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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探进被子下,确认我睡衣穿得完好,我才坐起。笔 趣 Ω 阁ww w.biquwu.cc我戒备心不减分毫,拧眉,“所以呢?你在开什么玩笑?6戎呢?”
我四下打量,确实是在6戎的卧室。
之前我有精神病倾向,我找过宋嵩治疗。他曾经想要给我催眠,但他说,我个人意志太强,他无法催眠我。
如果我的意志都太强,那么6戎呢?
这个几乎是无坚不摧、游刃商场多年的男人,怎么可能轻易被催眠?
我从不凭外貌判断别人,但这娃娃脸的程春生,实在不太让我信服。他这样突兀地喊醒我,更是让我反感。
要不是在6戎的地盘,要不是我还没完全恢复,我绝对打他一顿,不管他是好是坏。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程春生站直,遥遥地俯视我,“大家都不相信我。但我确实,天赋秉异。”
“6戎呢?”我再次询问。
和这个男人沟通似乎有点困难,我想亲自问6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赶在他开口之前,我又说:“不行,给我点时间收拾下我自己。”
我根本不习惯睡眼朦胧出现在陌生人面前,他冷不丁出现,让我一时混乱。
“可以的,我就坐在露台等你。”程春生话里话外,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
言下之意,是6戎给了他这些权限吧?
浴室摆放着明显是我的衣服,干净的、泛着淡淡的草木香。我勾了勾唇角,快换好。
洗漱完毕,我抹了蜜色的口红才出去。
想到刚才我睡着的模样被程春生看了个够,我心里还是不甚愉快。
走到露台,我见他坐在藤椅上,手闲闲搭在小圆桌上,无端有落寞之意。
“你来了啊。”他轻声说道。
我坐在他对面,“你说吧。”
他收敛起一直浮在嘴角的笑意,做出认真的模样,“林蔓,你听好,6戎真的被我催眠了。6戎的确意志坚定,让我感觉到催眠他的难度。可我还是成功了。他恨你,是因为,我把他脑海中‘你是许折愿’这个认定给否决了。所以,在现在他的记忆里,你是为了报复他,才假意装成许折愿让他痛彻心扉。”
离奇而荒唐的事,却让6戎的怪异反应成了事实。
思绪流转间,我又问他,“为什么要催眠6戎?”
“你是许折愿,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事。他觉得,如果这个认知都能在我的催眠之下扭改,那我一定可以治好你。”
我讶然:“6戎拿自己做实验?”
“是的,他觉得我要是能催眠他,一定能解救你。”程春生轻声说道。
你是许折愿,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事。
他觉得我要是能催眠他,一定能解决你。
程春生置身事外的冷静陈述,却激起我心中的巨大浪潮。
所以,6戎并不是没有等我。他仍然心里有我,他那自己做实验,测试程春生的能力?
催眠,听起来很玄乎。真正落实到人身上,风险也很大,一个不小心就会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吧。如果风险小,当初宋嵩不会放弃催眠我而选择其他方式。
我又没那么气6戎了。
昨晚他不顾我的意愿进-入我,掠夺我,我甚至起了不再理他的念头。
但程春生这番话,显然改变了我的念头。
将注意力放在隔了一米多的娃娃脸上,我说:“你应该不是当年催眠我的人。”
程春生看起来年纪不大,当年我什么时候被催眠不清楚,但肯定是在十多年前。
他说:“我今年三十了,林蔓。”
“所以,你是?”看他那模样,皮肤水灵灵,脸蛋圆润润,实在不像三十岁。
“给你催眠的是我师父,但那时我其实已经可以做了。但师父重视你这个事情,亲自催眠了你。我是旁观的,我也是师父唯一的继承人。师父几年前死了,我四处游荡,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我接茬:“是6戎找到了你。即便你是你师父唯一的继承人,你是当年的旁观者,6戎也不相信你。是吗?”
“是的。”程春生笑起来,眼睛眯成缝,软软的脸,毫无攻击性。
比起初见,他顺眼了一点。
“6戎把你留下,是让你帮我恢复记忆?”我问。
以梦境出现的往事,让我确认我是许折愿。但要是真的能把我失去的记忆找回来,也不是坏事。我或许还能现一点线索。
现有的记忆,我肯定不记得琐事。但那些我觉得重要的事情,我甚至会记得某些细节。人的大脑是非常神奇的,我绝不是天才,可我敢说我比普通人更长于记忆。
程春生摇头,“不是的。6戎现在认为你是假扮许折愿的骗子,怎么可能会让我帮你呢?”
