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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子雄和洛醺可谓青梅竹马,只是洛醺当年蒙昧未开,两个人玩过家家时祝子雄把她这个青梅当情妹,她却未能把祝子雄当竹马而是当马骑,经常欺负人家,祝子雄是比父亲洛秀才更能包容她宠溺她的第一人。
所以,洛醺对祝子雄说话从来都是没心没肺,只是逛窑子这种事,让自以为秉承恩师洛秀才君子风度的祝子雄相当震惊,看旁边的几个铁哥们更是个个看着洛醺目瞪口呆,他急忙替洛醺解释:“这丫头,胡说八道惯了。”
洛醺脑袋一挺想说我才不是胡说八道,忽而想起何冲的话,救何冰是机密之事,不能声张,于是拉着祝子雄来到另外一间屋子。
“我没有胡说八道,我就是找你去窑子。”
祝子雄看她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用手背贴贴她的额头,没发烧,看看她忽闪的大眼睛,不是神经是精神,这种话她大言不惭的说出,合计下觉得她必定是真有什么与窑子有关的事,忙问:“洛醺,究竟怎么回事?”
洛醺本来答应何冲这件事不对别人说的,但祝子雄不是别人,他是自己亲哥哥般的人,谁让自己办事不认真,错把红红当艳艳,已经没了金条救人,唯有用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偷,偷人,偷着把何冰带出来逃之夭夭。
于是,她就故事的大概告诉了祝子雄,这样的行侠仗义之事按理祝子雄是不会推辞的,并且这是洛醺来求他,为了洛醺他没有不敢干的事,只是进窑子他也为难,最后架不住洛醺软磨硬泡,点头同意。
两个人又商量一下具体细节,祝子雄冒充嫖客去百花楼点名要艳艳陪他,最好能带出来趁机逃跑。
“然后你就带她远走高飞。”洛醺信心满满。
“为啥我要带她远走高飞,我又不是她什么人。”祝子雄很是奇怪。
“你是男人,你不带她远走高飞难道是我?我又没有断袖之癖。”洛醺振振有词。
“送给她哥哥即可以。”祝子雄以为洛醺没想到这一点。
“大哥,凭空跑了个姑娘,百花楼能不找吗,人家开窑子是政府允许的,所有的姑娘都登记在册,即使找不到何冲那里,弄得满城风雨何冰留在这里也不安全,我们是偷人,偷不出她的卖身契,说起来是犯法,一旦被窑子找到不仅仅何冰重新落入魔爪,我们也会吃官司。”洛醺道。
可是祝子雄怎么也不答应带着何冰远走高飞,两个人争论来争论去,各退一步,祝子雄之只答应救出人后把何冰藏起来,洛醺也就点头同意。
洛醺又把红红叫进来问了些事情,比如祝子雄冒充嫖客要带何冰出来过夜老鸨子会不会答应。
红红道:“会的,但费用很贵。”
洛醺摸摸口袋里当镯子剩下的钱,贵不是问题,钱才是问题,还好那个镯子换了不少大洋。
既然已经说好,她就和祝子雄两个寻了个借口离开祝家,重新来到百花楼,她负责在门口接应,怕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祝子雄故意打扮得很纨绔的样子,一改往日中山装的穿着,换上父亲的一套团字图案的绸衫,好好的一个青年才俊立即变成很市侩的商人模样。
回头看看附近暗藏的洛醺,再望望百花楼的门脸,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还犹豫,终究这里是腌臜不堪之地。
百花楼里四处已经掌灯,风月场所过的是黑白颠倒的生活,夜里比白天热闹,到处都是嫖客和窑姐们打情骂俏的欢声笑语,还有丝竹管弦吹拉弹唱,还有觥筹交错呼朋唤友,窑子是这个时代的浓缩,一方愿意卖廉耻,一方愿意买沉沦,忧国忧民的人有,浑浑噩噩的更多。
祝子雄进了门后伫立在天井,四周是窑姐们各自的房间,即是休息之地又是接客之地,天井正北有个大厅,是百花楼搞些活动的聚会场所,比如初次接客的窑姐们需要投花标,价高者得,比如被恩客长期包*的窑姐需要梳拢仪式,就像成亲,比如从良后的窑姐无亲无故在此出嫁,平时没什么大事大厅就闲着,第一次来逛窑子没有老熟人的嫖客就到这里找老鸨子问东问西。
祝子雄就像洛醺说的,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今晚生意好,姑娘们都在忙,没有谁来搭理他,他伫立良久看有个打杂的婆子端着酒菜往某个房间去,就追上去询问艳艳在哪里。
婆子道:“这事应该去找当家的(老鸨子)”她指着大厅示意。
祝子雄谢过走去大厅,刚好老鸨子正倚靠在罗汉床上喝茶,今晚生意好,姑娘们一个萝卜一个坑都有了主。
祝子雄走进去后,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学着书本上的桥段道:“干娘好。”
老鸨子很少听见有人这样唤自己,一般客人都喊她老板,姑娘们才叫她亲娘,冷不丁听见一个男声喊自己干娘,没好气道:“吃砸啊,老娘的**可挤不出奶水来。”
祝子雄弄了个大红脸,硬着头皮道:“我是来找艳艳姑娘。”
他脱口就叫出艳艳的名字,老鸨子一下来了精神,“恩客认识艳艳?”
