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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文一直都知道,古代娱乐资源甚缺,可是想象是一回事儿,真正面对,是另一回事儿,第二天,天还未亮,池文就醒来了,没办法,昨天就吃了个早饭,重体力劳碌一天,饿醒的。不过,池文现在是不会感慨自己命苦了,得以重活一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可是浑身散了架的疼痛,也是不能忽视的!
池文拖着酸痛的身子坐起,环视这个还有点儿陌生的空间,屋子里东西并不多,甚至打扫过后略显空荡,池文的床被她移到了另一边,靠着北面的墙,床尾就是一扇面向另一边大院子的窗子,已经被池文糊好了窗纸,不开窗时,倒是看不到外边的光景,另外三面墙东面和南面即门房的一面,都有窗子,东面的窗外就是那个古老的榕树,枝叶半掩窗子,虽然遮住了晨光,却同样带来了清凉,南面的窗子在小天井的上面,可以看到自己院子的情景,房间里目前除了小床,就是东面窗下的小桌子和新买的椅子了,桌子上摆着一盏小油灯,房间的角落里是自己买来的三斤大米。
池文从床上起身,将褥子展平,她昨天只买了褥子,还有两床床单,夏日里,并不需要被子。穿上买来的新衣服,池文整个精神了好多,新衣布料并没有讲究,是平民常穿的麻料,蓝色的长衫长裤,腰间有一条灰色束腰,衣料很薄,再加上这个年代的夏天,并不像后世炎热,所以,池文很是满足,唯一让她纠结的就是,池文叹了口气,这个朝代男孩的发型,实在,惨不忍睹!池文无奈的给自己揪了两个小发髻在头的两侧,然后晃晃脑袋,忽儿又开心的笑了。
池文打水洗过后,又取了一点盐来漱口,大月的盐也属于奢侈物了,虽然略显浪费,但也没有办法,让她不刷牙,还不如杀了她呢!洗漱之后,她开始准备早餐,还是一惯的,大米粥!不过这时的炉火,还真不太好使用,即使记忆力有帮娘亲做饭的经历,可是还是不太熟练,米粥草草的煮好,天已经渐渐亮起,邻里间已经能听到话语声了,街头巷尾的鸡鸣也此起彼伏,池文锁好院门穿过一条巷子,来到昨天吃早餐的地方:
“阿姆,早点做好了吗?今天拿两个包子,带走的。”池文对晨起忙碌的钟婶说道。
“啊!还要一刻钟,哦?啊,是昨天的小哥儿哦,今天小哥儿很精神嘛!这样才对嘛,小哥儿长大一定是个好娃子!”钟婶儿很快认出了池文,用带着一定口音的家乡话夸赞着池文。
池文只是对她笑笑,并不接话,在一边找了个椅子坐下,她摸摸自己的脸颊,只知道皮肤光滑细腻,可是自己从池水中看到的面容,也只是清秀可人而已,成为绝世美人的希望落空了,池文也就没再关注过自己的长相,反正不是丑八怪,眼睛大,嘴巴小。她在想,今天做点儿什么呢?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呢?恩,好吧,自己要先逛逛桐花镇!可惜没有相机,噢!池文突然灵机一闪,既然无聊自己何不将一切美景画出来呢?虽然画工不好,可是今生这么多空闲时间,说不定自己也能成为一代大家!池文开始自己偷着乐了。经过这两日的观察,再加上官学男女都收,池文知道大月风气还是很开放的,女子并没有太多的束缚限制,虽然,池文想到标有落兰花标志的马车中的女子,那黄色帷幔深处的富家小姐,显然,也有女子出行掩面的,可是整体来说,即使自己是以后女装在外行走也是没有问题的。
“小哥儿?小哥儿!”钟婶儿将池文从臆想中唤醒,然后笑呵呵的打趣道:“小哥儿一大早就开始出神了,呵呵呵!”