“那你告诉我,是想我做什么?”我迷迷糊糊地,脑海中似乎浮起了答案。
他解释,“6戎是得知你愿意在沈颖地陪伴下好好休养、恢复,他才让我催眠的。我知道你们相爱,在你抛出橄榄枝后,我就想解除对6戎的催眠。可我目前,无法赢得6戎的信任,不能再次对他扭改他的意识。我能进来,还是蒙蔽门卫、女佣我是你的堂哥。”
脑子飞运转,我消化他的话,“你的意思是,6戎一直会这样?”
见他脸色迟疑,我猛地拍桌子,吼他:“程春生,你没本事,为什么要轻易尝试!”
他也不恼,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温软可欺,“林蔓,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程春生给了我两条路:要么,我用真情打动6戎;要么,我用床事迷住6戎,程春生寻找机会解除原先的催眠。
前者太过缥缈与漫长。我的舞台剧都没有打动他,如果在他认定我是满腹算计为了挖出他心脏的蛇蝎女人,又怎么会觉得我是真情?
还是后者比较靠谱。
程春生教了我简单的东西,可以让他在高-潮时一时被我迷惑。他给我一分钟的时间穿衣服,然后进来对6戎进行深度催眠。
说起来简单,实践起来有难度吧?
不过,我还是答应了程春生。
他心满意足离开,我不见他的背影后,让吴司嘉查了查程春生这个人。
吴司嘉很多事情不如杨玏,杨玏很厉害,偶尔会在我开口之前准备好资料。在我提及后,他也在短时间内给我消息。
但杨玏会隐瞒我,只要我走的路和他预定的不一样,他就会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程春生和当年的事有关,问杨玏会更快。
可现在杨玏与我,都变成什么模样了?我选择爱6戎,就注定失去杨玏这个强悍的帮手。
不是干坐着等吴司嘉的消息,我收拾一会赶去医院。
这些天我都暂住在沈颖家,如果程春生的话是真的、身份是真的,那我今晚就会留在6戎的住处。
对我来说,性-爱可以是武器。
当初我一无所有,为了还债,我就出卖身体。这一回,本质上有差别,但方法是一样的。
去医院,是为了看夏琤琤。
昨晚闹事的初衷,我自然不会忘。
我敲门,开门的是气场冷然的男人。我认得他,任知足。在法庭上,我见过他。他戴着眼睛,西装革履的,乍看是斯文的。可一走近他,就像要被冻住。他不笑,给人感觉就是冰寒刺骨的。而他一笑,没有缓和,更冷。
沈颖说过,任知足是最无情的律师,他打官司,就是为了赢。
“你好,任律师。”好在经历过都不太正常的萧鸾、6戎,我不怵他。
任知足点头,“你好,林小姐。”
沈颖对夏琤琤里里外外都很了解,一心想赢的任知足,肯定对我有所了解。
“我来找夏琤琤。”我望向门内。
尚算绅士,他推开门,侧过身,“请。”
这种时候,任知足确实不适合遮遮掩掩。
我朝他微笑,越过他,抬头挺胸走着。拐过弯,我看见坐在床上呆的夏琤琤。她穿着很简单的蓝白病服,完全素颜。她皮肤很好,有点病态苍白,总体还是娇娇美人儿。
听到声音,她猛地抬头,看见我之后,怔住。
我牢牢盯住她的脸,想要捕捉一丝裂缝。
“你是谁啊?”顿了几秒,她歪着脑袋,俏皮问道。
她眸光清湛,真像是天真无邪的。
想到她在那辆出租车上的失控模样,我又觉恶寒。
要不是她在我走路时嘲弄我,我怎么会决定告她?不管她背后的人多厉害,我一定要赢。我找的是沈颖,作为律师,我不怀疑她的能力。
倘若在官司之前,6戎的态度正常了,胜算更大。
偶尔想想,我自己也荒唐。因为深信他爱我,他表现得那样,我拼命去找理由。等到我没有理由可以找,程春生给了我个理由,我就迫不及待去相信了。
“萧鸾的爱人。”我同样微笑,吐出这短短的话。
说话间,我的目光死锁夏琤琤。
细微的反应,是掩藏不了的。显然,夏琤琤段数不高。她知道我在看她,极力掩饰。我看到被子绷直——应该是被她拽得。
保持歪头的动作几秒,夏琤琤又朝我眨了眨眼,“萧鸾又是谁?”
