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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还是他们闲聊时说起来的。军营处境艰难,这种事是瞒不下去的。柳老爷也曾多次对军营提供援助,运粮草过去,但也只是为其解决燃眉之急。三军粮草,哪是民间一家之力就能解决的?
况且人家熊大将军也不答应,总不能因为这些事,就让柳老爷子破财。
柳老爷子的确是个真正的大善人,尤其是在国家大事上,更可以说是倾囊相助。这么做,不只是因为他心善,也是因为他很明白一个道理,若是边关战事失利,敌军攻进来,到时候他经营了一辈子的产业,恐怕也只得拱于敌手。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个道理,还是有人能够明白的。
“鲍大人,我看此事不宜再拖,不如将这边的事告诉给熊大将军,到时候等边关将士的毒一解,熊大将军又有筹码在手,战事应该能够顺利得胜。”
詹扬送走了柳老爷子,三人又在府内商量良久,决定将事情明朗化。由詹扬安排人手,秘密将封炎押往军营,然后与熊大将军商量好,来个一击得胜。
随着李半夏前去军营,张神医很快就能配置出解毒的药物,大将军封锁军营,这件事情还没有泄露出去。
趁着敌军仍然在放松警惕的当口,突然出击,一定能够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敌军的大将军在他们的手上,一旦抛出这个消息,敌军就是想不投鼠忌器都难。
这次出动的军队,是最骁勇善战的封家军,是封家自己训练出来的军队。这支军队,对封家人忠心耿耿,若是知道他们的头头已经落到了敌方手中。即使想抵抗也只怕是士气大跌,缚手缚脚。
只是,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将封炎顺利押解到军营呢?
这些日子,未防那些人将封炎救走,鲍大人将封炎藏在一个十分秘密的地方。钦差大人的行辕附近,每日都有一批人在密切注意着驿馆的动向,只要他们有什么动作,对方一定会得到消息。
在这种关键时刻,任何一环都不能出任何差错。他们一定得想一个稳妥的法子。将人送过去。但在这之前,得事先想个办法通知熊大将军一声,以防到时候有必要的时候让大将军接应。
再说另一头。李半夏自从留在军营后,就一直呆在张神医的药庐里。为了更好的让张神医为将士们治病,大将军在神医初到之时,就在军营里为张神医单独盖了一间药庐。经过这么长的时间,药庐里的物事也是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军营里来了一个女人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军营。兴许是大家还在病中,精神不振,受着病痛的折磨,又或许是军营将士几个月来承受的压力很大,十分的疲惫。尽管有这种新鲜事,也不能提起他们多大的兴致。
从某一点而言,这倒是给李半夏解决了不少的麻烦。
更何况。她是柳老爷子带来的,又是个大夫,连张神医都留下她来帮忙,大将军都不说什么,他们自然也不会多嘴去反对什么。这个时候。能不能活下去都还是个未知数,他们是没有心思再来议论这件事有多么的不尽合理、违反了军规什么的。
解药一事。就那么几个人知道,大将军严密封锁消息,不把这件事给传出去。
经过这些事,军营之中是肯定有内奸的。内奸是谁,虽然暂时还不清楚,但也能猜到,这人在军中的位置定然很高。
如果这个时候消息泄漏出去,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还有可能坏了全盘的计划。到时候,想来个出其不意供其不防也就不可能做到了。
李半夏正埋首在张神医的药庐间,原来说是配解药,其实也不是想象的那般简单。尤其是营中的将士中毒太多,情况也不完全相同,有的还因此产生了其他一系列的病症。
因为目前还没有得知那位奸细的身份,对毒药又如此熟悉,还能趁机下毒的,不敢保证那个奸细就是军中大夫。安全起见,配置解药的事情也就李半夏和张神医在负责。
“丫头,再弄点鬼珠来,鬼珠要三钱,细辛两钱,还有七叶莲,快点。”
“好。”李半夏麻利地拉开几个小柜,按照张神医的要求,将三钱鬼珠,两钱细辛,还有七叶莲交给了张荆南。
“川断,五钱——”
“……”
“掌参,四钱——”
“……”
“胡姜,两片——”
“……”
边城这头,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开始的大战而忙碌着,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刘家,也在进行着没有硝烟的战争。
自从上次,刘西山大闹赵家法会,自此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里,赵家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按道理说,发生这么大的事,赵家一回去,就应该立即解决这件事。但转眼之间,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赵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事不能不说不蹊跷。
刘银杏在家人的关爱下,慢慢振作了起来。
这一年,在她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长不大的小丫头了。她的任性,在一次次痛苦和打击中被消磨殆尽,剩下的也只有日益的成熟和坚强。生活虽然给了她太多的苦痛,但渐渐的,她已有勇气面对生活给她的考验。日子过得艰辛,她还是支撑到了今天。
人,许多时候就是这样,许多原本你认为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就这样坚持下来了。当刘银杏再回首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就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她可以撑到今天。
那件事被捅出后,许多人在背后都对这件事指指点点。之前那些上门求亲的,一个个就跟触了什么瘟神似的,飞也似的逃了。
刘银杏看到这副情景,没自己意料的那般难过,反而像是看开了什么似的。人嘛,都是这样,她这辈子早就不想着嫁人了,他们怎么做都随着他们去。况且,就像他们说的,她现在本就是个残huā败柳,傻子才会愿意娶她。
就算真的还有人娶她,她也没那个脸嫁过去,如此,还不是自取其辱?
