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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嫖暗娼的老杨是,想捉奸的高衙内何尝不是,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给苏落使眼色:“跑!”
哪里跑,对方已将他和苏落团团围住,几个男人同时睡一个良家妇女是犯法,几个男人同时嫖一个ji女的事却非鲜见,所以误会他和苏落为老杨的同伙也就很正常,但人家其实是发现他们的穿戴不是本地人模样,并且衣服看上去都是好料子,也就变相的显示他们两个很富有,这些人和土匪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土匪喜欢占山为王,他们却倚靠这里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对来往的行旅之人敲诈勒索,还有抢劫。
高衙内素来喜欢惹是生非,真的把事惹起来了他却没了应对的策略,所幸生得干巴瘦小,以逃跑为能力,眼下逃不掉唯有对这些强人摇尾乞怜:“各位爷,我们只是走错门了,不是老杨的同伙。”
几个大汉:“……”
苏落心道这高衙内长的猴精似的却原来这么笨,你和老杨不是同伙怎么知道人家叫老杨,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强人们也哈哈大笑,先奔来苏落,看她白白净净紫衣华贵,应该是个富家公子,身上携带的银子不能少,或许还有其他珠宝等物。
苏落吓的噔噔后退边高喊:“各位饶命,我上有八十岁孩儿下有八岁老娘。”
几个大汉再次:“……”
高衙内也忍不住想笑。
强人们愣了稍许已经哄堂大笑,哪里来的这么两个活宝,先抓了再说,一起冲上,分开两拨分别来拿苏落和高衙内,高衙内被人家像拎小鸡似的提起,来抓苏落的两个大汉刚到她面前,大灰狗呼哧扑了上去,一口咬住其中一人的手臂,刺啦就撕下来一条肉,那大汉胳膊上顿时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他痛得嗷嗷直叫,苏落当场惊呆,转头看看大灰狗,忽然就想起了馆子里那个人说的,它是狼。
剩下的人再也不敢来抓苏落,高衙内见状高呼:“将军救我!”
大灰狗守在苏落身边对他置之不理。
高衙内气的直骂:“你个没良心的,枉我给你吃了那么多肉,苏落救我!”
苏落和商队同行时并无隐晦自己的名字,也想取个化名,又怕以后说漏反倒不好收场,再者本来打算出关之后就和商队分道扬镳,因为高长泰一再的挽留,想她反正是到处游走,不如就依然结伴同行。
苏落本来想动用神识功的,见对方很怕灰狗,索性狐假虎威的喊那些扭着高衙内的大汉:“放开他,不然我就让将军咬你们。”
她话音刚落,大灰狗仿佛听到号令似的再次冲了上去,那些大汉撒腿就跑,腿脚慢的那个硬生生被大灰狗咬掉半个屁股蛋。
苏落掩口无语,从未见过一条狗如此凶残。
对方骂道:“你这个妖孽,利用畜生伤人,我们去官府告你。”
苏落先唤回大灰狗,然后对那些强人道:“好啊,你们去告,我奉陪,你们利用女人为诱饵,进行敲诈勒索的勾当,狗咬人顶多把狗杀了,你们的罪谁来顶,男的充军女的幽闭。”
对方被她的一番话吓到,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而受伤的两个急着找大夫,于是互相搀扶着离开而去。
这时里面的老杨也穿戴整齐跑了出来,看到高衙内和苏落,哭唧唧道:“你们是来救我的?”
高衙内刚想否定,苏落立即道:“对,我们是来救你的,我们早就得知这些人的勾当,才找到这里。”
老杨被成功解救,三人急忙离开这里回去住地,路上高衙内问苏落:“你当时为何那样说,我们应该把他的丑事说出来,有了把柄才能拿捏住他。”
苏落认真的给他讲解:“你看哈,树立一个敌人好还是拉拢一个朋友好,你仰仗这一点把柄要挟他,他可以不说你的坏话但也不会说你的好话,但你感动了他,他不仅仅不会说你的坏话还会说你的好话,另外男人找ji女好像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有人还娶ji女呢。”
由此又想起了谷梁鸿,怎么都觉得那个窦璎行止做作言语刻意,有股风尘味,可还不是被谷梁鸿那样的英雄垂爱。
高衙内逐字逐句的掰扯半天她这段绕口的话,终于掰扯明白,狡黠的一笑:“看你长的像个戏子,却原来是个阴谋家。”
苏落讶异:“戏子?”
高衙内道:“戏子都是你这么漂亮的。”
苏落撇撇嘴:“这是什么歪理。”忽然自己怔住,这话是那个人经常说自己的,不觉神思恍惚,被高衙内用胳膊肘捅了下才清醒过来,顿了顿,指着大灰狗道:“我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凶残的狗,你说它该不会真是匹狼吧?”
