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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高天运的木屋……
“啷哩个啷、啷哩个啷、啷哩个啷哩个啷哩个啷……”洛醺快乐的唱着歌,没歌词,叽里呱啦胡乱哼哼,心情好,因为高天运被自己成功救活,吐了不少血,所幸筋骨没断,高天运活了,皇太极的宝藏早晚到手,假如再和他学会憋宝的本领,自己就可以养活一大家子的人,沈稼轩就可以不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发愁,而专心的疼爱宝贝女儿。
“丫头,你走吧。”高天运支撑着坐起,五脏六腑痛的呼吸都困难。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吃完饭打厨子?”洛醺端着一碗粥杵在高天运面前,连说三个忘恩负义的句子,她救了他,他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撵她走,不仅仅是忘恩负义,还猪狗不如。
洛醺心里是这样骂的,他从来没正儿八经的把她当徒弟,她也从来没正儿八经的把他当师父,两个人关系剪不断理还乱,用天上的话说:此情只能天上有。用人间的话说:人间能得几回闻。用半拉山土语说:啥ji巴玩意。
高天运垂着脑袋,目光所及只能看到洛醺的衣襟,他仍旧那句话:“你走吧。”
那个一贯开口骂动手打咋咋呼呼的热血青年瞬间老态龙钟了,嗓音沙哑是因为声音太低,脸色已经恢复到伤前的红润,神态却像生命垂危似的。
“给我个理由。”洛醺坐在他身边,拿着木勺搅动碗里的粥,使之更快的晾凉,好喂高天运吃,几天来她一直这样做的,比喂女儿还细心,因为高天运替她挡住砸下的大树那一刻,她感觉这世上又多了个亲人,即使高天运成不了自己的师父,至少成为朋友。
高天运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与她保持一点点距离,总归床太小,想保持太大的距离就得穿越墙壁,给她一个什么理由,难道告诉她:师父为老不尊,以长幼之别爱上自己的徒弟,即使这不算乱伦,但洛醺不会接受这份感情的,虽然高天运还不知道洛醺已经嫁人且有了女儿,但他感觉到洛醺对自己没那种心思,洛醺看他的眼神太干净,干净到没有男女的那种感情,别说暗送秋波,一点点的微波都不兴。
“我一个人清静惯了。”他明知道洛醺不会相信这个理由,然而除此之外别无他计。
洛醺还端着粥,走到高天运面前蹲下,仰着小脸委屈道:“你是不是,不想把皇太极的宝藏分给我?”
高天运蹙眉,却难以克制的笑了,究竟是该说她这想法太过单纯、还是太过市侩?该说她天真无邪、还是该说她利益熏心?这丫头何其的矛盾和复杂,高天运简直无法比拟了。
既然为钱财,他叹口气,拿过自己的枕头撕开,从里面掏出一张地形图,交给洛醺道:“这是我多少年以来积攒的财富,不多也不少,按你沈家这样的门庭算,一家子游手好闲都可以吃个十年,你回家找人运出去,咱们,恩断义绝。”
洛醺看着地图上七扭八歪的条条道道,先是满面惊喜,即使找不到皇太极,总算逮住了高天运,自己可发达了。
高兴的嘿嘿一笑,高天运的心陡然而冰冷。
“师父,作为你的徒弟我继承你的遗产是应该的,但是你也没死呢,等你死了我再继承。”洛醺说着,把藏宝图重新塞进枕头里,然后找出针线开始缝合破第一次。
她贪吃贪睡更贪财,但是有个前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能白白接受高天运的钱,刚刚那番惊喜不过是意yin罢了。
看她毫不为钱财所动,高天运一扫满面的隐瞒,心里高兴嘴上故意嗔怒:“你这丫头,师父才二十九岁,你就咒师父死。”
洛醺偏着脑袋看看他:“我没咒你死,你好好活着,养好伤教我怎么弄财富。”
高天运陷入短暂的沉默,两股力量在撕扯,一方面不舍洛醺,一方面又想她离开自己,一时间没了主意,手在自己腿上抓来抓去,典型的六神无主。
洛醺缝好枕头,重新端起粥来,先自己尝了口,温热,于是舀起一勺放到高天运嘴边:“师父,吃饭吧。”
高天运望着她白嫩的小手拿着自己刻制的大木勺,颇有些不伦不类,想她该找个年貌相当的青年,过一种见得了光的日子,自己毕竟被贺青松定为通匪,即使不通匪,只要自己走出大山,贺青松就一定继续为难,所以,对洛醺的这场爱是没结果的事,在自己还能克制感情的时候,洛醺必须走,他没好气的推开洛醺的手,耳听当啷一声木勺掉在地上,他怒冲冲的:“你要不要这笔钱,你都得走。”
洛醺气鼓鼓先垂眸看看地上的木勺,然后往他面前近了半尺,质问:“到底为啥?”
