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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素雪跑到一楼,杨老汉父子正抱作一团痛哭,为了避免病人们误会,方再年大声解释:“这杨海是咱们江南药铺的小管事,也是杨老汉家的二小子,刚从洋人那里采购回来,都离家一年多了,真不容易。”
众人立刻都抱以同情,纷纷劝说父子两个不要哭了,动静大了伤身,儿子平安回来就是天大的福分云云。
父子两个慢慢抹了泪,杨海一回头,看见自家主子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马上膝盖一弯,扑通跪下了,“姑娘,杨海回来了,感谢姑娘悉心照顾我父。”
何素雪受了这一礼,示意方再年把杨海扶起来,“回来就好,先洗漱吃饭休息,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再年哥处理车队,杨海把需要注意的地方告诉一下。”
“这里有一封信是田将军给姑娘的。”杨海交了信,才和方再年出去解说车队的东西该怎么处理。
何素雪走进药柜,毛永青给她搬了张凳子,让她坐着慢慢看。
信是田荣达写的,字如其人,铁骨峥峥,字里行间也绝不拖泥带水。
信中述说他与田荣光、严晓晖三人到达岭南之后的一系列活动,因着他们招募了五十名退役将士,又有西南旧军的同袍相助,很顺利占了码头附近一个小村子作为大本营。
按照预定计划,田荣达一边熟悉着西洋买卖,一边打听杨海的下落,每次有大船靠岸都要上去寻人,终于在九月中旬,从不列颠国来的海船中接到了杨海,并迅速安排镖局护送其回京。
杨海押送的货物,一部分是他从欧洲带回来的,田荣达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另一部分是田荣达在码头收购的,以舶来品为主,运回京城贩卖。
车队中有个叫田雨的,是田荣达的远房侄子,可以信任,可以让这田雨与杨海一起处理货物,所得款项再购买紧俏商品运回岭南卖给洋人。
至于京城有什么东西是洋人比较喜欢的,能赚大钱的,田荣达很谦虚的表示他也没多少经验,让股东们看着办。
一目十行看完信,杨海带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过来,无论是身材还是眉眼都肖似田荣达,大块头,很精神。
“姑娘,这位是田雨,是田将军的侄子。”杨海拍着田雨的肩膀介绍,看起来俩人相处得不错,一起走了几千里地,成好兄弟了。
“你好,田雨,一路辛苦了。”
“小何大夫好,大伯说,让田雨听您吩咐。”
“嗯,我知道了,你俩先休息休息,后面的事明天说。”
杨海便拉着田雨,跟着木通进去安置,田雨走了几步,低声对杨海说:“真的没想到,小何大夫比大伯二伯说的还漂亮,不愧是官家千金……”
何素雪失笑,这个田雨还蛮有趣的,也够机灵,难怪田荣达放心让他出来历练。
晚上,常得贵看到信,也是很高兴,投了那么多银子,这样快就看到收益了。
小徒弟真是个带财的,家里的银子一年比一年多,善事也没少做,救下她,是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婶婶,还没有饭吃?添双筷子吧。”赵本真嚷嚷着走进小厅。
秦晓月笑着起身让坐,让丫鬟们打水给赵本真洗手,速速摆上碗筷。常得贵皱起眉头,“你这臭小子,怎么又来了,庆王府没米下锅了吗?”
何素雪却指了指师傅手里的信,“是冲着这个来的吧。”
“嘿嘿,知我者,雪儿也。”赵本真呵呵笑,拿眼瞅着常得贵,后者瞪着眼睛,用力把信拍到他手上。
他看完信,思索着放下,常得贵忍不住又拿话刺他,“怎么,你还懂洋买卖?敢情从前还小瞧你了。”
“我不懂,可以让人去学。”他说道,指了指头顶,“那位对洋人的地界很感兴趣。”
常得贵咳嗽着坐正,“吃饭时间,莫谈公事,来人,上菜。”
何益学很赞同地点头,他也对洋人的地界感兴趣,可以吃完饭再讨论嘛。
这顿饭很安静,大伙快速吃完,便移到会客厅喝茶说话,秦笑把下人们都带走,厅里只有几个主子。
宫灯散发着柔和的黄光,门前有小北风呼呼卷过,何素雪缩了缩脖子,冬天快要来了。
“我要从洋玩意中挑一部分,呈上去。”赵本真说道,“当然了银子不能少,我会找汪总管要的,咱们做点小买卖挣俩钱也不容易。”
大内总管汪佳,可是皇帝的心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也就赵本真敢说这话,常得贵这么嚣张,都不敢开口问他要钱,每年孝敬过去的东西都是大数目。
从另一方面来讲,人家敢收你的东西,证明你这人还有点用,还进得了上面那位的法眼,不然人家撂都不撂你。
所以常得贵马上就说了:“能收到货款最好,收不到,你也别死缠着人家,平白惹人嫌。”
赵本真无所谓地摇摇手,“无事,老汪欠我人情呢,他敢不给。”
常得贵不说话了,心里有点郁闷,能叫天子近臣欠人情的,绝对是牛人。
特么的,臭小子翅膀真硬了,那种人都敢当面杠了。你也别太得意,等老子的儿子出来,绝对比你行。
好嘛,儿子还没生出来,常得贵已经在儿控的大道上越滑越远了。
秦晓月默默的听着,心里有点堵,阿贵居然做起洋买卖了,而且还没有让老秦家参股,这应该是进京之后才有的事。
为什么呢,阿贵已经对大嫂没耐心了么?
