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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帝国皇家斗技场“雪日决战”的消息传遍全自由世界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来自自由世界各地的玩家们也正如苍云壁垒所说的那样向着段青所在的位置开始汇聚,首先抵达的第二名局外玩家也在无数震落的积雪飘扬中率先出现在决斗赛场外围的地平线远方,前呼后拥、呼朋喝友地带着无数好友与伙伴向着这边赶了过来。遍布在街头巷尾之间的玩家队伍也在开战的这段时间中形成涓涓细流,给芙蕾帝国的首都雷德卡尔原本的秩序带来的不小的冲击,好在早有准备的帝国卫兵与以岚山为首的玩家行会们对这一景象的出现早有准备,将原本即将围聚在这座残破斗技场外围的混乱与他们各自指指点点的吵嚷声提前一步压了回去:“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堵在这里干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拦着我们?我们要进去看看!”
“帝国斗技场怎么了?帝国斗技场难道也会拒绝想要围观……咳咳,参观这里的游客吗?是不是还要收门票钱啊?这是我的份,拿去!然后让路!”
“还在维修?我看需要维修的是你们的脑袋吧?里面都打成那个样子了,你们说在里面搞拆迁我或许还能更信一些——哎哎哎,你们看那是什么?”
“好像有东西飞出去了!”
被堵在斗技场四周的“潮水”们在某个时刻纷纷指向了空中,一道流星的白光在一声闷响后坠入无法目视的远方,无法在此地看到直播画面的他们随后也各自的面面相觑里再度发力,朝着那道流星坠落的方向跑了过去。有着本家行会先天的情报优势,夹杂在其中的江湖成员们率先一步找到了断风雷的方位,他们略显慌张地将那个浑身伤痕累累的中年拳手从砸碎了一路的残砖破瓦里扒了出来,然后又在对方掀飞所有人的巨力中纷纷退开到了两边:“不要扶我!给我闪开!”
“会长!您——”
“老子还活着呢!老子的决斗还没有结束!”
浑身依旧缠绕着无尽的金色雷光,须发冲天而起的断风雷将握在手中的一块碎石捏成了漫天的碎片:“那个混蛋!区区这种程度……这种程度!怎么可能……你休想……”
前踏的几步沉重的步伐在地上留下了龟裂的轨迹,气喘吁吁走向街道前方的拳手却是缓缓停了下来,冲天怒气渐渐平息的断风雷望着远方围聚在斗技场四周的喧嚣人群,原本缠绕在他身上的丝丝雷光也随着平复的呼吸层层消逝了:“……”
“会长?”
“我没事。”
感受到四周越来越多围观好事者的目光,站在原地的断风雷脸上闪过了一丝暗然,大战过后的疲惫仿佛也随着时间的重新流动而缓缓爬上了他的全身,将他恢复成了以往显现在他人面前的、老成持重的那位江湖会长:“我……没事。”
“会长,周围的人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多了,您看——?”
“把伤药给我。”
打断了自家会员的询问,鬓发随风飞舞的断风雷伸手接过了其中一名玩家急忙递过来的魔法药水,因为先前的大战而衣衫尽破的他随后也无视着四周传来的古怪视线,只是端着暗红色的玻璃药瓶望着远方斗技场的圆形轮廓沉默良久:“……也罢,就算是给年轻人留个机会。”
冲着前方举瓶示意,这位留着刀疤脸的中年会长随后将瓶中的药水如烈酒般一饮而尽,然后在比牛饮之后还要苦涩的一声叹息中,转身向着残砖碎瓦的另一侧远方走去:“把通讯接过来,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风花平原今天还是老样子,看上去并未有所异动,不过因为昨日那场宣言的关系,他们当中的一部分部队似乎有不同方向的动向。”
“不用管他们,会有人去处理的——赛事的问题呢?”
“应该也都在计划之中吧,目前还没有听到哪个环节超出预期,现在就等着……等着……”
“等着解说那边衔接完毕,然后就会推进下一场比赛的进行了。”
“真是一记满满当当的全垒打——啊不,我是说,真是一场精彩无比的比赛啊!”
一如江湖会众们向断风雷所报告的那样,响彻世界各地的比赛解说频道已经随着地脉的涌动而重新变得吵嚷了起来,主导着其中声音的繁花似锦此时也带着自己特有的极快语速统治着所有听众的耳朵,那魔音中间似乎还夹杂着他刻意的夸张与嘲笑:“大家看到刚才的那根大棒没有?只有这种大棒,才能将断风雷这种级别的选手打飞那么远!哈哈哈哈哈哈!回头我要好好采访采访他——不,我现在就要采访他!现场的战地记者在哪里?观众们都快要等不及了!”
“比赛还没有宣告结束吧?龙家的大少也不可能就此挂掉。”响起在繁花似锦的声音之后,属于神秘嘉宾的声音此时也反衬得更加冷静与澹然一些:“当然,单论刚才那一段战斗的博弈与精彩程度,我认为还是不错的。”
“哎呀呀,确实是一场令人回味无穷的比赛呢。”于是繁花似锦也跟着发出了拍掌的声音:“虽然我认为叫嚣了这么久、一直想要在气势上压过对手的断风雷,阔别三年之久的这一次再较量,似乎并没有打出什么应有的效果和风采就是了,最后居然还用这么……呼呼呼,这么滑稽的方式出局,简直就是……哈哈哈哈!”
“先别急着笑,断风雷落得这种地步,自然也是有原因的。”神秘嘉宾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身为一名合格的解说,难道你不想先把自己的本职工作与合理的分析呈现给听众们吗?”