我笑而不语。
任知足走到我旁边,夏琤琤的反应一致:询问任知足是谁。
敷衍完夏琤琤,任知足摆出主人的姿态,“林小姐,你来找夏小姐,有什么事吗?夏小姐的情况你是看见的,你可以告诉我。我现在,全权代表夏小姐。”
“说起来,我和夏琤琤有点渊源。”我笑容不减,从容应对任知足,“任律师,我想和她说点女人家的私房话。你要是不觉得尴尬,就留着吧。”
坐在偏离病床的沙上,他说:“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我们都知道对方是敌人,却要故意维持表面的和平。
任知足不能赶我走,这样会显得他心虚。但,他好像不放心我和夏琤琤独处。
无所谓,我耸肩,扯过椅子,坐在夏琤琤床头。
夏琤琤扬起甜蜜的笑容,“你要跟我玩吗?”
我顺着她的话,“嗯,给你听些好东西。”
拿出手机,我翻找剪辑好的音频。塞上耳机,我递给夏琤琤,“很好听。”
她摇头,眼神涣散起来,“啊!全都是害我的人!我怎么在这里!”
胡言乱语,她两手乱摆,打开我递上耳机的手。
这样欲盖弥彰的行为,让我再次疑窦丛生。
我强制性地,捏住她的手腕,要把耳机塞到她的耳朵里。
她挣扎不停,拍打我的胳膊,并且哭嚎,“救救我有人要杀我坏人要杀我!救我!”
置若罔闻,我冷着一颗心,成功塞好耳机。
松开手时,我眼前突然多了大片大片的阴影:是任知足。
我抬头,对上任知足恬静却如霜冻的眼,“任律师,你有什么事吗?”
他伸手,取下了耳机。动作间,他看到他洁白衬衣上别致的袖口。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齐整。想来,他在生活中是有条不紊、一丝不苟的。
像是律师的做派。
“林小姐,你在伤害夏小姐。说私房话,需要让她掉眼泪吗?”轻轻扔下耳机,他询问我。
夏琤琤像是摸到了门道,分分钟挤出几颗晶莹剔透的眼泪。她抽噎道,“有坏人要害我”
语调拖得很长,我听着很烦躁。她还觉得不够,拽住任律师的袖子,眼神犹如幼鹿,“有人要杀我帮帮我”
当是时,我想破口而出:是谁害死了我的孩子!是谁对我求追不舍!
我强压愤怒,反复告诫自己: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僵持之下,我轻声笑,“任律师,你怎么知道,我给她听的东西,不会让她破涕为笑?对,她现在疯疯癫癫,也不至于全无知觉吧?难道,你不希望她好?”
“我只是不希望你伤害她。”他很是镇静,“要是你要坚持,折中下,你就放外音吧。林小姐,请你相信我的职业操守。与官司无关的私事,我不会泄漏。”
我略一沉思,“那也行。”
不想给任知足听,我怕他从中找出什么反诘我的理由。比起这个“不想”,我更想让夏琤琤听。
达成协议后,我点开音频。
“那些人,会有我好吗?”
“她们确实不如你。”
昨晚我有意向萧鸾挑起暧昧的话,录音笔一直藏在我的手包里。我全程录了下来,当然,之后我和6戎的也在。我先在电脑上剪辑,才存储到手机上的。
本来想,要是萧鸾不对我说一些引人遐想的话,就让专业人员根据他的声音改改这录音。
一句满含或赞赏或宠溺的“她们确实不如你”已经足够了。
之后萧鸾话并不多,但语气都很柔和。尤其听到他让我买他的舞时,夏琤琤眼珠子转了又转。
我以为夏琤琤会疯闹过去,不听录音。但她安安静静听完了。
和吴司嘉起初认定夏琤琤和萧鸾有问题一样,我没有证据,只凭女人的直觉,认定夏琤琤确已移情别恋。
那个口里爱着戎哥哥的夏琤琤,现在爱的,是萧鸾。
如此想来,当初夏琤琤借着“戎哥哥”的名义对我百般纠缠,事实上都是为了萧鸾。
想到深陷杀人官司时,我的臭名昭著直接和度假村的开放和z.d牵挂时,6戎说过对方是针对他。难道,他那个时候就知道是萧鸾?