祝子雄道:“是,很熟的。”
老鸨子喜笑颜开的迎上来,“您可真是好运气,今个艳艳是死活不接客,我正愁她今晚一个金蛋不给我下,瞧瞧,感情是在等您。”她说着喊身边的大茶壶过去找艳艳,也就是何冰。
祝子雄道:“不如您告诉我她在哪里,我自己去找。”他说着掏出十块大洋交给老鸨子,唯有重赏才能让老鸨子相信自己是财大气粗,也才能顺利见到何冰。
果然,老鸨子高兴道:“好好。”挥手指使大茶壶带着祝子雄去找何冰。
到了何冰的房间,大茶壶推开门,对着坐在床上正哭的何冰道:“别**嚎了,你的老相好来了。”
何冰抓起身边的枕头就打向祝子雄:“滚!”
祝子雄伸手接住,大茶壶火了,窑姐慢待客人这就是往外赶财神爷,抡起拳头想打,被祝子雄拦住:“没关系,她的脾气我了解。”
大茶壶看何冰瞪了瞪眼,骂咧咧的走了。
祝子雄望着他的背影消失立即把门关上,然后走向何冰。
何冰哭得眼睛通红,哥哥说来赎自己,到现在都没有影子,她以为哥哥是嫌弃她了,突然开始解自己的衣服,脱了旗袍只剩下粉红的肚兜和内裤,吓得祝子雄急忙用手掌遮住自己的眼睛,惶然的问:“姑娘,你想干什么。
何冰苦笑:“你可真逗,来窑子不是嫖ji么。”
祝子雄连连摆手:“我不是来嫖ji,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何冰愣住,随即忙把衣服穿戴整齐,问:“你是谁?”
祝子雄道:“我是替洛醺来救你的,洛醺是替你哥哥来救你的。”
好乱,何冰没能明白过来,只等祝子雄说出她哥哥何冲和她自己的真实姓名,何冰才相信,高兴道:“你真是来救我?”
祝子雄道:“是,可是这其中出了点状况,等下你听我的。”所谓出了点状况就是洛醺那根金条用在红红身上了。
何冰点头:“好,我听你的。”
祝子雄又对何冰交代一些细节,然后带着她走了出来,找到老鸨子,“我要带艳艳出去过夜。”
老鸨子刚刚收了他十块大洋,觉得这是个有钱的主,正想狮子大开口索要过夜费,从外面跑进来一个窑姐,身上一丝不挂,只用手捂着**高喊老鸨子:“我的亲娘,你还在这里闲聊,那两个瘪犊子玩够了我居然说赊账,姐妹们帮着去堵截了。”
祝子雄把脑袋低垂着差点钻进裤裆,这个地方真不是好人来的。
老鸨子一听就火了,喊着大茶壶带上两个打手直接追了出去,祝子雄看机会来了,也带着何冰跟了出去,却在窑子门口被堵住,主要是几个窑姐和两个男人撕扯,谁都无法出去。
这些女人别看平时被嫖客任意欺负,涉及到钱财问题那可真是不含糊,这是她们舍弃耻辱所赚,十指尖尖乱抓乱挠。
老鸨子也火了:“二位爷,只听有赊米赊面赊药钱的,从未听说有玩女人赊账的,没钱你裤裆里的东西就老实点,最好骟了当太监,或者去找个老母猪过过瘾,我这百花楼的姑娘都是明码实价的货品,没钱,休想走出这个门。”
她话音刚落,啪!枪响了,其中一个嫖客被她的话刺激得雷霆震怒,掏出枪来朝天放,吓得老鸨子和拦着他们的窑姐抱着脑袋躲到一边。
那嫖客不仅仅睡了窑姐还喝了花酒,醉醺醺的不知天高地厚道:“老子是沈司令手下的兵,我们是来为你们剿匪的,玩个姑娘还追着要钱,老子剿匪还没收你们的钱呢,哪个再敢要?”
这一段威吓奏效,四下里鸦雀无声,老鸨子明白道上的规矩,一不得罪官二不得罪匪三不得罪当兵的,官有权匪有命当兵的有枪。
这当兵的看众人都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得意洋洋的再次逼问:“哪个敢要?”
“我!”突然一声喊,走进来一直躲在外面的洛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