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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随着李老夫人一同来的还有李家九房的李正身以及新婚娘子赵素素。
对于李老夫人等人这时候赶来,贞娘是十分的感动的。要知道,从这边先让人快马加鞭给徽州那边送信,再从徽州那边过来,这前后一起不过是九天的功夫,显然,七祖母和自家爷爷一行走的是陆路,而且行程还是十分的赶的。
而从徽州出来的路多山多匪,其中的辛苦和危险自不必细表,看两个老人那一脸灰败的样子,也能明白其中辛苦。
更何况,今年自开春以来,七祖母的身体一直不太好。
“七祖母,爷爷……”贞娘的声音有些哽咽。
“行了,丫头,莫做小儿女态,赶紧着去给七祖母和你爷爷弄点热水,七祖母和你爷爷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受不住喽。”七老夫人拍了拍贞娘的额头,却是有些打趣的道。
“嗯。”贞娘重重点头,便一溜跑的去了厨房,也不要道婆和马嫂动手,她便自个儿折柴烧灶的,这些事情,她亦是做惯了的,没有半点儿手生。
没一会儿便烧好了热水,然后侍候了七祖母梳洗睡下,七祖母本是个浅眠的,可显然累极了,这一睡下就沉沉的睡去。
贞娘帮着七祖母掖好薄被,然后轻手轻脚的出来,到得外面却听得自家老爹和爷爷正在说话,说的正是他跟罗文谦私下约定的事情。
“你这翻举动,未免小心眼了点,别忘了,我还在徽州呢,贞娘的事情,你七祖母岂能不跟我商量?你这些年在外面,眼界开阔了,怎么这心眼反倒小了起来。”李老掌柜的声音有些不悦的道。
一听自家儿子这翻做为,李老掌柜的便能明白自家儿子的心,这是在防着七老夫人看上徐家,利用贞娘做筹码。
“爹,你小时候亦是教给我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说了,我这些举动也不完全是为了防七伯娘,实在是从徽州过来,怕是要耽搁些时日,也怕夜长梦多的,因此便擅自作主了,实是没想到,您和七伯娘竟是这么快快的就赶来了。”李景福一向是见到李老掌柜的就象是老鼠见了猫,这翻话解释起来有些委委屈屈的。
当然说到最后一句也是有些意外的,观看七伯娘一翻举动,李景福才知自己之前着实小人心了点,七房的老夫人这是把贞娘放在心尖上了。
“你现在也明白你七伯娘怎么对贞娘的了?枉作小人心。不过,你是做爹的,一心为着女儿,也不算太错,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想来你七祖母也能了解,不过,以后还需记住,家人之间,有事情就得畅开来说,防这防那的,那亲情就防没了。”李老掌柜又道。
“爹,我晓得,你也累了,休息一会儿吧。”李景福自是点头道。
贞娘本来是想进去看看爷爷的,这会儿听得爷爷和爹爹的话,自不便进去。
于是便退出了外间,往后面院子去,院子里赵氏正陪着李正身和赵素素说着话儿。
赵素素本就是赵氏的外甥女,如今又成了侄儿媳,那更是亲近了几分。
贞娘到的时候,赵氏正拉着赵素素的手问着家常:“婺源那边的生意还好吗?大约什么时候回婺源?”