还是,他还在找?
目前我和6戎关系生硬,我没有办法去问他。本来是一头是谜,现在两头是谜。
结束播放后,夏琤琤睁着水灵灵的眼儿,咯咯咯笑起来,“你放的歌,真好听。”
她这架势,是要装疯卖傻到底了。
我收回:“我也觉得这歌好听。”
此后,我又和夏琤琤说了细枝末节的事。我和夏琤琤相处机会不多,我们两看生厌,也找不出什么好玩的、温情的事。
但我努力搜肠刮肚,憋出一段说一段。
我慢慢说,她痴痴傻傻地,基本上自娱自乐哼着歌,时不时“嗯”几声,像是在应我。
几分钟过去,矗立在床头的任知足重新坐回沙,交叠着双腿,翻看杂志。
说到口干舌燥,我俯下-身,凑近夏琤琤的耳垂。
应该是讶异我的靠近吧,她似乎轻颤了下。
“夏琤琤,你以前深爱的戎哥哥,他心里只有我。就算因为你,我消失了六年,你永远得不到6戎的爱。你于他,不过是挺合适的联姻对象。”我轻慢悠长地说。
她耳根红,却没有躲闪。
如果她真的精神不太正常,一个巴掌呼到我脸上也不为过。
她也要敢主动打我。
便纵我伤没好全,也足够对付这样细弱的夏琤琤。
“好不容易,你爱上了萧鸾。可萧鸾还是爱我。在他失去父亲的时候,我给他拥抱,让他重新开始的。他爱我。他对我说话的语气,你曾经拥有过吗?”
她不动。
我继续说道:“夏琤琤,你没了孩子没了一切,那个男人能给你什么?你最想要的爱,他给了我。你不过是男人的棋子。”
她骤然偏头,朝我露出诡谲的笑容。那笑容,和她在出租车上如出一辙。我一时看怔,换她凑近我,咬紧我的耳垂,近乎呢喃,“你不是吗?”
大概是防着我录音,她的声儿细若蚊蝇
连近在咫尺的我,都听得不甚清楚。
足够了。
对我来说,足够了。就算没有录下夏琤琤的失控,至少我可以判定:她真的在意萧鸾!
真的是萧鸾!
离开病房后,我独自走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
谁知,我又停在6潮生时常会带我来的游乐园门口。走了很远,我腿脚却并不酸乏。反倒是饿了。
没有多想,我走进这满载我回忆的地方。
顺着人流走,我就近选择一家普通的快餐店,点了些吃食。我仍然没什么食欲,努力吃了八分饱。
走出店子,差不多下午两点,一天中最为炎热的时刻。
烈日炎炎,我抬手遮了遮阳光。我靠着路边走,寻求荫庇。
游乐园的摆设,全都勾不起我的兴致,我却一圈接着一圈走着。
说实话,6戎陪了我五年多。6潮生就算让我错乱了记忆,他也正儿八经陪了大约我十一年。如果一切停留在6潮生自杀前一天,我恢复记忆,我对两个人感念绝对不相上下。甚至,我仍然会偏向6潮生。
因为那是我实实在在记得的十多年。
但6潮生自杀,我和6戎以这样的方式重逢。哪怕他恨我忘了他,我和他不可磨灭地经历了很多事。在这段不长不短的牵扯中,我才对他有了镂刻于心的爱。
我很少想这些问题,会头疼。
此刻无休止地走在游乐园,我忍不住去想。
无数次的重点,都在摩天轮前。在最高处,我可以看见蔓生大楼。
终究,我买了票。
不是热闹的时节,那一轮旋转,摩天轮上只我一人。
缓缓上升的过程中,我的视线变得开阔。
临近至高点时,吴司嘉给我打电话,我接听。
“林蔓,程春生是催眠师,前段时间和6戎也碰过面。”
他所说不多,大概是他择选过后的结果。
这样,足够我去相信程春生了。
什么都不比,6戎重要。
在岁月的长河里,他可以拒绝我。但绝不是现在,这样否认我是许折愿,这样轻贱我,这样抹杀了我们险险认清的爱情。
到达顶点了,我看到了远处隐隐矗立的蔓生大楼。而林立的高树,摇曳不止。
我轻叹:“起风了。”
吴司嘉回我:“风会停。”
不再多说,我挂断电话。我盯住蔓生大楼,直到我的高度再也看不见,我才给吴司嘉短信。大致是让他可以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萧鸾身上,比起装疯卖傻躲避牢狱之灾的夏琤琤,萧鸾才是那个危险人物。
习惯性删除短信,我敛了敛心绪,回到6戎家。
一如吴司嘉所说:风会停。
进门时,门卫坚持不放行,肯定是6戎说了什么。
我气势十足:“你想,我和6戎床头吵架床尾和,你现在放个行,正好给我感谢你的机会。再想,你现在得罪我,我日后变成6夫人了呢?”