许多妇人频繁地出入刘家,都是为了刘银杏的事而来。有的是因为彼此走得近,想来劝劝马氏和刘家姑娘,让他们看开点。有的干脆就是来听听,那件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表达得很含蓄罢了。
但是这种事,对他们最好的,不是想着来怎么劝他们,或是打探其中的内幕,而是不要提及这件事。因为每一次提及,无疑是在他们伤口上撒盐。
马氏最恼火的就是这些人,一个个地过来和她提银杏的事。真正跟她关系好的,对此事是讳莫如深,就怕说错了什么话,引得马氏和刘家姑娘伤心。
有些义愤填膺的,跑过来和他们抖落赵晨宗的事,大骂赵晨宗为人怎么缺德,丧天良。马氏听着实在是厌了,最后也顾不得几家关系,直接将人轰了出去。
刘家的大门关了许多天,什么人都不欢迎,马氏也顾不上他们。生怕这些人东一句西一句,说中银杏的心事,到最后被他们逼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女儿好不容易振作了点儿,只希望这事能慢慢过去,哪怕以后她都嫁不掉人,只要有他们两个老家伙在,有她的两个哥哥在,绝对不会苦着他们的丫头。
马氏这段日子,为了刘银杏的事是操碎了心,刚开始的时候,睡觉都睡不安生,隔会儿就到女儿门外听听,生怕出什么事。
直到这两天,银杏的精神好了点儿,对事情也看开了点儿,马氏才稍稍放下心。
也正是因为这样,现在谁上门,只要开口提到“赵”这个字眼,马氏立即翻脸不认人,将人给赶出去。用别人的话说,马黄莲是疯了!
虽然村里许多人都认为,这件事是人家姓赵的小子错,不管怎么说,欺负人家黄huā大姑娘就是不对。但还是有一部分人,坚持认为是刘家的姑娘死巴巴地非得巴着人家赵家大少爷。
平时经过刘家大门的时候,对里面指指点点,还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故意说得很大声。向来温和的刘申姜,最讨厌的就是这几个婆子。一开始只是冷着脸借着扫地把她们赶走,到后来再听到她们在那念念叨叨的就直接拿着锄头出来,作势要打她们,吓得她们一溜烟的逃了——
刘西山是家里脾气最暴躁的一个,再加上这些事是他惹出来的,对自己这个妹妹更是护得不行。
别人当着他的面,不能说他妹一句不是,那件事更是提都不能提。刘银杏只要出个门,哪怕只有几步路的距离,他都要跟着。生怕她在外面遭遇了嘴毒的婆子,心里受气。
刘东山是大哥,也是家里最冷静的一个。不像家里其他几个,发那么大的火气。
因为他腿脚不便,也不能为她做什么,有空的时候便和她说说话,教她编些可爱的小蚂蚱、竹蜻蜓之类的——
一家各有各的法,出发点都是相同的,希望刘银杏能早日从阴霾痛苦中走出。她这一生还长着,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