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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文回到租住的新家,已经不像刚出牙房时候兴奋了,院门只有一米宽,倒是有两米多高,桐花镇地处大月中南部,又在漫江的支流汉水附近,降雨量比较大,所以房屋居室,墙壁较高,开间大;前后门贯通,便于通风换气;为便于防潮,建二层楼房多,底层是砖结构,上层是木结构。虽是土墙,却都是经过加工,和草木混合堆砌,可以抵抗雨水冲刷。
池文推门进去,院门并没有上锁工具,看来明天有许多东西都需要置办,又是一笔开销,不过房租上节省了这么多,倒也不用计较那些末节了。池文抹黑上爬上楼梯,最后,坐在房间门口的平台上,这里倒是安全,院墙建的较高,比一楼高出一尺有余,小平台不大不小,池文坐在平台上,靠着院墙,透过榕树的枝叶,看着今晚的月亮,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才七月五日,小小的月牙也是漂亮的,月光虽然不亮,但漫天的繁星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整个小楼都洒上一层辉光。
池文从包裹里拿出今天在茶棚刘路丢给自己的点心,就着竹筒存的溪水吃起了晚饭,这还是这具身体吃过最美味的点心呢,想到今天的见闻,池文发现二两银子也是笔不小的财产,当然,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现在流通的多是铜钱,今天走过商业街,所有叫卖的东西都是以铜钱交易的,一碗馄饨也才两文钱,自己娘亲留给自己的二两银子七文铜钱如果自己生活在小罗乡的话,足够自己一个人生活到出嫁年龄了,当然,自从做了那一场大梦,池文的心性怎么也不可能是个无知的孩童了,池文肯定不会安安稳稳在小罗乡生活了。可是娘亲生前,两人生活明明是很艰苦的,经常朝不保夕,因为自爷爷才搬来小罗乡,到自己才算是第三代,所以自己家是没有田地的,对了,自己似乎可以去申请田产了,恩,这个过些日子再说了。
唉!池文明白,娘亲自从生下自己伤了身体本源,自己知道以自家的生活状况,这病,是治不好的了,所以将父亲生前卖药治病之类积累的积蓄几乎全留着没有用,两人生活全靠母亲去山里采集各种食物,偶尔去镇上买少量的米粮回来,足够两人吃好久了,她是在为自己的女儿今后的人生做打算呢。想到过去的种种,池文鼻子微酸,虽然一梦三十年,似乎母亲的去世已经是很久远以前的事情了,可是,还是忍不住心里一痛,这个可怜的女人,去世时也才二十四岁,十五嫁人,十七便死了丈夫,生了孩子,从此……这一生孤苦,但愿她能有个好的来生。池文默默的为自己的娘亲祈福,她愿意相信,人有来生。
池文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反正,就这么睡着了。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时,她就睁开了眼睛,夏日的清晨是有很大的露气的。池文只觉得身上湿漉漉的,她起身,伸了个懒腰,睡的很不舒服,浑身都僵硬了,脖子也有点酸,长长的呼口气,池文打开房门,扫视了一样开始准备怎么清理,恩,好吧,看来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购物!池文其实是不喜欢逛街的,可是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可爱,她没有办法不喜欢,她喜欢所有古色古香的事物,想想就心动。池文爬下楼梯,在楼梯下面靠墙角的为止挖了个小坑,将自己的三两银子放进去,然后整块石头压着,又在不远处也挖了个小坑将整数的铜钱放进去,只取了三十七文钱,今天的开支想来不小,三十七文,一个多月的房租了,池文叹了口气,将包裹放回二楼脏兮兮的小房间,将房门一锁,就出了门,恩,好吧,大门还差一把锁。
早上商业街应该还没有太多的人,起码自己需要买的不会出来那么早,估计多为早点,蔬果之类的。池文摸摸肚子,点心昨天晚上就吃完了,早饭还是要吃点儿的,现在还早,池文决定先逛逛自己的生活环境,第一件事,水井在哪里?池文还没有洗漱呢!出了院门,池文往自己东边走去,因为之前一直是西边来的,池文还没有去东边看过,过了院门口的大榕树,是其他的院子,院落紧凑,所谓院门,其实都是开在墙上的,是两间屋子中间的小通道,开一个门,像自己这样的很少,建筑实在密集,走了二十多米,就出了巷子,竟然直接就到了小河边,这倒是挺好。池文沿着小河慢慢走着,一条条巷子出现在视野,小镇整体格局挺工整的,古人的智慧是不容小觑的,南肆,南伍,南陆,南七,南八,就走到了城墙边上……
小河的两岸都是些小商家,南关这边也就在巷要出来的拐角处有几家早点铺子开了门,这些开在巷子口的小商家,多是在自己家房子开了个门,经营的,虽然没有临河的店铺位置好,但也够显眼,也不需要专门的手续,东西也算物美价廉。池文看了看,在南伍的巷子口,找了家早点铺子。
“阿姆,早点都多少钱?”池文问正在收拾桌子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婆问道。
“小哥儿是初来桐花镇吧?”小哥儿是这里对未及冠的男孩的统称,这个婆婆笑的很热情。
“恩,过两个月就要上官学了,早点过来安置一下,并熟悉环境。”这些没有什么隐藏的,更何况自己还有事情想询问。
“桐花镇南关的早点都差不多价,一文钱就可以一个包子一碗稀饭,不要稀饭的,两个包子。”婆婆微胖,笑起来两只眼睛都挤没了。
“那我来一个包子一碗稀饭吧。”池文点餐,倒没纠结包子陷儿。
“好咧,豆腐粉条的可以吧?”