门卫没办法与我对峙,率先认输,“放行可以,但林小姐,先生责怪,我会说是你强行闯入。”
我耸肩,“可以。”
想到6戎总会要求我做饭,我决定亲自下厨。
当然,时间很短,我不想以身犯险炸厨房。我在厨房翻到两袋汤圆,芝麻馅的。我厨艺不精,初中科学学得不错。我知道,汤圆浮上水面就是好了。
合上冰箱,我在冰箱晃晃的面上看见自己的模样。早上出门时还好,现在奔波几地,有风尘仆仆之意。
当下,我决意先去楼上洗澡。
洗完,我穿着睡衣走到他的衣帽间,挑选战袍。
眼神游离在衣服间,我忽然想起,神探夏洛克里,艾琳初见夏洛克,就是未着寸缕的。
程春生也是个本事人,此刻正瞒天过海地藏在我住过的那间客房里,我要是赤身裸-体走来走去,还不白白便宜他。
我选了他一件黑衬衫,够长,盖过大腿根。
黑色是极好的隐藏色,所以我没穿内衣——怎么说,我都要勾引6戎。
他现在恨着我呐,不下点功夫,不好勾引。
完事后,我估摸着6戎一般的下班时间,开始煮汤圆。
我两袋都下了。要是汤圆煮烂了他没回来,我就煮饺子。冰箱里有什么只要白水煮的,我可以一样一样煮过来。
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6戎在汤圆没浮起来之前,就推开厨房的门。
一听到动静,我当即转向声源,语带惊喜,“6戎,你回来了?”
他衬衣扣子解开到第二颗,线条漂亮的脖颈坦荡荡露出。隐隐约约,我可以看见他的锁骨,也可以感受到他精壮的胸膛。
想到我身上的衬衣也曾这样紧紧贴着他的身体,我不禁吞咽了下口水。
他的目光肆意在我全身逡巡,似乎停留在胸口和腿根-处比较久。在滚滚的水声中,他说,“怎么,觉得昨晚扫我兴了,今晚陪我,补上那一千零一万?”
又是语出恶言。
登时一股寒气侵染全身,我很想撂挑子走人。但我都已经坐到这一步,这点怨气,要忍着!至于他得罪我的地方,来日方长。
咬了咬下唇,我忍住没有作,“算是吧。”
我说得很轻,更像是安抚自己。说完,我不再看他,专注水中的汤圆。
滚烫的水,一直滋滋冒着泡,一两颗汤圆浮起来。66续续地,终于全部的汤圆都上浮,挤挤挨挨全在水面上。
忽地,胸口传来压迫感,腿上也有。
他走近我,两手分别攻-占我敏-感的地方。
强忍细密的震颤,我关了火,软绵绵道,“汤圆可以吃了。”
“什么都不穿,”他压低声儿,轻佻又魅惑,“难道不是勾引我?”
被他近乎莽撞的轻拢慢捻折腾得呼吸不顺,我抓住他作乱的手,低声哀求,“先吃饭,好不好?”
