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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鄂氏一族?贞宁在心里疑问了一句,然后看向无奈的巴度,心底瞬间明白了过来。她笑了笑,道:“阿玛说什么呢?贞儿身上流着的血,是阿玛跟额娘的,贞儿永远都是阿玛跟额娘的女儿,只要阿玛是董鄂氏一族的,那贞儿也是董鄂氏一族的。”
巴度叹气的点了下头。他本以为贞宁会答,她当然是董鄂氏一族,那样他就以问她,敏筠是不是董鄂氏一族?只可惜,贞宁的答案虽然与他预想的摸凌两可,但贞宁的意思,却是另外一个意思。
“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吧,阿玛先回去了。”巴度说完,便起身离开了。走时,他连连叹气,似乎在感叹贞宁的变化。他还记得,以前的贞宁,虽然性情冷淡了些,但终究是听话的,可是现在......
冬天的夜,寒意入骨。巴度一出门,就感觉到了寒意袭来。他耸了耸肩,吸了口气,然后离开了小院。夜色中,他身影模糊,寒风将他的衣衫吹起。
贞宁亲自送走巴度后,已没什么心思去想罗云的方案了。她在等,等今夜雪梅的行动!
虽然雪梅没说她什么时候动手,可她总感觉,雪梅会按捺不住性子,今晚就去行动。
夜,越来越深,寒意,也越来越重。贞宁坐在窗台,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寂静夜色。
这初冬渐渐过去,很快就要下雪了。她是腊月初八的生日,比敏筠的十一月初十,还要迟些,但贞宁知道,敏筠过不了她五岁的生日了。
叹了叹气,贞宁便在房里看起了医书。她最近都没怎么看医术,之前学的都快忘光了。不过,她当初看医书也是为了解毒,而如今她的毒已被佟钰解除,她倒没什么心思去看医书了。至于她今夜为何再次拿起,不过是想起佟钰罢了。
她想起佟钰的无心之话,刺激了雪梅的恨,若非如此,雪梅或许不会要了敏筠的命。可是......
虽然她有想过阻止雪梅,但她亦知道,雪梅的底细。她跟十阿哥勾结,还有一个实力非凡的师父,如此庞大背景的她,就算半夜来个董鄂府灭门,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倘若牺牲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来换取这董鄂府上下的众多条无辜生命,贞宁倒觉得,她选择对了。
贞宁看书看到了两更天,可是,那会都还没有任何动静。于是,她放下医书,脱衣上床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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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更天。
此时,天还没亮,而且冬天里的五更天,更为黑暗,更为寒冷,饶是身体强壮,内力非凡的龙玉麟他们俩,都有点承受不住了。若非他们的意志力还算不错,恐怕他们早就去找如画她们要披风跟袄衣了。
望着漆黑的天边,感受着这黎明前的黑暗,龙玉麟忽然叹了一句:“出事了。”
“啊?”孟枫刚疑惑的看向龙玉麟,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声。由于距离有些远,孟枫只是听到了几声叫喊跟一些哭声,而且还是隐隐约约的,这放在黑暗的冬天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他的后背忽然一阵发凉,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忙问:“龙大哥,你可听到了什么?”
“听到了。”龙玉麟淡淡的说着,“四小姐去了。”
“......”
贞宁知道敏筠去了的消息时,是她在洗漱的时候,秀儿说的。她说敏筠昨晚不知道怎么跑出去了,等下人发现时,她已淹死在了荷花池里。
“五姨娘呢?她怎么没看着敏筠?”贞宁一边梳头,一边问镜中的秀儿。
“五姨娘昨晚本来有看着四小姐睡下的,但后来老爷来了,五姨娘便出去了。听说四小姐那会睡得很沉,可不知怎地,她竟然......”秀儿到底是个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她虽然有点小聪明,但缺乏锻炼,对于生死这些事情,还是有着说不出的恐惧。她叹息着,似乎在为敏筠的死感到惋惜,毕竟,敏筠才五岁,还是个小孩子。
贞宁也随之叹息了起来,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陌生又熟悉的脸庞......
