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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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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卫丁从小被训练,经常天南海北的跑任务,装扮过不同身份的人,最拿手的当然还是高富帅,长得好,气质好,富家子弟,谈吐不俗,焦幡与暗卫丁相谈甚欢。

    暗卫丁很客气的让焦幡品酒,焦幡虽然对暗卫丁感觉很好,但一人在外,该有的警觉性自然是有的,对暗卫丁的频频劝酒,哪怕心里面再动心,表面上仍然是纹丝不动。

    两人打了一次太极,阿娇端起美人觚,将几案上摆开的酒杯倒满两杯,那酒杯的瓷细致通透,配上晶莹的酒夜,传来的一阵似有若无的香气,足以让爱酒的人垂涎三尺。

    “大人,这是我家公子亲手所酿之酒,名唤长亭。”

    阿娇轻声软语,引得焦幡看了她一眼,却不以为意,暗卫丁接受到了阿娇的意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焦幡见得对方如此,顿时也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紧跟着一饮而尽,但觉这唤作长亭的酒入口浓烈回味却有一种悠远缠绵的意思,萦绕在舌头间喉咙里久而不散,余味中有苦涩之感。

    焦幡不禁怔愣:“这酒名唤长亭,可有讲头?”

    这是阿娇临时起的名字,暗卫丁哪里知道,只是他反应倒也快的很,“先生猜猜我为何将其唤作长亭?”

    焦幡道:“这酒入口浓烈,回味却溢满苦涩之感,恰如长亭洒泪而别。”

    暗卫丁的表情顿时变成了於我心有戚戚焉,焦先生您果然是我知己。

    说着又朝阿娇点点头,阿娇往前跪坐直起腰身:“大人所言正是,离别向来五里一短亭,十里一长亭,有云,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又有云,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长亭多见离别,离别多洒泪,此生相见不知,多情自古伤离别,恰如这酒离情愁绪浓郁,心中却苦涩断肠。”

    焦幡听了阿娇的话,注目良久,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手下意识的把玩着手里精巧的杯子,突然道了一声:好!

    暗卫丁顿时心里哎呀妈呀吓死我了,这人身份到底是啥,声音真大。

    但面上自然是云淡风轻色,似乎这是自己很平常做的事情。

    焦幡又准备饮第二杯,阿娇上前来,将盛过酒的杯子收拾了,又用了新的杯子盛了新的酒,道:“大人,这杯酒名唤踏雪寻梅。”

    焦幡举着杯子,饶有兴致的问道:“哦?这酒又有什么讲头?我猜猜既是踏雪寻梅,定然与雪与梅有关,莫不是用雪化的水和梅花酿的酒。”

    阿娇笑着摇摇头:“大人,我家公子很是随性,酿出来的酒也是随心,皆是先有酒再有名。只是大人,第一杯酒要整杯下肚才能品味苦之浓,离之痛,这踏雪寻梅却当得慢慢细品。”

    暗卫丁继续一脸高深莫测的笑。

    焦幡道:“那我倒要好生尝尝。”言罢,将杯子端到自己嘴边,鼻子却先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待得一口入舌,却觉是暗香袭人,那暗香倏忽不见,待得回味却又是唇齿留芳。

    焦幡很感兴趣的看向阿娇:我只觉这香味似有还无,却是如何说道?

    阿娇道:“岂不闻下雪之时这一片白茫茫大地只剩干净,梅花为世间高洁之表率,有人梅妻鹤子,有云,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前行未远,但闻清雅之香,闻香而寻,寻而不得,失落回转,却见一枝早梅绽放,恰如此酒之意。”

    焦幡细细品味,确实是这样,顿时抚掌大笑:“你这小丫头真是有趣。”

    阿娇嘴角抽了抽,心里暗道,你才有趣,你全家都有趣,本姑娘不过搜肠刮肚把自己会的都挪过来乱炖一下,你夸赞我,实在是说明你知识太少。

    暗卫丁一脸欣慰的拍了拍阿娇的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

    如此相谈甚欢,焦幡酒罢而返的时候还感觉有些意犹未尽,将阿娇夸了又夸,又可惜阿娇不是男子,自己门下没有此等人才。

    阿娇道:“”自古巾帼不让须眉,女儿家怎么了?照样战场杀敌,一样文才武略样样具备。“”

    焦幡哈哈大笑,心中却不以为意,只是道:“小丫头莫要胡说,区区女子应当相夫教子才是正道。”

    阿娇低头不说话,暗卫丁赔礼:“自小宠惯了,有些没上没下,先生莫怪。”

    焦幡回去后,想想今天遇到的迎客来的公子和小姑娘,属于战场中锻炼出来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总是有些古怪。但又因为喝的有些熏熏然,倒也没有多想。

    晚上,阿娇躺在迎客来后院的床上想心事,想着想着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将被自己蹬掉的被子往上提了提,盖在自己的胸口上,又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拂过自己的额头脸颊来到自己的唇边,顿时将脸在手掌里蹭了蹭,低低唤了一声:“娘。”

    那手顿住了,改为轻轻的拍着,手的主人定定看着躺在床上的阿娇,阿娇虽然睡着了,但总是不太安稳,她经常做噩梦,噩梦里面总是冲天的火光和娘亲最后决绝的微笑。

    接受到注目,阿娇朦朦胧胧的醒了过来,见一个人影坐在自己的床边,顿时吓了一大跳,那人影温柔道:“别怕,是我,我就来看看你,被子都蹬掉了,小心着凉。”

    阿娇就着月光看到白乾的脸,又听到白乾的声音,呼出了一口气,又直直的趟了下去,将眼睛闭上了,白乾轻笑一声,又将被子提到胸口盖住,道:“怎么睡个觉也不老实?”

    阿娇一只手横贯额头,夜色中声音有一些脆弱:“做噩梦,梦见大火,梦见了娘。”

    还没等阿娇反应过来,床突然沉了下去,原来白乾脱了鞋上了床,连被子将阿娇抱在自己怀里,“我陪你,就不做噩梦了。”

    阿娇不做声,脑袋一歪,枕着白乾的肩膀,白乾用手轻轻的拍着阿娇的背,道:“睡吧。”

    阿娇乖乖的闭上眼睛,停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东西拿到了没有?”

    白乾的手停了一会儿,才回道:“还没找到,要是真找不到可能就不在随州。”

    阿娇道:“其实我挺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找到玉玺呢?自己再造一个不就行了?”

    白乾失笑:“傻丫头。”

    阿娇撇撇嘴,道:“我今天看见焦幡了。”

    白乾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语气严肃,“瞎胡闹,你现在是女孩子打扮,要是被他认出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