“真的让我先吃饭,何必故意勾引我?”他真是句句带刺。
动作,可是火热。
不再挣扎,我反身,拥住他的脖子,“那换个地方,好不好?晚上饿了,还可以吃汤圆。”
他嗤笑一声,仿佛我是智障。
我怒目圆瞪,娇羞恼怒。
忽地身体一空,他将我压到流理台上
轻慢悠长的折磨,就此开始。
从厨房到餐桌,沙到地板,楼梯到茶几,最终落回软绵绵的床。
他都没有动真格,严格意思上他是在撩我。这次,他倒是怜香惜玉,甚至会吻吻我的伤疤。吻吻漂亮璀璨的“6”和歪歪扭扭的“戎”。
他极尽耐心,捧我上天。他自己在人间,冷冷看我。
被磨得意乱情迷的我,不禁怀疑:6戎是不是知道我和程春生的想法,故意磨我?
在绵软的被子间,他终究放纵自身沉沦。
在他低吼之际,我回忆起程春生教我的。
我不敢确定6戎到底有没有中招,我抽身而退,裹住被子,走到门口。我本想去客房喊他,不成想我开门后见他正站在卧室门口,一张白净的娃娃脸上,染上红霞。
稍稍尴尬,我不多说,给他让路。
我做到这里,要是拿捏不住6戎,他就自求多福了。6戎对女人都不见得会仁慈,何况是算计到他头顶的男人了。
浑身不适,我走几步,到客房洗澡。进浴室后,我才放下被子。
浴室有浴袍,暂时解我尴尬,几经周折,我终于穿戴整齐。
约摸半个多小时过去,6戎卧室的门还紧闭着。我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推门进去。
我脚步很轻,程春生正在给6戎盖被子。看样子,应该挺顺利。不然,6戎会给程春生盖被子的机会?
我想等程春生盖好被子问他相关事宜,不成想,程春生保持躬身,似乎在凝视6戎。
两三分钟过去,我突然涌起黏-稠的恶心感。
程春生不会是
想到我把赤-呈的6戎扔给程春生,我顿时懊恼万分。
“咳咳。”我引起他的注意力。
犹如梦醒,他走到我身边,解释,“不出意外,他明早醒过来,记忆就会正常了。”
我没有设想中的兴奋,而是冷冷问他,“你对他做了什么?”
程春生困扰,挠了挠后脑勺,“就接触我对他的催眠啊。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真的是这样的。”
“不是催眠,”我咄咄逼人,“你对他做了什么?”
表情僵硬,俄而他脸上再次泛起淡淡的红,他说:“你放心,我也有我的职业操守。就算我喜欢哪个人,我都不会趁职务之便做什么的。”
“好,”我深呼吸,“请你出去。”
他再不出去,我真的会把他打一顿的,哪怕我现在没什么战斗力。
程春生有些讪讪:“那我走了。请你不要对我产生厌恶之情,不出意外,我还要帮你治疗。”
“只要你克制你自己。”我说。
想着情敌是男人,我就会万般不自在。
垂眸,他稍显黯淡,“我从来没多想啊。是我没忍住,对不起我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很久。”
我不耐摆手,“出去吧。”
不再多言,程春生垂头出去。他的背影是否寂寥,与我无关。
关门后,我又反锁住。
再想起程春生在卧室门口把我和6戎的听了个模模糊糊,我心里再次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回到6戎身边,我想躺在他身边,突然想起他还没洗澡。
以我目前的体力,是办不到把他搬进浴室的。
我选择替他擦身。
接了一盆热水,扯过毛巾,浸染其中。不管是和6戎在一起那五年,还是那以后跟6潮生在一起,我从来不是温柔贤惠的人。
我坐起这些来一点不漂亮。
我还不够专心,当毛巾擦到我还是会耳根烫。想到程春生看见了,我再次想打他。本来两个男人,看了就看了,偏偏他对6戎有歪念头。
擦完后,我站直,欣赏自己的成品。
柔和的灯光打在他本真的身体上,没有修饰,仍然是直接而性感,结实又漂亮的身体。
我大概是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地看他,并且不用怕他会睁开眼。
目光落在疤痕上,我心生柔软,吻了吻狰狞的纹路。
肩上,腹部。
收拾好残局,我换了舒服的睡衣,不忘替他套上裤子和睡裤。我松了口气,关灯,依偎在他怀里。
6戎,你会变成我的小哥哥,对吗?
怀揣美好的期望,我睡得香甜。
我是自然醒的,稍微一动,我就感受到他温厚的怀抱。
他还没醒?