如果她没穿越到这里,或许敏筠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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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敏筠刚去,灵堂还未搭建起来,所以,今天还不是披麻戴孝的时候。但贞宁还是换上了一套比较素净的衣裳。她穿着月白色长衫,浅蓝色大襟云团袄衣,样式简单,布料也是普通的织锦缎。另外,她披了一件白色貂皮披风,虽然材料高贵,但贞宁一进大厅,就把它解下,让秀儿拿着了。
今日的大厅,聚集了很多人,想来敏筠的死,大家都知道了。贞宁进来给巴度和老夫人行了一礼坐下后,就把目光看向了坐她对面,且他们不怎么见面的荣海身上。当然,她看他,不是好奇他什么,只是,她昨晚被巴度怀疑,若是她再把目光移到雪梅或者长甯身上,那她这个幕后主使,可就当定了。是以,她才把目光看向了一直与她关系不怎么好,而且还曾经捉弄过她的荣海身上。
贞宁此举让巴度抓不到把柄,无奈之下,他只好道:“想必你们都知道了,敏筠昨夜......”他不忍心继续说下去,眼睛泛红的他,刚刚一定是哭过了。
这时,坐在瓜尔佳氏下方,一直抽泣的五姨娘说话了:“我不知道我到底得罪了谁,但是我想说,敏筠她还那么小,你们怎么下得了手啊?你们有什么仇恨就冲我来好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女儿?”她的声音很是沙哑,想来她已经哭了很多次,哭了很久了。
不过,她这番话有些敌意。大家都是一家人,有着血缘关系的一家人,她凭什么就认定,这是自家人干的呢?她这是没把其他人当家人的意思吗?不打自招?
瞟了下大厅里站着的各院丫鬟,贞宁在心底笑了笑。如果她没猜错,老夫人一定会把五姨娘刚才的暗指,说成是府上的下人。
“把昨晚在四小姐房里的人给我带上来!”果然,贞宁还没猜测完,老夫人就喊了起来。看样子,她是在杀鸡儆猴了。
只可惜,那几个下人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个个都被用了刑,单薄的衣服上全是血迹,有的甚至已经站不起来了。不过,从他们哆嗦的程度来看,他们不是受了重伤,而是受了刑罚的他们,没有及时保暖,身体吃不消而已。
贞宁只打量了一下那几个奴才,就知道这不是瓜尔佳氏下的命令了。那女人一直怯懦的活着,就算有她这个郡主在背后撑腰,她也不敢乱杀无辜。当初她们一起对付章佳氏时,还是贞宁鼓动她,她才敢去做的。如此残忍且聪明的惩罚,贞宁只猜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已故之人的额娘,一个是老夫人。
老夫人是上一代的当家主母,她要是没点手段,肯定坐不稳她那位子。更何况,她嫁给贞宁的爷爷时,那会还是明清交战时期,那时候贞宁的爷爷常年征战在外,她一个妇道人家,若没点手段,岂能守得住这宅子?
见那几个奴才刺激不了某些人,老夫人只好怒气冲冲的叫何官家把他们拖下去:“把他们丢出董鄂府,女的卖去春风楼,男的卖去当苦力。”
“老夫人饶命啊!老夫人饶命啊!......”
眼见几个无辜之人即将进入地狱,贞宁忍不住了,她站起来,冷静的道:“老夫人,这些奴才不过就是没看好主子罢了,你罚也罚了,赶他们出去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这般对他们呢?难道人家就没有父母生养吗?若是他们的父母知道你这般把他们卖掉,他们的心,难道就不会像五姨娘那样痛吗?”
一听贞宁这般说话,老夫人立刻厉声说道:“你说的什么话?!这些低贱的下人怎么可能跟我的敏筠比?他们都是低贱的,他们的父母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他们敢跟我们这些高门大户理论吗?若是敢,那他们怎么还把子女送进来?”她的气一直没处发,她一直在等着贞宁,她倒要看看,贞宁这个幕后黑手,还能得意多久!
敏筠身为官家小姐,且还是她的妹妹,若是她找到了贞宁谋杀的证据,她一定要让贞宁尝尽天下间所有的刑罚!
老夫人的眼神忽然变得十分仇视,她怒瞪着贞宁,双手紧紧的抓着椅子上的扶手,仿佛恨不得把贞宁直接撕了的样子。但贞宁又岂会怕她这个无爪无牙的老虎?只见她亲自上前扶起了一个奴婢,然后扭头去老夫人道:“好,他们都是低贱的,那这样,咱们董鄂府也别私立公堂了。按照大清律例,私立公堂者论罪处罚!倘若老夫人执意要这般处罚他们,那我就请知府大人前来,问问他,这没有尽到责任,让主子失踪了的奴才,是判什么刑罚?”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