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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林靖真想敲开宝玉的脑袋,看看这里头都有些什么东西。
只是,有时候跟脑回路不太相同的人说话,还不能含糊了,不然,还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联想。
林靖运了运气,才对上宝玉道:“二哥哥,你就算瞒着我,我也不会生气的。”宝玉的脸色反倒没了刚刚的喜气,林靖只作不知。
林靖刚刚那样问,倒真不是跟宝玉计较什么,她也没想跟宝玉计较,这挨得着吗?她只是想确认一下,这里头,有没有袭人什么事情。
跟宝玉相处这些日子,林靖总觉得,宝玉不是那种会置外宅的人,这里头,说不准是怎么给那袭人糊弄着呢。只是,既然是有袭人在里头糊弄,若是袭人让宝玉来说的,就一定是要套住林靖什么呢。
就在刚刚宝玉那个话里头,林靖已经大概猜出袭人在盘算什么了。
开始时,袭人并不想让人知道,这很正常,这么大一件事情,当然得瞒着人。老太太可以让宝玉多个房里人,却一定不能容得下一个敢坏了宝玉名声的人。只是,这袭人怎么敢走到那一步的,她不要她那贤惠的名声了?林靖虽然有些疑问,却没有一究到底的欲望。论到底,林靖只想做个旁观者。
只是前些日子,罄儿鼓儿偶遇了茗烟。现在想来,那个有些面熟的婆子,大概是那日在袭人家里看见过的吧?虽然这两小厮根本没放在心上,但耐不住人做贼心虚。
一开始那茗烟拉拢罄儿等人,只是想封住这两人的嘴,让这两人吃人嘴软,说不定还要来个拿人手短。只是,林靖的小厮,却并没有上套。
这下袭人大概急了吧?
所以,这才从拦着不让说,变成了要拉林靖过去坐坐。
这岂是坐坐的事情?这分明是想拖林靖下水啊。
让宝玉来跟林靖说,一方面是哄着宝玉开心,让宝玉觉着只要是宝玉乐意的事情,袭人哪怕为难,也能忍着;另一方面,却是让宝玉用跟林靖的情分,封住林靖的嘴,好兄弟都把秘密告诉你了,你好意思不替他把住秘密,反而告密?这做主子的都要保守秘密了,这做下人的还能如何呢?
原来,林靖还是旁观者,所以并不探究袭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可现在这样,林靖已经沾上了几滴水滴了,不得不多想想。特别是宝玉这嘴里还有个“袭人的谢谢。”
林靖理了理自己的思路,“二哥哥,其实,在你跟袭人的事情上头,就该瞒着我才好。”
宝玉这下就急了,张口就要说,只是林靖竖起手掌,“别急,你先听我说。”
“二表哥,你先想想,你要告诉我的事情,是要瞒着老太太、太太的,还是说能告诉她们的?若是能告诉她们的,那你就跟我说吧。我转头就禀报了老太太,让她们也替你高兴。”
这话一说,宝玉的脸就尴尬了,林靖微微笑了下,“看来,是不能告诉了老太太她们的。那宝二哥,你若是说与我听了,我也得帮着你一起瞒着老太太、太太他们了。可是,你记不记得,前些日子的事,虽不是我本意,却还是让老太太为难了。这事还没过多久,我还难过着呢,却又要有些勾当瞒着老太太,你让我,唉!”
宝玉这下的脸色又转成了愧疚,林靖叹了口气,心里也跟着叹气,这人,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不过,林靖也并没有因为宝玉的愧疚,就把接下来的话不说了,怎么着,她也得把话说透,不留一点儿神展的余地,
“若你执意告诉我,我也守口如瓶了,可是,二哥哥,你这秘密,难道是能守一辈子?你想没想过,这以后老太太、太太他们知道了,会如何?老太太、太太他们,会难受吗?会怎么想你,又会怎么想我?”
“二哥哥,你别忘了,不管你说我心善也好,心狠也好,总之,袭人出府这件事情,跟我有干系,府上还闹得不痛快。那些本来就会诋毁我的人,会不会造谣,说这些本就是我的算计,是要带坏了你,或者索性想出些什么更不堪的来?”
