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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期的女人脾气本就阴晴不定,无法以常理来推论,杨若兮就算再怎么淡然稳重也难逃这样的定数。
前面都还因为玉瑾然露出的关心欣喜不已,后面听他那严重的口不对心论调又是一身的火气,打算坚决不理会玉瑾然那混球。
小夫妻俩在这边冷脸相对较着气,那边岳放也在殷切叮咛一双弟妹。
“我这就带着梁超回肃州,要是有什么变故我会立刻派人来送你们两个进京。”
“二哥,有那么严重吗?不过是个通判之子,能凶到哪去?”岳仁可手中捏着一个深色玻璃瓶把玩,一脸的无所谓。
“可人,梁家有军功在身,势力并不比咱们岳家小,梁超又是梁家这一代的独子,你看他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回去后梁家不知道要慌成什么样子。照着梁家宠他的程度,我估计这事情没办法善了。”岳安静越想越是觉得忧心,抓了岳放的袖子:
“二哥,要不然我陪你回去吧,梁超不过是想纳了我做妾,我……”
“安静姐姐,你胡说八道什么!”岳仁可一下子跳了起来,单脚踩在椅子上豪气万丈的拍胸脯保证道:“堂堂岳家千金小姐怎么能给人做妾?再说了,像梁超那个明明手无缚鸡之力还装腔作势的纨绔子弟才配不上你呢。”
“可人,你在外面装个男人也就罢了,私底下能不能别这么粗鲁?哪有女孩子像你这样的。”岳安静一副快晕过去的表情将岳仁可,不,应该叫“岳可人”,她将岳可人重新拉到椅子上坐下,摆着姐姐的谱继续教训道:
“叔叔和婶婶送你来肃州就是想让你跟着姐姐我学学怎么做一个贤淑女子,都是姐姐连累了你,不能好好教导你……”
眼看着岳安静有喋喋不休的倾向,岳可人一张小脸直接皱成了包子,作势用手误了耳朵,转而求岳放:“二哥,你赶紧走吧!记得回家要和大伯说女大不中留,赶紧给安静姐姐找个女婿让她尽情的说教个够。”
岳放叹了一口气,“小九,你都行过了及笄礼,是该学点女孩子样了,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这话可真的惹着了岳可人,仗着下苦功练过几年武艺,直接拽起来岳放往外拖:“二哥你一路小心。”
送走了岳放,她拍着手笑呵呵的重新进了门:“安静姐姐,你们家的每个人都好啰嗦。怎么都担心我嫁不出去?我才不信这世间所有的男子都只喜欢你这样坐不摇裙笑不露齿的女人,肯定有人喜欢和心爱的人仗剑天涯行侠仗义。”
不期然的,岳可人想起了用膳时玉瑾然提起行走江湖那雀跃的表情,小脸微微发红。
岳安静正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倒是并未发现岳可人的异样,两姐妹就这么在屋里各自发呆一个下午。
玉瑾然也守了杨若兮一个下午,他搞不懂这女人怎么一下子这么能坐了?以前不是没事都要找点事儿做的,一团粪便有什么可绣的?
眼看着天色渐暗,玉瑾然伸手夺过了杨若兮手中的绣品丢在一边:“看了一下午粪便,待会儿用膳吃不下去怎办?”
他不说杨若兮都还没觉着饿,不过,“粪便”什么意思?该不会是说她辛苦了下午绣出来的一朵荷叶吧?虽然色彩深浅的层次是模糊了点,那形状是有些像团起来的那啥,但好歹青碧色的怎么会联想那道东西上去?