果真是老话说得好,妻贤夫祸少,大嫂的所作所为,已经妨碍到老秦家的发展了,真的提醒下大哥注意点了。
唉,自己也得注意,小汤山那边虽有一个庄子入了大嫂名下,可大嫂是不知情的,一定不能从自己的口里泄露这个秘密,否则,多少夫妻情分也得在这样那样的矛盾中消磨了。
何益学也很沉默,虽说他也是明威商行的股东,可他还只是个小秀才,刚刚开始踏上科举的道路,对世间的一切都还处于懵懂状态,妹妹告诉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听,就是看,就是思考。
妹妹说的都是对的,妹控秀才公默默为自己打气,支楞着耳朵,不放过堂上的一个字。
对京城的事物,何素雪还不甚熟悉,她把采购回程货物的包袱扔给师傅和未来相公,让他们头疼去。
“这事交给我,我去打听。”赵本真拍着胸口说道,“那么大一笔钱还给淳亲王,不说还个大礼,换个消息总可以吧。”
常得贵表示,这个事情可以有,庄王案都差不多压下去了,玉贤郡主大肆举办及笄礼就是一个信号,京城里的死水又开始活了。
隔天,又是晚饭时间,赵本真又来了,还提回来淳亲王府的大礼包。
秦晓月、何素雪及方灵各得一套精美异常的赤金头面,关有树、方再年和毛氏兄弟收到名贵玉饰一块,那天晚上出过力的学徒们和女兵们,也都各有赏银二十两。
赵本真没说他和常得贵得了什么,但从他那得意的表情来看,绝对也是价值不菲。
庄王案落幕了,贺太妃在某天夜里得到三尺白凌及一杯毒酒,皇帝没杀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把他们一家软禁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从此不见天日,那可比死了还难受,但皇帝却得到文武百官一片赞扬之声,仁君啊,明君啊,大明必定福运昌盛。
秋收结束,各地衙门收了税上缴国库,京城的菜市口就来了一场血祭,连续三天血流成河。
皇帝不杀庄王,可他要杀光庄王的爪牙,这也是一种威慑,看你们谁还敢拥兵自重,造反的结果不是大宝,而是死!
各地衙门也忙着砍头,庄王暗地经营多年,爪牙不是一般多,几乎遍布全国,赵本真离京一个多月,就是忙活这件事情,当时镇抚司可谓倾巢而出,任务就是奔赴各地协助结案,定下砍头的名单。
江南冯家,冯氏的娘家,悲催的被牵连了,即使赵本真帮了点忙,没有抄家灭族那么惨,但也砍了一批出仕的成年男子,缴了大批赎罪银子,限令五代以内男子不得参加科举,家道从此败落,富贵不再。
冯氏收到消息,大受打击,当何素雪再一次看到她时,差点认不出来。
当菜市口平静下来,赵本真说,可以抛售洋玩意了。
于是方再年出动,去找高七喝茶,当场拍板明威商行的舶来品全部交给珍宝阁运作售卖,给高七一成半利润。
杨海没有让何素雪失望,他带回来了百浪多息,这小子聪明,混进人家印染厂里做苦力,偷到了百浪多息的配方。
一张薄薄的纸,价值连城啊,何素雪捏着配方,激动得两手发抖,“杨海,你立大功了,说吧,想要什么?条件允许且不违背道义的情况下,本大夫都答应你!”
杨海憨笑着摸摸脑袋,“俺喜欢大海,喜欢大船,姑娘还叫俺出海吧。”
何素雪心里熨帖极了,满口答应,“行!卖身契还你,换了良民身份你就是明威商行的一等管事,和田将军一起造大船,闯荡世界去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