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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璎再瞥了瞥那画像,又瞅了瞅萧容,疑惑地点点头。
萧容从未将窦天情的事情告知过夏如璎,但看着萧容这般模样,夏如璎也能猜到些许端倪。可如今萧容的心已经在大帅的身上了,大抵也正是由于此,她才会这般毫不顾忌地对着画像泪中带笑,还坦言说着那只是她从前的主子。
萧容小心地将画像折起来收好,然后才慢慢地打开月眉写给她的信函。信中其中不乏累赘之语,大概的意思就是只有一件,那就是她费劲了千辛万苦,终于被林护卫给找着了。
萧容笑着摇摇头,却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月眉终究还是回到林骁身边了,少庄主也已经和陆云霜共结连理,而她……萧容的目光再次移到身侧的刺绣上,嘴角渐渐扬起,溢出一个温柔的笑。
而她,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归宿。
可是她的刺绣却依旧不见有进展,可萧容也并不慌,自顾自地绣着,权当是用来练手。对于从未碰过针线的萧容来说,入门的确需要一段时日,可夏如璎却偏说她很有天赋,入门很快。这让萧容都有点得意忘形。
萧容不慌不忙,是因为她知道赵妾媵一定会来。果不其然,第三日赵妾媵就出现在了钟翠阁。
这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早。
对于赵妾媵的到来,夏如璎倒是有些诧异。她望了望赵妾媵,又望了望萧容,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萧容也不多说,遣巧如去为赵妾媵呈上软椅和茶水之后,便拿着那鸳鸯锦给赵妾媵过目。
赵妾媵柔柔笑着,接过那副鸳鸯锦仔细地瞧了起来。
“想必这样的绣品对于赵妾媵来说是小菜一碟。可是对于奴婢来说,却是一桩难事儿呢。”萧容说着,眼眸流转望向夏如璎,似乎在给夏如璎作解释。
夏如璎很快领会了萧容的意思,也跟着道:“我倒是说怎么把赵妾媵都给请来了,原来也是为着这事儿。看来你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学会这刺绣了。”
萧容柔柔一笑,对夏如璎这番话很是满意。
赵妾媵眸子沉了沉,最终笑道:“这鸳鸯锦本也不难,只是对于初学者来说,还是有些勉强。萧媵侍若是真的要学,那就得下点苦功夫了。”
萧容盈盈一笑,“有赵妾媵从旁指点,奴婢一定能学得更快的。”
赵妾媵拿着那鸳鸯锦,只是笑。
在赵妾媵的指导下,萧容总算明白了该如何下手,不至于如同之前那般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地乱撞。可是一番功夫下来,绣出来的东西依然不像是鸳鸯,连夏如璎看了都只是摇头。
“这事也急不得。”赵妾媵笑着道,“这每一个针脚的力度和精准度都是费工夫的活儿,你这么用心,多绣几回,一定能越来越好的。”
循着赵妾媵这安慰的话语,萧容只好耸了耸肩,笑着点头。
萧容的手本是拿剑用的,如今却要拿着一根绣花针,这的确挺难为。不过绣着绣着,她也就渐渐地能掌握拿针的精髓之处了,倒也不像她所想的那么难。
终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次又一次地糟蹋锦缎之后,萧容总算绣出了一对稍微像样的鸳鸯。
赵妾媵瞅了瞅,最终勉强地点了点头,“这几**一直在绣这个,相较于一般人,你的进步算快的。这对鸳鸯若是拿来自个儿欣赏倒还不错,若是想要另作他用,这针法依然还是登不上台面的。”
萧容一听,再次气馁地垂下了眉。她绣鸳鸯是想要做鸳鸯枕的,登不上台面可怎么能行?
正在萧容想要将这个扔开,再接再厉的时候,赵妾媵笑了笑,道:“其实呢,我倒是可以为你这副鸳鸯做点辅针,说不准修饰一番之后,还能勉强过得去。”
萧容立马笑逐颜开,“真的吗?那如何做辅针,请赵妾媵一定要教会奴婢。”
赵妾媵和夏如璎相视一笑。
“这辅针可有大学问,你即便是学,也绝不可能学到赵妾媵的功法的。”夏如璎说着,“这一对儿鸳鸯你都已经绣好了,不如就让赵妾媵帮着做辅针吧。”
萧容思忖了一阵,她本想要独自完成这个鸳鸯枕的,可如今看来,只能稍作妥协了。
赵妾媵瞧了瞧外边儿,“天色不早了,你且将它交给我。待我绣好了,明日给你送过来,你再看看满不满意。”
“你绣这鸳鸯,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待到赵妾媵走后,夏如璎这般问萧容,“你可别来告诉我,你只是为了打发无聊时光。”
这几日萧容天天都扑身于这件事儿上,也的确不能用打发无聊时光这样的理由来应付夏如璎了。
“其实,我是想为大帅绣一个鸳鸯枕。”萧容最终向夏如璎坦白了。
萧容还以为夏如璎会诧异,因为她之前一直向夏如璎说的,她不爱穆卿,她只想早日逃出这个牢笼。可如今呢?她的心已经被困在了穆卿的身上,逃不出去了。
这有点像一种背叛,萧容害怕夏如璎会将她视为叛徒,却不料夏如璎只是温尔一笑,“难得你这么有心,大帅收到这鸳鸯枕,一定会很开心的。”
正在萧容惊异于夏如璎的反应的时候,夏如璎又补充道:“大帅本就是你一生的归宿,你能看明白这一点,我为你高兴。”
夏如璎说罢这一句,便浅笑着离去了,只留下一脸惊异的萧容。
萧容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思索着夏如璎那句“你能看明白这一点”,莫非夏如璎早就看明白了?