林靖这话是说得有些重,纵观红楼,有关宝玉的,总是风花雪月。就算是林靖到了这世界,也真没看见过听见过有人对宝玉说这些人心险恶的话。
看着宝玉有点儿发白的脸,林靖还不罢休,这时候,她还要给袭人扎个针,为了“袭人的谢谢”,虽然也不知道宝玉以后能不能想明白过来,“二哥哥,话说到这儿,你自己个儿多琢磨琢磨,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老太太、太太,只是,总觉得,要瞒着人的,听着,总不是什么好事。再者,你说袭人说要谢谢我,可是,我想不出有什么该被谢的。如果是那次求情的话,我也说透了,根本不是因为她。而这之后,我根本跟她没有往来,当不得这个谢字。”
宝玉是红光满面来的,却是青白着脸走的。
宝玉只觉得心里难受,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呢?
最初的那一日,自己不过是闲着实在是无聊,又想着袭人,恰好茗烟就又正好提起袭人,还说可以偷偷出府探望一下。这话,正对了宝玉的心思,忙不迭就同意了。
到了袭人家,看着袭人那惊喜的样子,宝玉的心都化开来了。在宝玉看来,花家父母及花自芳都挺有眼识的,就把自己让到袭人屋里说话,他们都避开去了。
想到那一日,宝玉也有些羞赧。原只是两人说着话的,只是看着袭人那张哀怨中带着欣喜的脸,以及眼中的思念,宝玉就忍不住拉着袭人的手好好宽慰,说着自己一定想办法把袭人再接回去。
后来,是怎么样了?是了,自己这样说,袭人就扑到自己怀里哭了,自己也搂着袭人安慰。这搂着搂着,袭人就亲上了自己,自己想着袭人,也就亲到一处了。接着,袭人大概是太想念自己了,格外的曲意奉承,竟然主动就解开自己的汗巾子。
自己那时候呢?开始,还有点儿紧张,毕竟这屋外头,就有人家的父母兄长,可却又不忍心拒绝袭人的热情。
自己原本也想着稍微宽解一下,让袭人知道自己还是惦记着她的就好,哪想到这一起来,就停不下来了,更何况,袭人,袭人就这么坐到自己身上了。
外头,是人家的父母亲长,里头,是袭人坐在自己身上动作,那种滋味,宝玉从来没有品尝过,只觉得羞赧,却又格外的激动,才没几下,就丢了。当时只觉得意犹未尽,可偏偏又不能在纵情了。所以,走得时候,心里既舒坦又痒痒。
后来,宝玉约林靖一起去探望袭人,林靖说的话,宝玉也有听进去的。只是,总及不过对袭人的思念。
宝玉又去了一回,只是袭人也在埋怨自己,说是这里乱,生怕宝玉有什么闪失。可宝玉总不能真带着人去吧?那样的话,才回府就会被老太太、太太知道了。
宝玉闷闷地,就说了林靖也是说过这样的话,只是自己还是舍不得袭人。袭人那时候的神情是怎么样的呢?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后来,还是袭人想了个好办法。说是既然二爷舍不得她,她也舍不得二爷,可又担心二爷冒险,不如他们家搬家,她把那些个首饰卖了,要是不够,再去借点儿,然后找个好点儿的宅子,这样二爷来了也舒坦些。
听着袭人的话,宝玉怎么会不感动?只是,他虽然不知财米贵,却也知道,哪能让袭人典卖首饰,更不能让花家去借钱。可袭人为了他,执意要搬。宝玉也就把这个事情给担下来了。
这下却换成袭人不肯了,只是宝玉哄起人来很有一套,也就慢慢哄回来了。宝玉的钱财原都是袭人管着,所以,倒也不用问别人,宝玉就取出来他那些个积存下来的月钱和历年的金稞子,以及白收了好久的外头人给的金项圈长命锁之类的。
只是,宝玉这头让茗烟儿弄好了,临到搬的时候,花家父母跟花大哥却怎么都不肯了。说是故宅难离。不过,倒是劝着袭人搬过去,一来,是不忍宝二爷的一片好心白费了,二来,家里却是简陋,担心宝二爷不舒坦,再有,就是生怕袭人委屈了。
这样一来,袭人也就哭哭啼啼的拜别了父母。只是,这时候哪有姑娘家单身住在他处的?所以对着花家邻居只说是被荣国府接回去了。而在猫眼儿胡同那儿,袭人原说,宝玉是进京读书的书生,她自己就是个丫头,在找几个粗使婆子就好。只是,那日袭人偶尔梳了个妇人头,却被人传成了小两口。
袭人原是要对人分说,只是好像不太管用。看袭人急得那样,宝玉也不忍心说什么,只安慰袭人,这样也不错。
现在想来,这才几天的工夫,事情就成了这样。只是,一点点做的时候,也没觉得有啥不对的。可是若把这事情告诉老太太,太太她们,这事情,好像又说不出口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