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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老师也在想这个问题,“小同学,咱们现在讨论的,是莫名其妙打架的问题,你说的这些,和这问题无关的。”差点被带沟里去,“你不懂就先别说话了,这说的都是什么啊!”真的,别说了,太受刺激了。
董二三往前迈了一步,那种郑重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很有点唯我独尊的气势,起码对面一小的师生都心里毛了下,“莫名其妙打架?”董二三指着钱宝,“学生眼神不好也就罢了,现在加上老师,又都耳朵不好了?他刚才说,是你们学生先动嘴又先动手的,你们没否认吧?现在又自称莫名其妙,想翻盘也早些找个好点的说辞啊,你们不觉得丢脸我们听着还难受呢!”
钱宝站到董二三身后,“对对!!丢脸丢人!!”他现在虽然还是听不大明白董二三的话,但是相处久了,已经可以稍微理解董二三的说话方式了。当董二三语调特别柔和清晰,而最后几个字语速稍快的时候,钱宝就知道,二三她这是生气了,也不能说是生气,二三从来不发脾气的,算是心情不好吧,反正,说的都不是好话。
对面老师皱眉,“你到底是多大的人了?侏儒嘛?”认定董二三不是小孩子了。
这句话有点打击到董二三,她被说过小鬼精怪都不觉得什么,可现在被说侏儒,真的有点接受不了。不是歧视侏儒,而是接受不了这老师的思维,也太正常化了吧?一般人都会觉得害怕,想烧死她的吧?董二三心里泛起一种无力感,她面对董丞就会有这种感觉。无法沟通。
没接话,董二三冲钱宝招手,“走吧,中场休息,吃烤肉去...”抬头瞥了眼班主任,指着他,“我是他的学生,这些话都是他让我说的。”对面师生同时瞪向张忠。不想再帮着搭台子,董二三对着班主任说,“老师,我们先走了。这学校尊严什么的,其实还是靠老师来维护的好。我们在哪所学校都是学生,而老师在别处,就不见得是老师了......”她觉得自己似乎办了件傻事。
张忠笑笑,摆手让董二三和钱宝离开,“注意安全啊,不要乱走。”董二三这孩子,真不是一般的有点意思啊,完全不是个孩子啊。难道就不怕被烧死啊?哦,现在是法制社会了......妖物似的孩子也能变成宝贝了......她要是没那两个爸爸,真想带回家自己养啊~~~
钱宝虽还是很不甘心,他们还没道歉呢,可也不敢不听董二三的话,冲那个没参战的男孩子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就跟着董二三走了。走到观众席这边,张栋琪就带着白虎三只火气朝天的冲了过来,瞅见董二三两个,一路小跑,“怎么样,怎么样?他们道歉了嘛?”
“没有!他们还说你莫名其妙呢!!”钱宝正介怀这个,就特别火大的回答。董二三有点不明白,这件事的关键,不应该是学校荣誉嘛?不然会打的起来?现在怎么变成私人恩怨了?
白虎半拉脸还红着呢,嘟嘴,“找我哥去!!”张栋琪大概就等这句话,“走!!非打得他们满地找牙不可!!”袁素凉站到董二三身边,“你们,别打架了啊,多疼啊,二三,你说是不是?”
董二三看向钱宝,“你当时听见他们那么说二小,是因为觉得自己学校被嘲笑了,才回嘴的嘛?”董二三发现她貌似是走到了一个误区里。刚才班主任看她的眼神,玩味居多,那时觉得他大概是对自己产生了好奇,可现在董二三怀疑,那是在嘲笑她。
“嘲笑学校又没嘲笑我,干我什么事啊?”钱宝有点莫名的回答,“哦,你刚才说什么学校尊严,什么是学校尊严啊?”
......董二三抿抿嘴,“既然不**的事,那你回嘴干嘛?”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钱宝有点被董二三的口气吓到,赶紧解释,“咱们的歌唱队,那么热的天,站操场上唱歌,指挥的白老师还让自己面对着太阳,晒得都起皮了。就算唱得不好,可他们那么卖力的准备了好几天,怎么也不能被那么说吧?他们连台都上不去,有什么资格笑话台上咱们的歌唱队啊!!”
......董二三沉默。
无法理解!!唱的不好是事实啊,这么大的比赛,就准备几天,完全敷衍了事,这不被嘲笑难道还要被夸奖嘛?那其他那些用心准备的学校该情何以堪啊!!既然参加了,既然努力了,那就努力出点成绩了啊!!学校的这种半吊子做法,居然没一个人抗议的,还在心疼歌唱队!!他们固然是值得被说好话的,特别是在这样的学校里,但是现在的根源和重点,不是歌唱队本身吧?!!这孩子想的,跟她想的,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码子事!!