“谢谢!”池文不好意思的笑笑,付了钱打了招呼就走了,临出门时,李相公带着李卿正好进门,不过池文没有注意,她正在接着思考自己的人生大计呢。
“……”李卿疑惑的回头看看,有几分面熟,想不起来。
“是昨天那个男孩。”
“唔?啊!是他?”李卿突然想到昨天那个脏兮兮的男孩,虽然现在还是一身素衣,却完全不一样了。
池文正走着,突然听到呜呜的低声抽泣声,顿住脚步,她告诉自己,不要好奇!然后抬脚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上池文没有再去思考什么,只是沉默的走着,她也还只是个孩子,她不知道是哪个孩子在哭,她也不想知道那孩子为什么哭,池文强迫自己提起精神,早餐却还是只吃了一个包子,喝了半碗粥,就吃不下了,清洗了餐具,池文回到了房间,从包裹里翻出五本薄薄的书薄,大月竟然也有孔孟,也有四书五经,池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虽然好奇,可是现在的她无从得知,只能等上了官学之后,慢慢地发现了。池文取出《诗经》,《诗经》她已经看过多遍,甚至都会背了,她喜欢古文,言之切切,行之朗朗,歌之以颂,舞之以乐,三言两语,却能让人回味无穷。池文翻开《诗经》,却是愣了,内容,并不完全相同,莫非是国家地理变化,所以诗文也有变动?池文摇摇头,想将之前没必要的记忆甩出去,既得重生,那就从新开始,总会知道,大月王朝,接在了哪段历史之后,不再深想,开始细细的看起书来。
“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池文沉默了,而后摇摇头,翻过此页,继续研读……
半个时辰后,池文放下书本,起身,巳时了吧,池文推门出来,阳光都无法透过古树繁茂的枝叶,她将房门锁上,下得楼梯,走出院子,池文沿着早上的路走去,在拐角的地方站定,可是哭泣声却已经没有,她左右看看,也不知道去哪里寻找,摇摇头,心想,算了。而后,她想到今天的计划是逛逛桐花镇的,这个原汁原味的古朴小镇,怎么能不好好游览一遍?池文走到桐花河畔,深深呼吸一口清新干爽的空气,而后慢慢走着,河中有运输的小棚舟,载满了货物船夫是不是的吆喝着,多是给小河两岸的商铺运输货物,小河边还有许多浣洗衣服的女人,她们偶尔还会对歌,时不时又有孩童跑到她们身边,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像她们展示,所有人都很安和欢乐的样子,当然,河岸的小码头也有负重的搬运工,穿着汗衫,皮肤晒得黑黑的,虽然大汗淋漓,却多是干劲儿十足。
偶尔也能在角落里看到一个行乞的人,应该都是外乡人,桐花镇还算是个富硕的城镇,天时、地利、还有人和,据说,府衙的知府是个好官……下属的几个县城也没有太过贫穷的。虽然比不过大月几座重点城镇的繁华,但也不错了。所以,若有灾害,总会有人从外乡行乞至此,行乞至此……池文又想到了昨天的小女孩,还有今天那个压抑的哭声,总觉得,是一个人,这个孩子!突然池文看到前面巷子口闪过一个人影,一愣之后追过去,发现人流川动,是自己的错觉吧?
池文不想再去纠结这个,她决定去买一些笔墨纸砚,顺便去趟府衙,看看到哪里可以申请田产,自己不种,可以租出去嘛,也算是一笔小收入,池文愉快的想着。她并没有看到,在她刚刚站立的那个巷子口,一堆杂物的后边,一个小女孩捧着一个装满清水的破碗送到一个女子面前,女子面容憔悴,头发干枯,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多少了,她就着女孩的手喝了点清水,然后艰难的抬起手抚摸女孩的头顶,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忧虑,一如,池文的娘亲临死前看向池文的样子。
……
“老板,我是要宣纸,不是草纸,我是要作画的宣纸,不是你这练写字的草纸,而且,这草纸竟然这么贵,你抢钱啊!”池文郁闷的跟书店的老板理论,“还有这毛笔,做工也太粗糙了吧?你不要看我小,就想坑我!”
“客官,你钱够嘛?”这老板也是被池文烦够了,东挑西捡的,还说贵!买不起好的还啰里啰嗦。
“那你也不能店大欺客啊?”池文也恼火,好不容易想要把自己的绘画捡起来,还遇到这么个无良奸商。其实池文倒是冤枉了这家店老板,大月的纸笔也算是奢侈品了,穷苦人家的孩子不能一直求学,这和书本难求,纸笔太贵有很大关系。
“唉!你这小子,是要闹事儿对吧?”老板是真火了,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我打开门做生意,明码标价这么多年,你竟然信口雌黄诬蔑我,信不信我拉你去见官,打你几板子,你就长见识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你看,你还说不是欺客,你就是欺负我年纪小不懂事儿是吧?”池文今天本来就心情烦躁,这下有个人吵吵,她竟然觉得舒畅了不少,“好了好了,我也不亏了你,就这些,二十文!”
看着池文那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老板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闷晕过去,正要爆发,突然一个声音插进来:
“当然卖了,小兄弟,这些够么?不够再挑些,今天这些送给小兄弟也行,不过要劳烦小兄弟陪我去见一个人。”
“唔”池文看着从身后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身体下意识后退一步保持安全距离,见一个人?她想,莫非有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