高衙内不以为然:“狼也好狗也好,有了它的保护此后我就可以耀武扬威了。”
大灰狗很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尽量往苏落身边蹭,一副和他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架势。
高衙内见状道:“将军,我是你大哥苏落是你二哥,咱们哥三个今后一起闯天下。”
他将手臂随意的搭在苏落肩膀上,苏落故意弯腰逗弄灰狗躲开他的搂抱。
高衙内不明就里,洋洋得意道:“苏落,不知为何,我对你一见如故,非常喜欢,你说你长的这么好看为何不是女孩呢,你要是你女孩我一定娶你。”
苏落对灰狗道:“将军你看,又一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灰狗就呲牙朝向高衙内,意思是小子你少来骚扰我的朋友。
高衙内紧张的往苏落旁边躲:“这家伙也是重色轻友,只听你的话。”
苏落幽幽道:“或许我们认识的时候正是我落魄或是它落魄的时候,彼此才会珍惜。”
蓦然又想起谷梁鸿来,假如和他相识不是因为他救了自己,还会爱上他么?
夜深,车马店里一片静谧,她还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本来合计多想想他的坏处,就不会如此思念到痛心,然而想来想去都是他的好处,辗转反侧,思量在遥远的凉州,他这个时候应该搂着新娶的窦璎你侬我侬,早已忘记我这个喜欢胡说八道的小姑娘,忽然泪水就滚滚而落,把脑袋扣在枕头上,越哭越伤心,继而又想起墨飞白来,假如此时师兄在身边也还有个怀抱可以倚靠,起身想找灰狗倾诉一下,喊了几声“将军”对方没有反应,她透过熹微的夜色往床下看,没有灰狗的踪影,刚想点灯去找,就听外面有人高喊:“狼来了!”
她猛然想起什么,趿拉着鞋就往外跑,车马店里早已灯火通明,很多住客皆从房间跑了出来,而后面存放车马的地方更是人声鼎沸,并伴有一声长啸,这分明就是狼嚎,等她跑到后面才发现,很多人拿着刀剑甚至棍棒将灰狗围在当中,而灰狗的面前是一匹半死不活的马,那马脖子处正汩汩的冒血,非常恐怖。
“将军!”苏落惊呼出口,那灰狗,其实应该叫灰狼,腾的窜了过来,她也吓得直往后躲,灰狼就以一种哀戚的表情看着她。
“你真的是狼?”她明知道对方不会回答,或者说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还是忍不住惊奇,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凉州城内会遇到一匹狼,狼这种野性物种不是应该在山里在草原么。
众人没有心情听她唠叨,所谓人多力量大,一起动手来打灰狼,那灰狼寡不敌众逃之夭夭。
留给苏落一个麻烦,某个住客的马死了,在这个以马为代步的年代,马的重要性可想而知,人家要她赔,而且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高衙内也被惊醒,胡乱穿了衣服赶来替苏落辩解:“咬死马的是狼,又不是苏落。”
那住客不依,大家还帮衬着说话:“那狼是此人带来的,引狼入室之人就得赔偿。”
苏落没有心情同他们争吵,还沉浸在灰狗为何突然变成灰狼的骇然中。
高长泰及时出来做和事老,把大家都请到自己的房间,先好言安慰一番,然后问人家需要多少赔偿,他替苏落讨价还价后,反身又来到苏落的房间,表明不赔绝对不行,苏落也认了,从包裹里拿出一些银两交给高长泰,他又安慰苏落一番,然后拿着银子去找马的主人,把银子按价赔偿对方之后,他从中还赚了一点点差价,这就是精明的生意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赚钱的机会。
本来事情已经摆平,却因为灰狼再次出现于车马店让大家群起而攻,攻的不是灰狼而是苏落,她是祸端的根源,连高长泰商队的队友们也极力驱赶苏落,怕以后她随行那灰狼对她跟踪,咬死马匹算轻的,说不定还能吃人。
高衙内一个人据理力争,苏落却默默的收拾好东西悄然离开。
夜漆黑,她本来就没有一个确切的目标,此时更不知该往哪里去,她从小长在西域,对关外根本陌生,茫茫夜色里辨识不出哪里是哪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一阵,感觉后边歘歘有声音,猛然回头去看,黑夜里是灰狼亮亮的眼睛。
她吓得差点坐在地上,自从得知灰狗是狼,她也害怕,把包裹紧紧抱在怀里,吼着灰狼:“你走,你这个畜生。”
灰狼却仍然跟着她,她走几步它跟几步,她最后腿软得无法站起坐在地上,灰狼也坐在地上看她,她暗想,这匹狼该不会想把我也吃了吧,这样一合计更加害怕,想站起跑腿脚不听使唤,唯有坐着往后蹭,眼泪就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假如那个人在,天塌地陷她都不会害怕,更别说毒蛇猛兽,她先是掉泪,后来是轻轻啜泣,最后是嚎啕大哭,抱紧双臂盯着灰狼,声嘶力竭的喊了声:“大叔!”
百里之外的某家客栈,已经带着自己的队伍出关的谷梁鸿正在酣睡,梦里见到苏落,见她正气喘吁吁的跑着寻找自己,边跑边哭,边哭边喊,他一个激灵呼哧坐起,残灯将尽,并无苏落,他心口一阵绞痛,喃喃着:“落落,你在哪里?”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