“暂时不回去了,婺源那些矿坑,正身和我爹都退出来的。”赵素素回着赵氏道。
“怎么回事啊?”赵氏猛的听到素素这话,不由的奇怪的问着李正身。
贞娘也是一脸的好奇,过年的时候她还问过正身哥的,虽说有着婺源县太爷那边的人入股,但生意还是好做的,怎么短短的几个月间,又变卦了。
“还不是因为眉子坑的事情,那眉子坑在溪水之下的山涧里,开坑极为艰难,最初的时候,我和正良哥一起冒险开过一回,收获不小。但正因着我们自己亲身试过,实在是太过凶险,因此的,这之后,眉子坑我们就没再开过,一直就是在开金星坑和另外两个小坑的,本来想着慢慢来,积累资金,然后多弄点设备的,到时再开眉子坑的。可自从县太爷妻舅那边人入了股后,他们开坑没个节制的,去年一个下半年,两个小坑就开废了,金星坑最近这几次也没有好料子出来。于是,今年一开春,县太爷妻舅他们就打上了眉子坑的主意。你知道的,山涧下开坑,万一地下水一涌,说不得就要淹死人了,这没个万全的准备,如何能随意动工?因此我和素素她爹是坚决不同意的,结果县太爷妻舅恼羞成怒了,最后不晓得从哪里得知我做过道士的事情,就威胁我,若是不同意,就把我做过道士的事情告到县衙里去……”李正身有些愤愤不平的道。
“这真是好没来由,这都多长时间的事情,怎么还在追究啊?”一边赵氏竖了眉毛。
“一般来说,这过去这么久的事情谁还会追究啊,可若是有人告的话,那衙门里的人也是要追究的,象我们这样的商家,县太爷巴不得多些这样的事情,我们要开罪,使不得要塞银子呗,如今咱们那边原来的县父母韦大人调走了,新调来一个姓季的,心肠不知道多黑,田本昌那家伙就因着当年跟云松道长的事情如今还被关在牢里呢,也就因着这样,我和岳父商量了一下,这事情合作的实在是不愉快,干脆全部退出算了,我们不掺和了。”李正身又道。
“既是这样,那退出的好。”赵氏连忙点头道。
贞娘亦是点头,她记得关于眉子坑的记载,似乎也就是第一次开坑时出的货多一点,之后也就没什么了,如今放弃了倒也没什么。
不过,听着自家堂哥的话,田本昌被抓了?贞娘还一直在好奇呢,这转眼就入夏,可今年,田墨那边一直是方管事在照顾,田家兄弟姐妹几个一直没来,之前还当是因着田夫人的死要守制呢,如今听自家堂哥的话,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于是问道:“正身堂哥,田家又出了什么事啊?”
“还不是兄弟相争……”李正身摇头道。
原来自田夫人故去后,田本昌的日子就不好过了,那田老爷如今一心偏着那叫春枝的小妾,而田二那家伙却恨田本昌当初不顾面子的把他从南京赶回来,当然了,他所记恨的自不仅仅只是这一件事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如此的,田二就仗着有春枝的枕头风,就开始对田大公子发难了,先是以田夫人过世,田本昌要守制为由,窜掇着田老爷把田本昌管墨坊的权利收回。
田本昌自是不同意,母亲故去,父亲眼看着对他也越来越不看重了,若是他再把墨坊交出来,那他在这个家里就彻底的边缘化了。
因此的,他就以墨坊的生意自有各管事的具体操作,而他只消掌握个大方向,并不会影响守制为由拒绝交出墨坊的掌控权。
而田老爷虽然糊涂了,但倒底也是知道大儿子比二儿子能干的多,因此,田二这件事上就没能如意。
如此,田二岂能干休,他跟田本昌已撕开了脸皮,自要斗到底,于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居然暗里让人状告田本昌当年跟云松道长合伙贪污朝廷制墨款的事情。
这事有没有呢?有,但并非田本昌所为,而是田老爷跟云松道长的约定。
说到这一点,就要从当年田家竟选贡墨用的“神仙评定”说起。
当年,田老爷子请动云松道长弄神仙评定,最后硬生生的从程家手里把贡墨权夺到手,但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除了当时付给云松道长的酬金,还答应了帮云松道长制一批道墨。
而因着这一批道墨,田家当年还冒着大不违征用李家李九爷用命换来的那批百年松。
当然了,这一批道墨,是朝廷付的钱,但却是云松道长私用。
而如果云松道长仍是风光一世的话,那自没有人敢揪出这事情,可如今,隆庆帝一上台,就拿了他开刀。
于是这样,田二所告之事立刻引起了那季县令的重视,立刻派人拿下了田本昌。
而其实田二这告的不是田本昌,而是田老爷子。毕竟当初跟云松道长的约定是田老爷定的,但问题是田二一开始就把这个事情栽在田本昌头上,而田本昌自也是不冤的,虽说当初跟云松道长约定的不是他,但后面征李家百年松,跟云松道长交易的可的的确确是他,而其他的田本昌也没法子分辩,他若分辩那就是反告田老爷子,那就是大逆不孝。
如此,这个坑田本昌栽定了。
“我们来的时候田本昌还关在牢里呢,孙月娟在帮着他奔走,整箱整箱的银子往里砸了不少,还不知结果呢。”李正身道。
“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当年,他们争那贡墨的手段本就上不得台面,如今也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的,活该。”赵氏对田家人那是没一点好感的,这回听着倒是解气的很。
而在贞娘看来,田本昌冤是不冤,但被自家人整到这个地步,倒也是挺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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