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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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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年后……

    此时天还未亮,依旧是漫天星斗;在青石镇东边儿的一处山谷之内,忽然传出阵阵响声;如闷雷滚滚,强而不乱,浑厚又短促。

    “小王八蛋!大早上抽什么疯!”谷内突然传出一声咆哮,瞬间惊起了无数的飞鸟。

    只见在山谷内极深处的一处空地上,一少年正手扶一杆长枪,微微喘着气;他擦了一把额头的热汗,仔细看着身前的一块人形巨石;此刻上面印满了用枪身抽出来的印痕,一道接一道,片刻后他才点了点头,转过身来。

    少年身高约一米七,体型偏瘦,一眼望去,便如一把锋利的长枪,直刺苍穹;少年皮肤微红,脸上棱角分明,双眉似剑,眼眸亮如星辰……若不是脸上那抹怎么也消不去的稚气,很难让人相信,他才十四岁;少年不是旁人,正是李冬。

    李冬吐出一口气,也不理会暴怒的赵二爷,只见他右手用力,将长枪插在了地上,然后一把扯掉身上的衣衫,露出精瘦又充满力量的身躯,径直走到一口石缸前,噗通一声跳了进去。

    “爽!”李冬双手搭在石缸上,脸上露出十足的享受之色,李冬转了下脑袋,用手撩起石缸内乌黑的药液,脸上感叹十足;从一开始的疼的死去活来,到现在微微的麻痒,变化真不是大的一点点。

    九年时间来,李冬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地狱”是什么滋味;刚开始的时候,赵二爷另传了他一套磨炼劲力的功夫,美名其曰:《挑水砍柴功》;这套功夫无比的繁复,让李冬大大的长了一番见识,原来挑水,砍柴,里面还有这么大的学问,放着路好好不走,偏要做出各种怪异的姿势....跳水时,在路上的深蹲,高跳,扭臀,小跑,走两步退三步……至于砍柴时……李冬想到这里,默默的用双手捂住了眼睛,所幸没被人其他看到过。

    这套功法让李冬吃尽了苦头,但这仅仅只能算是一天的开胃酒,最让他抓狂的还是“醉仙拳”这套拳法,起初赵二爷教他时,一招一式看着平淡无奇,但真当开始练拳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天真;醉仙拳很怪异却很恐怖,这一点李冬深有体会,在他刚开始修行这套拳法的时候,才打出三式,便一头栽到了地上,浑身上下如被电击过一般,瞬间麻木到失去了知觉。

    但赵二爷不会就让他这么躺着,不是将他扔到石缸之内就是架起来,放到火旁烤着....这九年时间,李冬曾无数次的将一只脚跨进阎王殿里。

    一刻钟后,李冬跳出石缸,将身子擦干净,穿好衣服;双脚微分,深吸口气,然后大喝一声,打出了一套拳法;腾转,挪移,拳拳如雷,带着撕裂的风啸之声,划出道道残影;草叶飞舞,如一道龙卷,环绕着李冬,飞向天空。

    两刻钟后,拳声乍消,风停,叶落;露出最里面的身影,李冬满面通红,感受着浑身肌肉的酥麻,微微苦笑一声,抬头扶着自己有些眩晕的脑袋,慢慢的走到了石缸之前,这次连衣服也没脱,便跳了进去,片刻后,李冬才算是缓了过来,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从里面倒出一颗丹药,吞服下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套拳法,正是醉仙拳!从一开始,李冬用了三个多月时间才不间断的打出了完整的醉仙拳,却也花了整整一天时间;而如今九年过去,他已经是能在三刻钟内将之完全的打出来。

    但李冬此刻脸上并无欣喜,反而是紧皱着眉头。

    醉仙拳实际上共有三个层次:

    第一个层次是炼体,若是能在一个时辰之内打出一套完整的醉仙拳,则炼体大成;

    第二个层次是淬骨,需要在三刻钟时间之内,将醉仙拳完整的打出来,则淬骨大成...

    第三个层次是拓脉……但其实李冬到现在都不明白第三层次是怎么一回事,他曾问过赵二爷,但后者只是告诉他还未彻底领悟到醉仙拳的精髓。

    李冬在第二年的时候达到了醉仙拳的第一层次;然后在第四年的时候,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打出了一套完整的醉仙拳,开启了第二层次的淬骨;而让李冬最高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终于不用再喝那碗腥臭无比的药汤了!取而代之的则是肉!各种肉!大量的兽肉!而且肉只有几分熟,撕开之后,里面还会流出冒着热气的鲜血!所以,他没高兴太久,就开始了啖肉饮血的生活……

    而在去年,李冬终于是冲破了第二个层次,在三刻钟之内将醉仙拳给完整的打了一遍,开始了第三层次,拓脉的修行;

    从这天开始,李冬就再也不用吃生肉,喝兽血了,饮食也终于是和平常人一样变的正常了起来;但李冬并没有太高兴,因为他不知道第三层次的修炼,又需要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在他想来,自己所吃的东西和层次的加深是成正比的;但他实在是想不到第三层次会吃什么……所以一直都心怀忐忑的等待着。

    在第三层次开始时,赵二爷并没有让他再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反而是在他每次练拳之前,都会让他吞服一颗丹药;如此这般,三个多月之后,赵二爷便拍了拍手告诉他,第三个层次已经大成了......