带着这样的困惑,我睁开眼,打量近在尺咫的男人。
他睡容安宁,睫毛一颤一颤的,完全没有清醒时的气势逼人,温软不少。
我起身,悄声去洗漱。
洗完,我站在床边,打量他,犹豫要不要喊醒他。
6戎生活极其自律,他根本不可能比我晚起。这情况,肯定和昨晚程春生做的事有关。想到程春生或许用那样包含爱意的眼神看6戎,我就心生嫌隙,不想打给程春生询问情况。
可不叫醒他,他要是一直不醒怎么办?
的确,程春生满是信心,但这样他就不会出错吗?
“雪下得这么认真”
思量间,熟悉的旋律惊醒我。
我赶忙抓摸放在床头的手机,接听,“喂。”
“林小姐。”
是杨玏。
杨玏的声音不算有标识性,可我认得出。
我和他相处的时光,又何尝短?
然而,我出离了他的复仇路。并肩作战的岁月,已成往事。
“有什么事。”我语气并不好。
自从我和他闹掰,我是死是活他都不曾过问,我不觉得我们还有联系的必要。
“林小姐,请你无比来别墅一套。”杨玏似乎是在哀求我。
我倍觉怪异,“杨玏,你又想搞什么?之前不是说,你死之前,不用再来别墅了吗?”
以前我有多相信杨玏,现在我就有多防备杨玏。
他挺急切地,“林小姐,我觉得这件事当着你的面跟你说比较好。哪怕是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过来吧。”
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
杨玏这么求,算是卑微了。
此前他已是对我不屑一顾,这次主动打电话放低姿态求我过去,肯定有事。
稍稍思考,我说,“那我下午过来。”我还是挂念6戎的状况。
杨玏说,“不行,林小姐,你一定要马上过来。”
“杨玏,你别得寸进尺。”我微恼。
“林小姐,你稍稍想想,就知道自己的选择了。”他说得很柔,“林小姐,我等你。”
收好手机,眼见6戎还不行,我也是心急火燎的。要是6戎被催眠出什么问题,我也是难逃罪责。
另一边,杨玏的事,我总觉得不简单。
权衡之际,我还是咬牙选择相信程春生的职业道德。
我打给程春生,让我过来看看6戎是什么情况。
程春生似乎没有走远,我才换好衣服,他就按门铃了。我跑下去给他开门,叮嘱几声就赶去别墅。
我有钥匙,一路畅通无阻。
在玄关处换鞋,我喊:“杨玏!我来了!有什么事就说!出来!”
回答我的是,寂静。
换好鞋,我四处走了走,都没见人影。杨玏的卧室开着,装潢简约,摆设简单,一目了然:他不在。
沉沉的安静让我觉得诡异。
之所以赶过来,是我觉得杨玏有事情,还有个原因:我认定杨玏再恨再恨我的“背叛”,都不会伤害我。
“啪”,不知哪里起风了,厨房的门猛地关上。
我骤然受惊,左手抬起,轻抚左胸口。稍作平缓后,我低头翻包,找到手机。
我给杨玏打电话,一直是规律的“嘟”音。我静心等“嘟”声结束,无人结束。联想杨玏的异常,我预感不妙。我看了眼旋转的楼梯,大步上楼。
爬楼梯时,我仍旧打给杨玏。
上二楼后,我听到了断断续续的铃声。我循声走过去,铃声来自书房。
不出意外,杨玏在书房。我要质问他,为什么装神弄鬼!
推开门,我赫然现杨玏躺在血泊里!他的左胸艳红一片,从地上的血流量来看,他受攻击有一段时间了。
我跑过去,半跪在他跟前,“杨玏!”
以杨玏的身手,怎么可能一刀致命?我没真正和杨玏交手过,但他作为6潮生的唯一亲信,肯定也负责保护6潮生的安全,身手怎么会差?
“杨玏,是谁!”我的话像是飘在空中。
血液干涸,不动不响,我以为他死了。但我又不信,吼着问着。
本没抱希望,他的睫毛忽然颤动,我死死盯住。
缓慢地睁开眼,他看见了我,艰难地吐词:“项链”
“什么鬼项链,告诉我,是谁啊!杨玏,你怎么会受伤!怎么会!”我脑子嗡嗡作响,心里也是乱作一团。
“项链”
到底,他都是那个冥顽不灵、固执不已的杨玏!
重复完这两个字,他闭上眼,脸偏头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