班主任难道就在笑她的这种完全不是孩子的思想?她一心在意的学校尊严完全没一个人在意的。她在意的比赛输赢,也没一个人在乎的。歌唱队只要站在了台上,那就是赢了。完全不用理会别人的评分和嘲笑...难怪班主任那时,在听见钱宝说了打架缘由之后,眼神还没一小的老师变化大呢,原来,他是从来不在乎比赛的......
董二三不懂。学校说到底,也是一种另类的商业经营吧?老师这么不在乎成绩和荣誉,让学校沦为被垫底的嘲笑对象,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到时学校评比上不去,风评不好,没有生源,他们的工资从哪里来?学生们都学着老师,不在乎成绩荣誉,那他们的奖金从哪里来?!
怪不得老师的宿舍那么破,这么办学校当老师,甭说宿舍,早晚都会有丢饭碗的一天吧?!更何况,这样的学校,对学生来说,也不好吧?虽然小学的的知识不深,毕业考学也不难,再有义务教育,想升学是没压力的。可这种学习心态,要是养成了,对以后是没有好处的吧?这个社会,就是一个认成绩认荣誉的社会,人的价值,往往就是靠文凭被判断出来的。如果这些孩子,以后也这么事事不争先不在乎,那很可能会沦为社会底层的人物。这不是危言耸听。八岁看老,董二三当年就是在刚刚踏入学校大门的时候,就下了取得最高学历的决心。她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学习着。年少就大学毕业,也没让她高兴多少,她只觉得,省了很多时间。
世界是不公平的,但是很多时候,学习,是唯一能拉近平衡的手段,是打开更广阔道路的开拓办法。不好的学习习惯和心态要是养成的早,这绝对是坏处多多的。董二三一直都在努力的学习,就算参加工作了,她也在尽可能的学习。学习任何她不会的,因为她不想在某些方面被人踩下去。她要变强。
可现在,这些孩子,想的东西,和她那时完全不同,每天就是考虑吃什么玩什么,上学就是来见伙伴的,考试得了一百就觉得自己学习超好了。董二三小时候的记忆里,最深的,就是她从不把考试作为她学习的考核。这太片面。她会找很多习题来做,不停的写。所以她去参加什么数学比赛,都是做题最快的,因为题目她都做过。被人夸赞,说天才神童,她就笑着接受,可谁又知道她没笔算题的时候,会蘸着水在水泥地上写呢?
延伸的,想了这么多,董二三更加沉默。她不能说钱宝他们的这种学校生活是错的,但她更不会说自己是错的。那到底,谁才是对的?如果他们是对的,那她以前那些汲汲营营的学习生涯,算什么?如果她是对的,那他们这样懒散不上进,以后却也高学历高收入的,那她又算什么?
董二三不是在动摇。她是在反省。她好像忽略了很多作为一个孩子本不该忽略的东西。
恍惚,董二三忽然有点明白海赫格董丞和张妈,他们一直在强调的,你是个孩子,开心的上学,和小伙伴们一起......她,没错。这些孩子也没错。错的是,她其实是个没有童年的人。他们都明白这点,才一直这么说的吧?原来,童年,其实和学习是最无关的。
“二三......”袁素凉小心的牵住董二三的手,“你生气啦?”脸好可怕哦~~“钱宝说的不对嘛?”
董二三抽回手,摇头,“很正确。”扭头看向也不敢说话的张栋琪,“那你为什么冲过去打人啊?”张栋琪看了眼素凉,也很小心的开口,“他们对我朋友动手,我,我当然要打回去了...”董二三默。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答案,“可对方是外校的高年级啊?你打得过嘛?”
张栋琪看董二三脸色好了不少,笑着说,“不是有你们呢嘛!你们不行,还有外面的龙大哥他们啊!”说完发现董二三脸色又不好了...
董二三开始摸得着这些孩子的思维了,他们在意的,是很自我很义气的东西,但同时也很没理智很小人。和她记忆中残酷的孩子性格相比,一样的直接,一样的自我,一样的贼滑,却也多了很多正面的东西。在董二三记忆里,可没有为了同学挑战高年级的事。只有为了害同学找高年级帮忙的事。
看来,她这快结束的一年级学习生涯,是彻底的零分了。没关系,还有以后的的二年级三年级等等呢,她会取得货真价实的满分的!!
但是,“作为一个二小的学生,别人笑话二小,不是不相干的事。别人要是笑话你们家房子不好看,猪窝似的,你们高兴嘛?”这点董二三现在必须交给这些孩子。她可以不理会老师们的懒散,但是她绝对不会让她上学的地方,被别人肆意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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