高天运知道自己不说,她是不会离开的,唯有硬着头皮道:“因为,因为师父喜欢你。”
声音好低,低到脚下,低到泥土里,然而说出这句话,他好像拼劲了全身的力气,说完,下了地趿拉着鞋,腾腾走出门去,站在雪天茫茫中极目远眺,不知该感谢还是该咒骂老天,无端降下洛醺,不是自己的福而是劫难,因为假如洛醺真的离开,他自然会陷入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复。
洛醺愣愣的站在屋子里,明白他口中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可是她不想离开,不单单是为了宝藏,还不想失去高天运这个朋友,琢磨半天,觉得自己用能力摆平此事,这又不是第一次遇到感情的纠葛,于是追出来,在他身后嘟囔:“喜欢就喜欢呗。”
高天运以为自己听错,猛然转头看着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洛醺看他激动得嘴唇都哆嗦,有点怕了,想他大概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道:“我说,你喜欢我很正常,哪个师父不喜欢徒弟早逐出师门了。”
高天运知道她在偷换概念,豁出去了:“洛醺,师父说的喜欢不是亲人朋友间的那种喜欢,是,是男女间的那种喜欢。”
洛醺嗯了声,继续似是而非的说话:“你是男我是女,喜欢就喜欢呗。”
高天运凝视她良久……突然冲过去抓住她的手,动情道:“师父想和你同床共枕、白头到老、生儿育女、是这样的喜欢。”
语速之快让洛醺咋舌。
高天运呼哧呼哧的喘气,从来没有过的怕,怕洛醺挥手给自己一个耳光然后骂一句“不要脸”。
洛醺没有那么做,而是抽出自己的手,脚后跟抬起,往后面蹭了半步:“师父,你是不是被大树砸糊涂了,我们是师徒,类如父女。”
高天运再次冲过去抱住她,身高差异,他抱起洛醺时,洛醺的脚都离开地面寸许,耳听他激动得声音像秋风中的枯叶,抖的厉害:“洛醺,我真的喜欢你,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你,两次被你吻过,我死而无憾,我之所以拥有大笔的财富还选择隐居在山里,是因为不想离开菊香,一尸两命,我愧对她,可是洛醺,我对她的是愧疚,我对你的是爱,我为她守了这么多年,即使没有补偿,也算尽心,只要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我们离开此地,躲开贺青松,买房置地,快乐生活。”
洛醺发现他抱的自己好紧,琢磨他的身体真的无碍了,被他求爱,洛醺唯有坦言:“可是师父,我已经嫁人了。”
嫁人?高天运不是很信,把她放在地上,眉头一寸寸聚拢:“你嫁人了?你嫁给谁?”
洛醺大大方方的:“沈稼轩,就是我叔。”
高天运搞不清状况了,很多初识洛醺的人都搞不清这一状况,问:“沈稼轩是你叔,你怎么嫁给你叔?”
洛醺也感觉自己以后再不能称呼沈稼轩为叔了,否则以后还会闹出笑话和带来麻烦,唯有解释:“他比我大十五岁,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是我爹的朋友,所以一直叫他叔就没改口,我们连女儿都有了,一岁多。”
高天运身子一软,双臂无力的垂下,慢慢后退,恶狠狠的瞪着洛醺,突然一声怒吼:“你骗我!”
洛醺吓得一抖:“谁骗你,一直以来你也没问。”
高天运怒不可遏:“你就是骗我,用色相勾引我,想骗走我的财富。”
洛醺瞪大了眼睛,憋在心口早想骂他的话之前是念在他是自己师父现在不用顾忌了……“你混蛋!”
骂完,还朝他啐了口,转身离开,决定从此和他就当没认识过。
高天运看着她的背影,踉踉跄跄的追出去几步,然后轰然一声倒在地上,躺在雪窝里望着天上云卷云舒,心,没了生存的感觉。
洛醺大步流星,一路走一路骂,自己为了救他,不惜背叛沈稼轩而吻他,没白没夜衣不解带的伺候,把他当成亲人,却换来他这样的猜疑,拜他为师是为了钱财,但不是想骗他的钱财。
自己叨叨咕咕骂骂咧咧,最后是哭哭啼啼,这样空手回去见沈稼轩,该怎么解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