    李冬却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赵二爷只是告诫他切不可心急,当下的事情就是将醉仙拳融会贯通,到时候自会水到渠成,内力自生云云……

    ……

    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李冬舒张了眉头;闭上眼睛,内观自身;九年时间,李冬觉得最让自己欣喜的还是自身灵力的增长:在他丹田之内,此刻充满了银色的光点,心念一动,瞬间汇聚到了一起,化成一股磅礴的灵力。

    不知为何,《符经》并未再翻开新的一页,这倒让李冬稍微松了口气,九年时间下来,他也终于是将第一页的无念篇修行到了九层九!

    “第一页无念篇的最后是要将丹田内的灵力,汇聚成旋!如今时间也差不多了,今晚就尝试着完成这一步吧!”李冬思量着,慢慢的,目露坚定之色。

    “小兔崽子!快去做饭!”远处,赵二爷朝着李冬吼道。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是微亮,远处隐隐传来鸡鸣之声;李冬应了一声,随后从石缸中一跃而起,擦了下身子,穿上衣服,快步的跑进了厨房。

    赵二爷看着他,嘴角也是扯出一丝笑意,九年时间过去,赵二爷依旧那般模样,除了身上的衣服,不见有丝毫改变。

    饭桌上,李冬和赵二爷一人啃着一只兽腿,李冬嘴里含糊不清道:“二爷啊,一会儿吃过饭做什么?”

    赵二爷吞下嘴里的肉道:“砸缸!”

    “什么?”李冬愕然,有些不明所以。

    “先吃饭!”赵二爷大口吞着肉,咕哝了一声;“娘的,这臭小子做饭越来越好吃了!”

    半个时辰后,赵二爷和李冬站在房屋后面的草地上;赵二爷背着双手,环顾一圈,面露感慨之色道:“一晃九年就过去了!你小子也算没让老子失望!如今这些东西都用不着了,所以,一会儿要全部砸了!臭小子,一会儿你来砸,二爷我要看看你枪术练得怎么样!”

    “不用了,就必须要砸了吗?”李冬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老老实实的走过去,从一旁的武器架之上抽出一把枪身一体的铁枪。

    “全砸了?”李冬回过头问了一句,赵二爷背着双手,点了点头。

    李冬转过头,眼中露出一丝不舍,随后,铁枪一震,化成一条黑蛇;席卷而出:扎;刺;挑;扫;勾;劈……一招一式都无比的凌厉。

    半天后,李冬气喘吁吁的来到赵二爷的身前,此刻他双手麻木,就连铁枪的枪身都有些弯曲。

    赵二爷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面无表情道:“自己转过头看看!”

    李冬摸了摸鼻子,转过身;只见有的石缸上面被扎出几个碗大的窟窿,有的则倒塌了一半,有的倒是碎成几大块儿,只剩下了一个缸底。

    李冬嘿嘿一笑,讪讪的扭过头,“怎么看着跟狗啃过一样?”

    赵二爷站起身,缓缓道:“基础枪术很扎实,刺蜂枪法还有些欠缺,但不怪你!”李冬摸了摸鼻子,最近他在练枪的时候,也感觉到总有着一丝欠缺。

    刺蜂枪法,是几年前赵二爷教授李冬的唯一一套枪法。

    “走吧,以后不住在这里了!”赵二爷忽然转身。

    “啊?不住了?”李冬傻眼,怎么说不住就不住了?

    赵二爷淡淡道:“嗯,过段时间,会有人来找二爷我,我们现在去镇子上住;至于这里,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李冬见其难得的解释了一句,也不再多问,当即道:“我得去收拾一下”。

    然后他将手中的长枪往地上一插,转身回了房间,片刻后,他背着一个小包袱,站在了赵二爷身前,包袱里除了一身衣服外,便是他这些年来所画的轻身符。

    “二爷,你没有要收拾的东西吗?”李冬问了一句。

    “早就收拾好了,走吧!”赵二爷瞥了他一眼。

    “嗯!”李冬想了想,又跑到武器架前,抽出了一杆长枪,然后转身追上了赵二爷。

    山谷内,石潭旁,赵二爷忽然站住,转身指了指,开口道:“其实,十几年前,山谷最深处,也就是这儿!”

    李冬楞了一下,脸上猛地露出惊骇之色,只见赵二爷浑身血红色的光芒暴涨;“退出山谷!”赵二爷低声道。

    李冬二话不说,往谷外奔去,他站在谷外,朝里面望去;片刻之后,谷内突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一股庞大的气势冲天而起……

    差不多一刻钟之后,赵二爷从谷内风轻云淡的走了出来,李冬乖乖的跟在他身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二爷,之前咱住的地方难道是?”

    “嗯,是二爷我一戟劈出来的”赵二爷声音淡然。

    “……”李冬沉默。

    “那刚才?”

    “你这臭小子砸的不彻底,二爷我又给砸了一遍”赵二爷声音之中带着些许不满。

    “……”

    谷内,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痕,横七竖八的交错成一片,李冬和赵二爷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