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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杜老爹脸上大滴的汗水不停的滚落,枝儿心里的担心程度也越来越深,频频张望都不见曲大夫的身影,枝儿急了,嘱咐果儿看着杜老爹,自己就出门冲药铺而去,刚出门没多远,就看见大郎和沈柱一个背着曲大夫,一个背着药箱,急匆匆的往回赶。
“你怎么出来了?爹怎么样了?”看到对面迎来的枝儿,背着药箱的大郎快走几步,冲到枝儿面前,连声问道。
“爹烧的越来越厉害,你们总不回来......”枝儿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转身往回走。
回到家,柱子将曲大夫放下,自己已经累得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大家都顾不得其他,连忙将曲大夫让到床边,看着曲大夫给杜老爹诊治。
“杜举人这是怎么回事?烧一直没退吗?看脉象不对啊!”曲大夫一边诊着脉,一边问道。
“爹爹原本烧已经退下去了,中午还喝了碗白粥,可是没想到下午又烧起来了。”枝儿看到曲大夫眉头皱的死紧,心里忐忑不安。
“杜举人受什么刺激了是吧?我不是说过要少操心,别说上火的吗?”曲大夫听到枝儿的解释,心下一沉。
“曲大夫,我爹他到底怎么样了?”
“唉......”曲大夫的一声长叹,让大郎和枝儿的心都悬的老高,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曲大夫。
“不好说啊!”曲大夫摇了摇头,斟酌了一下,这才缓缓的开了口,“原本,这烧退了,再静心调养几日,就无妨了。可是这会儿,这高热又起了,极是凶险啊!”
曲大夫的诊治结果,让兄妹三人和沈柱都大惊失色,果儿更是眼泪哗哗的就流了一脸,却也不敢吱声,眼巴巴的看着曲大夫。
“我给杜举人再开付药试试吧。”
“还请曲大夫尽力而为!多谢曲大夫!”大郎连声跟曲大夫道谢。
“何足言谢!是否有效果,老夫也没有把握。今夜你们定要好好照料一切看天意吧!而且今儿这么一耽误,以后便是好了,也会留下病根”看着围在一旁的四个孩子。曲大夫心下叹息不已,原本这杜举人熬过了高热,眼瞅着就没事了。谁也没想到,这又突然病情加重了。
“曲大夫,”眼见曲大夫背着药箱离开,枝儿出了屋子拦下了曲大夫。
“枝儿啊,怎么了?”
“曲大夫。我爹他......”枝儿强忍着心头的惧意,追问曲大夫。
“枝儿啊,我也不瞒你,杜举人今儿动怒了吧?”看到枝儿点了点头,曲大夫语重心长的说,“杜举人原本身子骨就不算康健。这次又是因为,伤心过度加上操劳过甚引起的,若是好好调养。自会无事,可偏偏在这刚有起色的时候,又动了怒气,还没好利索又见了风着了凉,旧症未愈又添新症。俗话说,怒伤肝、思伤脾、悲伤肺、恐伤肾、惊伤心胆。现在是数症齐发,老夫实在是......”
“多谢曲大夫直言相告!”枝儿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强撑着不肯落下来。
“枝儿啊,吉人自有天相,杜举人会没事的!”
“一定会的,爹一定会没事的。”枝儿话里带上了哭腔,“对了,曲大夫,您稍等一下。”
枝儿回屋带出一个小盒子,当着曲大夫的面打开,里面赫然就是王县令送来的那支老参,“曲大夫,您看,这个?”
“枝儿,现在可不能给杜举人用这个。”曲大夫明白枝儿的意思,他看到这参很是惊讶,知道杜家有家底,只是没想到连这保命的好东西都有,只是......
“怎么?不是说老参是极好的吗?”枝儿有些六神无主,她把这参拿出来是想问问曲大夫该怎么给杜老爹服用,却没想到曲大夫却是不许用,枝儿很不明白,她一直以为这人参是补身吊命的好东西,对人是很好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听过有钱人家备几支参以备不时之需的啊!
“这参是大补的东西,而且你这支参一看便是上了年头的好东西了,补身是极好的,只是杜举人现在身子实在是太虚了,虚不受补,贸然用着东西,反倒会伤身。”
“多谢曲大夫!”枝儿听了这话,惊出了一身冷汗,多亏自己问了问,要是贸贸然的给杜老爹用了,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东西,还是等杜举人熬过这几日,以后慢慢切来给杜举人熬汤补身吧。你随我去开药吧。”
这头杜家几人因着杜老爹的病情,忙得手忙脚乱慌了手脚的时候,那边城外,被杜老爹嘲讽回去的众人也商议好了对策。
被洪水祸害了的几个村子,侥幸逃得性命的人都不多,每个村子也就十多户人家,这些人家多数人还是选择了北迁,没了房子没了田地,再故土难离,那也得有命活下去啊!再说了,对他们而言,村子没了,到哪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就是在拜县落户了,他们也是势单力薄,还不如去北方拼一拼呢!
而像王庄这样,村民几乎都在的,便大都在观望情况,他们还指着洪水退了,自家的田地都能找回来呢!如此一来,便不必北迁了,退一步说,就算是要北迁,他们人多,抱成团了,人多势众,不管去哪,都还能有几分底气。
转眼第二日便到了,王县令派人出城统计人数,城外顿时人心浮动,大家都各自打着小算盘。
而这一切的熙熙攘攘都和杜家没有关系,杜家此时陷入了愁云惨雾之中,整整一夜了,杜老爹还是高烧不退。除了二郎之外的兄妹四人,昨夜在杜老爹窗前守了一夜,果儿噙着泪在厨下烧水,大郎和沈柱按着曲大夫教的土法子,一遍遍的拿温水帮杜老爹擦着身子,希望烧能退下来,可惜,杜老爹还是丝毫不见好转,枝儿则红着眼眶在门口一直看着炉子煎药,给杜老爹灌下了两付汤药,可是杜老爹依旧烧的脸色烧的通红,毫无用处。
一夜下来,四人都安静的忙活着,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杜老爹越来越沉重的喘息声。看着杜老爹干燥起皮的嘴唇和不停滚落的汗水,枝儿等人实在是有些绝望了。这会儿卯时刚过,大郎就又跑去请曲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