太好了!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马四叔,那全劳烦您马上去姜府求一下姜老爷吧,我想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这洛儿姑娘,是我们姜家的救命恩人,姜老爷会管的。我马上就走,去告诉姜老爷今天的事情,好让他想想办法。”
“四爷,谢谢您了!”陈宝儿一听有希望,一下子站起来,就要给马四叔跪下。
“宝儿别这样,你家的事情自然就是我们姜家的事情,你放心,我会尽最大力量的。我走了。”
说着,马四叔转身出了后院,快速开了门离去了。动作之快,让人难以想象。
马四叔走了,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香草说:
“哎,要是周大娘在这儿的话该多好啊,兴许她也认识一些人呢。她和洛儿姐那么好,一定会帮忙的。”
“正是呢,周大娘这几日怎么一直没有看到?”郑鹏程也记起那个热情的女人来了。
香草说:
“周大娘啊,听说这段时间回娘家去了,好像是她娘病了,不知道啥时候才回来……”香草有些怅然。那周大娘是个能量很大的人。但是现在却不在眼前。
“宝儿,现在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大家都要有心理准备。事情肯定不会马上解决,大家在这个等待的时间里,做好自己的事情,天天哪儿也不要去,就老实地呆在院子里好了。这世上,坏人不少,可一定得小心才是。如果你俩出了啥事情,洛儿姑娘就是回来了,也不会饶过我的。”
“嗯,我们都听郑先生的。郑先生放心。”陈宝儿和香草都狠狠地点点头,眼巴巴地看着郑鹏程,对他是言听计从。
洛儿走了,郑先生就是主心骨了。
郑鹏程想了想,又吩咐宝儿道:
“陈宝儿,这段时间里,你哪儿也不要去,天天呆在这后院里,温习我教的功课,读书,写字,背书。”
“郑先生,我哪里再有心情去读书啊,姐姐被他们抓了,我心里慌慌的,怎么会再读得进去呢?”
宝儿苦着脸说道。
郑鹏程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陈宝儿,你的心情为师也理解,但是越是这种时候,你越是要努力读书才行,将来长大了,有学问才能谋个一官半职的,不然的话,一辈子都会被这些人欺负的。让别人救只能救得了一时,自己能救自己那才是最大的本事!懂了吗?”
“哦……我懂了……”陈宝儿若有所思,想着想着抽泣了一下,看得郑鹏程心里酸酸的。
今天天气不太好,天上下着黄沙,空气中有一股子呛人的泥腥味,让人很不爽。院子里各色的花上面,叶上面,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沙子,看得人心情低落。
几个人在院子里只有慢慢等了,等那马四叔的消息回来。
话说陈洛儿被那一行公人押着,往那城中的京西府走去。街上,人们见这样一个公子哥儿被公人看着往前走,不免指指点点,啥话都有。陈洛儿心里难受,但是眼下毫无办法,只得先去了再说。
你再冤枉,也得过堂辩护,想办法洗清自己的冤屈再说,不然,谁会认为你是冤枉的呢?毕竟,人家是从你家的架子上搜出了“丢”的东西。
好在,她的身上一直带着钱,碎银子和银票都有,进了衙门里,处处都要使钱,没有钱的话,可能还没有等到过堂自己就被衙役或牢头折磨死了。
太可怕了。
其实,若光是赔那程掌柜的几千两银子也就罢了,她现在手上还是有些钱的,但是,明明没有做的事情去承认了,那身上的污点便永远都洗不掉了,她的亲人,也将会因些而无辜蒙羞,她的事业,更谈不上会有什么发展了。那程掌柜,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她,直到将她挤出这京城的市场为止。
真到了那时候,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前途啥的都没有了,穿越过来,这么早就挂掉了,真是白穿了,让人憋闷得要死呢。
陈洛儿打定主意,无论再难,都要将这次官司打赢。洗去别人泼在她身上的脏水。
而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摆在了面前。
她现在是男子装扮,若被投进了男监,那里面的恶鬼一样的犯人,不定会怎么羞辱她折磨她!
所以,眼下最紧要的事情是,她到底要不要说出自己真实的身份出来,告诉别人,她是女孩子,不是男人。
她纠结着。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黑眉公人,看他自得的样子,便知道不能去求他了。因为今天的这一出戏,分明是那程掌柜早买通了他,然后他和程掌柜一起演出来的,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卖力?怎么会在那么大的破绽面前还一口咬定就是她偷的东西?
陈洛儿背上升起一股寒意来。
看样子,只得在那牢头的身上下功夫了。兴许,程掌柜还没有将钱使到他那儿去呢。程掌柜大不了与那抓人的串通,应该还没有来得及与其他的人串通吧。
陈洛儿想着,只有到了那地方再看了。
终于来到了府衙。因为还没有过堂,所以暂且将她关在临时监舍里。
那黑眉公人带了她到了衙门旁的签押房,对那主典说:“犯人押到,先关起来。”
末了又问陈洛儿:“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陈洛儿想了想说:“小的姓陈名冠东。”陈个名字还是她与那秦君浩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取的呢。没想到,现在又用上了。
签押房的主典大人是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脸总是绷着,给人严肃的感觉。陈洛儿通过观察他与黑眉公人的交谈神情表现,大致判断出来,他只是公事公办,还没有被那程掌柜买通。
陈洛儿心里有了主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