张了张嘴正想反驳,又想起已经打算真正的告诉他什么叫“冷战”,也便一言不发的将绣品捡了回来,想再加个几针。可左看右看,上面的一团不规则痕迹的确挺那个啥的,只好恨恨的瞪了玉瑾然一眼,顺手放在了旁边秦妈妈的针线篓子里,让秦妈妈有空的时候帮着改改。
晚饭没去专门的饭厅,就摆在了杨若兮住的楼下,岳安静和岳可人也被杨谨邀请了前来,无人分宾主刚刚坐下,那厢岳可人便拿出还带着她体温的红花油药瓶在玉瑾然面前晃了晃:
“然哥,你哪买的这跌打药?效果不错。看样子不便宜吧,还是还给你好了。”话是这么说,她却是没将药瓶交出来。
“也不瞧瞧这药是我在哪得来的,效果当然不一样!要不是另外一种被我用光了,那效果才叫好,就是刀伤箭伤也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说着说着,玉瑾然突然觉着这个药还真的是弥足珍贵,云南白药被他糟蹋完了,这红花油看样子也没剩多少了,都冒到喉咙眼的大方派送就被他硬生生的压了下去,伸长了手臂去夺红花油:
“当然要还给我了。银钱什么的倒不是问题,不过这药可是世间再难觅到第二瓶了。”
岳可人没料到玉瑾然连句客气话都不说就这么伸手来取,措不及防下被他顺利的拿走了药瓶,柔嫩的掌心还被轻轻刮了一下,顿时失了心神。
杨若兮冷眼旁观,心里那不舒服的感觉又爬了上来,别开脸:“水晶,帮我盛饭。”
“杨若兮,你故意的。”玉瑾然对水晶这样的女孩子还是避之唯恐不及,只好从杨若兮身边跳起来往另一方挪了挪,倒是靠岳可人有些近,可又不敢太近,岳可人那边还有一个女装打扮温柔娴淑的岳安静呢。
“然哥,这药为什么世间难寻?难道是哪个世外高人赠予的不成?你看我这把匕首怎么样?是几十年前我爷爷远征莫干山时从一个山洞得来的,一起的还有一套剑法,如今这剑法岳家就我练得最好。”被玉瑾然拿走药瓶的失落立即被他靠近带来的欣喜取代,岳可人立马摸出了藏在靴筒中极少示人的匕首献宝。
山洞、剑法,一下子就将玉瑾然的全部注意力给引了过去,“真的吗?那我们什么时候切磋切磋。”
“晚膳后怎么样?我爷爷常说生命不止、练武不休;武功这东西一日不练手生,我从三岁开始就跟着爷爷练武,十二年如一日,如今我爹都不是我对手。”岳可人兴奋的点头,在岳家他还真是打败众人无敌手,独独怕了她娘亲的哭功,不然也不会被送到肃州来“学规矩”了。
如今她学规矩的师傅只忙着和杨谨含羞带怯谈诗论文去了,她只好拉着玉瑾然这志同道合的知音大侃练武的酸甜苦乐。
如此一来,杨若兮倒成了饭桌上的孤家寡人,一个人默默的吃了小半碗就觉得胀得慌,不仅是食物多了发胀,还有一肚子闲气没地方发。
饭后,玉瑾然真的和岳可人去了旁边的空地捉对厮杀,岳安静和杨若兮客套两句也跟着回了房,剩下杨谨和杨若兮兄妹俩闲坐一旁。
当然,红石县的事情也没有让人闲坐的份儿,杨谨拿出记事的本子翻了翻,皱眉道:“明儿我要去一趟青木县,许多常备用品需要采买,我不亲自去看着不成;但加工作坊那边明日也要到一批上好的翡翠和水晶,要不,你让瑾然去盯着点。”
“他?”杨若兮一依稀能够听见旁边空地上哼哼哈嘿的切磋声,对玉瑾然做事没抱什么希望,想想加工作坊就在山边,左右也没太多的人马出入,道路也算平坦,干脆就揽下了这件事情,还叮咛了杨谨莫要和玉瑾然说太多的话,让玉瑾然想干嘛干嘛去。
话是这么说,杨谨告辞出门后还是觉得不怎么放心,脚下一拐便往空地走去,正巧岳安静也领着丫鬟下人来唤岳可人回房休息,两人客套了一阵,双双微红着脸到达了练武场。
场上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看样子还算斗得个旗鼓相逢,因着都是专业的武师教导,自己又肯下苦功,看上去拳脚你来我往的也能让人目眩神迷。
不过,旗鼓相当也有弊端的。最终的结果是玉瑾然将岳可人压制在了地上,岳可人的双手却是死死勒住玉瑾然颈脖,纵然玉瑾然用力下压能够让岳可人不死即伤,岳可人手缠丝手也能够让玉瑾然瞬间毙命。
点到即止的两人只好各自数了一二三松手,双双力竭倒在地上。
“哈哈,真是过瘾,爷许久没打得如此痛快了。”玉瑾然伸伸懒腰,浑身骨头卡兹卡兹作响。
岳可人也不例外,抹抹额头汗水:“你比我们家那些看家护院厉害多了,小爷也许久没打得如此酣畅淋漓了。”当然,岳家的下人们谁敢和岳家老爷子的心肝宝贝九小姐动手动脚,不想活了吧。
杨谨和岳安静不得不上前一人扯起了一个,岳安静扶着岳可人一路埋怨着走了,杨谨扶着玉瑾然往小楼行去,他不会说什么煽情的大话,唯有叮咛玉瑾然道:“明日我有事要去一趟青木县,这边若兮身子不适,你既然来了可要多照顾她一些,别让她受累了。”
“你实话告诉我,杨若兮的身子是不是真的没事?”下午有洪大夫和杨若兮的保证,也没见着她难受,反倒是吃了两个苹果一个梨子,胃口极好的样子,玉瑾然便没多想,此时听杨谨又这么交代,一颗心又悬了起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