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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枝儿母女三人的一番忙碌,晚饭异常的丰盛,把二郎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枝儿忍不住逗他:“二郎,你以后要是考上秀才,大姐给你做的庆功宴绝对比今天好!”
听到枝儿这么说,杜老爹偷偷的侧耳倾听,想知道二郎是怎么回答的,没想到二郎摇头晃脑的对枝儿说:“大姐,你着相了!考取功名是为了一展所长,造福百姓!又哪是为了区区一顿酒宴!”
听到这儿,不仅是枝儿,杜老爹和大郎都惊讶不已,想不到二郎会搬出这么一顶大帽子!惊愕过后,杜老爹抚掌而笑,“哈哈,没错,二郎说的有理。”
话音一落,大家都忍不住笑了,笑二郎的人小鬼大。
“行啦,都坐下吧,枝儿去把鱼端来,果儿你去把那坛子酒抱来,让你爹和大郎今天喝个痛快!”杜沈氏在一旁发话了。
枝儿赶紧去厨房完成那最后一道工序,端着鲤鱼进屋时,就看到杜老爹和大郎已经推杯换盏,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上了,连一边的二郎都破例分到了一小杯,三个男人喝的正欢,杜沈氏和果儿还没动筷子,见枝儿进屋了,果儿赶紧招呼:“大姐,赶紧的,我们等着你呢。”
“喏!重头菜!葱油鲤鱼!大哥,你可使劲吃,鲤鱼跳龙门!好兆头”枝儿一边放下碟子,一边跟大郎说。
“呵呵,就你花样多!听到枝儿这样说,杜老爹笑着嗔了句,枝儿还以为爹爹又要教育自己几句呢,结果杜老爹说完这句,一扭头,就对大郎说:“你妹妹的心意,多吃点!”听到这儿,枝儿忍不住暗自发笑,杜老爹一直说,读书人不敬鬼神敬天地,没想到现在轮到自家身上了,就成了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枝儿多年以后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微黄的油灯下,自己一家六口人围坐在一起,守着一桌丰盛的饭菜,和乐融融。爹爹杜举人坐在主位,娘亲杜沈氏也陪在一旁,刚考上秀才的大哥涨红着脸陪着爹爹喝酒,小弟也借着机会大着舌头立下了雄心壮志,果儿在一旁插科打诨,爹爹和娘亲都笑着看大家嬉闹,所有人心里都是满满的高兴和对未来美好的期盼,谁也没有想到,那会是最后一次的盛宴,不久之后,杜家便支离破碎,自己兄妹几人会濒临绝境。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完了晚饭,杜老爹和大郎都高兴过头,喝的有些多,吃完饭,便早早歇下了,难得被允许一起喝酒的二郎,因为酒量浅的缘故,更是早早离场,到最后,剩下的只是没有喝酒的枝儿母女三人,母女三人一边动手收拾残局,一边谈论着刚刚大家闹得笑话,也是轻松愉快的很。
“行啦,你们俩把碗刷刷,我去看看大郎和二郎。”杜沈氏擦干了手上的水渍,对一边的枝儿姐妹俩说。“收拾完了就回屋歇歇吧,你俩也忙活了一天了。”
“恩,知道了娘。”枝儿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的舀水刷洗着碗碟。不一会儿,姐妹俩就收拾完了,看看那剩下大半的饭菜,枝儿不由得摇头失笑。
“大姐,你笑什么呢?”果儿看见姐姐笑的奇怪,忍不住问道。
“没事。”
“你说啊?看见什么好笑的了?难不成无缘无故的就笑成这样啊!”果儿追问不休。
“没有啦!只是,你看看”枝儿扛不住果儿的追问,只好指着剩下的饭菜给果儿解释,“我预备了四个菜,你当时还嫌少,现在看看吧,爹爹和大哥高兴的不行,光顾得喝酒去了,四个菜剩了两个半!”