夏如璎心思聪颖细腻,萧容是知道的。之前她一直误会了南宫氏的事情,也从未将这些告诉过夏如璎。萧容甚至在想,若是她告诉了夏如璎,说不准她就不会绕这么多圈子了。
萧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夏如璎对事对理就能看得如此透彻,而她却越想越混,越理越乱呢?
思量了半天,她自我安慰地将这些归于了当局者迷。
夜里躺在床榻上,想着明日便能拿到那鸳鸯锦,她心里就美美的,一夜好眠。
可萧容没想到,第二日她没等来赵妾媵,却等来了小敏,她身侧还跟着梦帘。
“赵妾媵卧病在床,因此托了奴才将这刺绣送过来。“小敏说着,双手呈上精美的鸳鸯刺绣。
萧容疑虑地皱了皱眉,没有立刻去接,因为小敏的手一直在颤抖着。
赵妾媵根本就没病,这一点萧容是知道的。即便是赵妾媵不方便,因此托小敏送过来,那也决不至于身侧还跟一个梦帘。
梦帘发觉了萧容的目光,便浅笑着上前来,恭敬地呈上一盒香粉,“奴才奉吕妾媵之命,特地前来为萧媵侍送上一盒玉簪香粉。”
萧容这才展了展眉,示意巧如上前去接下鸳鸯锦和香粉盒,浅笑道:“那就劳你们代我谢过吕妾媵、赵妾媵。”
梦帘抬起头,笑得极为挑衅,“这玉簪香粉吕妾媵自己也一样在用着,萧媵侍大可放心,这次绝不会引来蛇鼠之类的污秽之物。”
萧容的神色凝了凝,最终强扯出一个笑脸,道:“如此那我就更要谢过吕妾媵了。”
梦帘也丝毫不畏怯,直直地迎上萧容的目光,笑道:“奴才一定会将萧媵侍的话带到的。”
看着梦帘那得意的笑脸,萧容心里就一阵冷一阵热。再看小敏那怯生生的模样,她心里更加疑虑了。
待到她们都离去了,萧容才坐下来,看着这案几上摆着的鸳鸯刺绣和玉簪香粉,若有所思。
就连夏如璎来了,她都差点没察觉。
“这辅针绣得可真好,整个绣品都变得富丽光华起来了。果然不愧是赵妾媵。”夏如璎欣然说着,欲要伸手去拿。
萧容立刻起身来,“夏姐姐,还是别碰了吧。”
夏如璎眉心拧起,问道:“怎么了?这绣品有什么问题吗?”
萧容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总感觉……”她欲言又止,然后一脸惆怅地看着那鸳鸯刺绣,“若是能如同这对鸳鸯一般相爱相守,无风无浪,该有多好?”
夏如璎也觉察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做到萧容身侧,握住她的手,却不言语。
萧容反握住夏如璎的手,苦笑一下,喃喃自语:“难不成我每天都要这样防着别人过日子吗?这次是鸳鸯锦,下次呢?下下次呢?我能防得过来吗?”
这样想着,萧容叫来巧如:“把这刺绣和香粉都包起来埋了吧。”
若是换在以前,萧容埋的一定只是香粉盒。可如今,她已经不敢再那么大意了。经历了香料和毒玉镯这样的事情,萧容对这大帅府中的物什都带着强烈的戒备心。尤其是经了吕妾媵之手的物什。
可就在萧容做出这样的处理之时,方才一直不言语的夏如璎却开口了。
“埋了做什么?”夏如璎突然站起身来,夺过那陈放鸳鸯刺绣的木盘,激动地说,“这可是你费了好大的功夫,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也不看看是要送给谁的东西,岂是她随意就可以动手脚的?”
看着夏如璎冷怒的脸,萧容微微一惊。夏如璎鲜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刻,为了董樊胜和颖香倒还说得过去,可如今却是仅仅为了一副刺绣。
这让萧容很吃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