“恩。”
池文看着婆婆收拾好桌子,净了手,帮自己舀稀饭。正要开口问问周边的环境,这时来了俩人:
“钟婶儿,四个包子,两碗粥!”这倒像是一对儿父子。一个四十多岁,清清瘦瘦的,留着一缕山羊胡子,一袭青衫,倒是看着有几分儒雅,可惜眉目有些锋锐,看起来是个严肃的。说话也一板一眼。旁边坐着个男孩,皮肤有点黑,应该算是小麦色,看起来很文气,一直微低着头,有这样一个父亲,想来性格有点弱。
“好咧,对了!李相公,卿哥儿也是秋收入学吧!”婆婆将池文的早餐端上来,却回头问了刚进来的那人一句,想来这个高瘦的中间男子就是她口中的李相公,卿哥儿,就是那个男孩了。
“恩,犬子内向,当去锻炼一番才是。”李秀才虽然长得严厉,话语倒是谦逊。“我平时也要授课,倒没办法细教他什么。”
“嘿嘿,李相公谦虚了,这位小哥儿也是这个秋收后要去官学的呢!”这个叫钟婶儿的婆婆倒是会搭桥!说罢,还冲池文笑笑,对池文说道:“小哥儿有所不知,李相公可是官学的老师呢!”
前文说道,官学的老师多为秀才,也有少量的举子不愿为官,或官路不畅,回到家乡专门授课的。大月重文,所以秀才还是不少的,并不是所有的秀才都能有进官学的机会,或者,许多秀才也不愿就此在官学呆着。大多都只是拿着官府微薄的皇粮,要么艰苦度日,要么埋头继续考试!这位叫李相公,不知是科考无望的秀才,还是官场失意的举子,看起来倒是有几分骨气的,却不知为何选择了官学一途。
听了钟婶儿的话,李相公淡淡的扫了池文一眼,却没有说话,倒是钟婶儿口中的卿哥儿,抬起头来,冲着池文好奇的打量着,看到池文也在看他,便赶紧移开了视线。
池文低头看看自己,也不怪李相公这么无视自己,就自己这幅样子,真不像是走科考一途的学子,在李相公眼里,自己估计和大多数百姓的孩童一样,去官学厮混两年,识得几个字,然后就回家种田了。不过池文也不在意,转头问向钟婶儿:
“阿姆,”阿姆是对五十岁以上的老人的尊称了,古时候人老的早,一过五十就连本人都觉得自己已经老了,“这附近有公用的水井吧?在哪边呢?我昨天晚上才住过来,还没有见到呢!”
“小哥你没在亲友家租住嘛?”
“也不相熟,而且一早就出来了,没来得及问。”池文笑笑。
“就顺着小河往北走,快到小桥有块儿空地,是个小场,那有颗大槐树,树下就是水井,家里没水井的大多都在那里打水。”钟婶儿很是耐心,这时候又来了两个吃早餐的,她就去忙活了,池文也没有再问。过了一会儿,池文吃完早餐,和钟婶告了个别,就走了。
池文走后,李相公抬头看了眼池文的背影,沉思了下对自己的孩子说:“卿儿,这个小哥儿也是个懂事儿的,而且一个人都能在桐花镇生活,很是能耐,如果他是个学习的苗子,你倒是可以和他相处一二,互相帮助。”
“是!父亲!”李卿听了李相公的话,放下筷子,认真的应了声。
“恩,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