“哎呀,谁想到会这样啊!好在夏伏天已经过了,能放的住了东西了,要不···”果儿现在想起来,不由得觉得爹爹看重大姐还真是没错,还是大姐有打算。
“恩,先这么着吧。”枝儿锤锤自己发酸的胳膊,“行了,咱也回屋吧,忙活了一天了。”
“我去跟娘说说,大姐你先回屋吧。”果儿看见大姐面带倦色,懂事的说。
“昂,你去吧,我实在懒得动了,我先回了。”枝儿听到果儿应着了,就先回屋了。
回到西厢,枝儿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休息了,今天一天从寅时开始,一直到戌时,整整忙活了一天,一开始心里高兴不觉得累,现在返过劲儿来了,也真是累得手都不想抬了。
躺在炕上,枝儿身困体乏的,睡意朦胧起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等果儿跟杜沈氏说完话,进屋时看到的就是大姐安然睡着的样子,果儿忍不住凑到跟前,仔细端量大姐。
其实说起来,果儿总觉得,大姐跟村里的姑娘是不一样的,不,不仅仅是和姑娘们比起来,果儿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就是觉得大姐跟大家好像都不一样。不是漂亮,隔壁村的王芳,也是出名的美人,可是就是她和大姐站在一起,只要大姐一说话,大家就总会不自觉地关注大姐而忽视她,自己也说不出来那种感觉,但是自己能肯定,这并不像娘说的,是因为是举人女儿的缘故,说起来自己也是爹爹的女儿啊,可是,自己也还是跟大姐比差远了!没有大姐漂亮,没有大姐懂得多。爹爹总说女人只懂得家长里短,所以很多事都不让娘插手,更别提自己了,可是,遇到事情,爹爹却会说给大姐听,大姐总会有自己的看法和建议,而且多数时候,大姐的建议连爹爹都会考虑的!果儿想到这儿,小脸都皱到一起去了,自己是实在说不出原因来,只是觉得大姐跟大家是不一样的。
“你干嘛呢?脸都快皱成菊花了!”枝儿睡眼朦胧的睁开眼,见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啊?大姐你没睡啊!”枝儿的突然出声,吓了果儿一跳!
“嗯。”枝儿不愿睁眼,翻个身往外挪了挪。
“啊?那你还装睡!”果儿不乐意了,扑倒大姐身上摇晃着大姐。
“我哪装睡了!我以为你进屋收拾收拾就睡了呢!谁想到你盯着我看了这么长时间,你有什么事啊?”枝儿被果儿摇晃的只得睁开眼,跟果儿解释。先不提果儿推门的那个大声音,就果儿那视线,是个人被人盯这么长时间就得有反应!更何况自己本身就没睡沉。要不是果儿死盯着自己看,自己才懒得说话呢!
“没事啦!”见枝儿提到自己刚刚的出神,果儿不好意思的转移话题“大姐你先睡吧,我收拾收拾就睡。”
“嗯,那你快点吧。”枝儿实在没有精力继续追问,勉强应了声就接着梦会周公去了
若是枝儿知道果儿在纠结些什么,一眼就会看出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枝儿的特殊,是因为眼界和阅历。
这时代没有历史必修课,没有铺天盖地网络普及贴,更没有各式各样的百科全书。信息闭塞消息落后,事情的传递多靠口耳相传,很多在现代算是常识的东西,在这个时代都是秘密。普通的百姓根本就接触不到那些国家大事,关注的只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读书人有书本,知道的就算是多的了,眼界也算开阔的,可是这跟枝儿比起来也差远了,她是从那个没有秘密的年代过来的,接触的东西,知道的信息,远远的超过这个时代的人,所以,枝儿的建议总能打动杜老爹。而且,无论怎样,枝儿也是经过九年义务教育,三年黑色地狱,四年信息爆炸历练出来的,多年的教育让枝儿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为人处世,都要老练得体,所以果儿总觉得大姐很能干,而且跟大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