“哦?说的就像你看出来了一样。”对三番几次打断自己嘲笑的行为有些不满,繁花似锦不服气地说道:“愿听高见啊。”
“我说过,断风雷最大的弱点就是谨慎。”神秘嘉宾毫不在意地说出了自己的分析:“或许是因为过去的交战经验给了他心理上的一些阴影,这位拳手一开始并未将自己的所有实力发挥出来,这也间接导致了断天之刃在几分钟的战场周旋中成功布局,将自己的资源全部利用到了极致,可以说是‘用自己120%的力量,打败了对手80%功力’的典范。”
“先前的那些耍花枪一样的魔法塑形武器变化,也只是给他拉扯地脉力量、完成最后一击的准备打掩护罢了。”无数场外的酒馆纷纷响起的议论声里,这位神秘嘉宾话音中的肯定也变得越来越浓烈:“按照常理来讲,这种损耗极大得来的临时塑形武器对罡气护体的断风雷来讲根本就不具威胁,但是他还是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冒险,顶着断天之刃的攻击对攻换血,而是一板一眼地进行防御与回避——这就是他开始输掉比赛的第一步了。”
“至于最后的那一记全垒打,在我的判断里,也无法成为决定胜负的最后攻击。”神秘嘉宾最后指出了比赛最后一幕的问题:“那柄岩枪应该还有其他的后续变化,但断天之刃注意到了断风雷可能威胁到他的意图,所以赶在自己的岩枪受损之前,抢先一步将对方打飞出去了吧。”
“哦?断风雷还能威胁到那柄巨枪?”繁花似锦忍不住反问道:“你没有看错吧?”
“当然,在两人之间各自用雷属性攻击对决无果的情况下,采用其他方式决出胜负的选择是没有错的。”神秘嘉宾澹然无比地回答道:“既然断天之刃举得起那柄岩枪,断风雷当然也有可能压得住,就算空中的他无法借力,他至少可以靠自己蓄积的拳势击退近在眼前的岩柱才对。”
“我怎么觉得你是个江湖吹啊?”繁花似锦扯起了自己的嗓子:“解说的立场可是要公平公正,不然说出的话有失偏颇,观众们听着也不乐意啊——你怎么知道断风雷能击溃那么巨大的岩枪?它的强度还是魔法浓缩版本呢!”
“已经不可能重新再现的事情,我不打算再证明什么。”神秘嘉宾语气无奈地回答道:“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
“我确实是一名断天之刃的批评者。”
他的话音停顿了一下,再度响起的话音中也充满了更加沉重的感觉:“他本可以将这场战斗赢得更漂亮一些的,结果却打成了这幅样子……哼,想给自己的老对手留下几分颜面吗?”
“哎哎哎你小心一点说话啊,到时候走不出解说席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繁花似锦立刻开始切割彼此,然后又像是刚刚才想起什么一样,狐疑地抬起了音调:“不对啊,你是什么人,怎么突然就开始以断天之刃的批评者自居了?”
“忘了自我介绍。”神秘嘉宾声音缓慢地回答道,语气中的沉稳也变得愈发明显:“我是音竹,目前隶属与维扎德。”
“也是天底下最了解断天之刃的前职业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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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冤家,又变着法儿的开始出风头。”
关闭了正在观看着的比赛画面,双腿交叠在身前的絮语流觞无奈地放下了自己面前正在啜饮的酒杯,位于她身侧后方的另外一名玩家随后也趁着这个机会急忙上前,将一份报告呈递到了这位一直没有理会他的女上司手中:“小姐,前线战场那边——”
“果然开始蠢蠢欲动了么。”用肯定的语气评价了一番手中的报告,絮语流觞此时的兴致似乎也变得低落了许多:“要是他们不趁着这个时机做些什么,我才真的看不起他们呢……哼,继续按照先前的计划行事。”
“好的,小姐。”
身后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与关门的声音回荡在这所不大不小的房间内,将絮语流觞端着酒杯坐在原地的优雅之姿徒留在逐渐安静下来的气氛中,深吸了一口气的蓝发女子随后望了望窗外塔尼亚城街上繁荣安稳的景象,半晌之后才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眼前的桌面上:“不要着急,楼语殇,很快,已经很快了……”
“小姐,采访马上就要开始了。”来自眼前漂浮在空中的魔法符文中的一道声音随后响起在她的耳边,打破了她还在继续纷扬的思绪:“您要不要——”
“是先前预定好的采访吗?”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絮语流觞冲着那道魔法符文回答道:“那就——嗯?”
紫色魔法符文表面传来的一丝异动随后打断了她的话音,端坐在原地的絮语流觞面色一愣,下一刻就带着欣喜的表情勐然站起,将先前还在进行的通讯掐灭在了半空:“喂?喂?”
“怎么声音这么急?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哪有?你的语殇从来都是信奉‘优雅’二字的呢。”
面对着切换的通讯中传来的某道熟悉无比的声音,站在符文前的絮语流觞语气重新恢复了以往的成熟与婉转:“干嘛?不去好好准备你的下一场比赛,怎么突然联系起我来了?”
“你很忙?”
“当然不,随时欢迎。”
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额角左右的长发,絮语流觞笑着回答了通讯中传来的疑问:“又有什么要求了我的大英雄?说吧说吧。”
“只是想要提前联系一下比赛的官方,准备一下我的第二次登场。”通讯中的声音继续问道:“为了保险起见,我再多问一句:第二个人应该不是苍云壁垒吧?”
“他是不是堵在你的面前了?”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絮语流觞话语中的笑意也变得越来越明显:“那个谁都搬不动的硬石头?”
“没错,所以我正在想办法搪塞过去。”通讯另一头的回答带上了苦笑的意味:“而且外面的人正在变得越来越多,我需要一个……稍微体面一点的理由。”
“我这里正好有个体面的理由。”想起下属刚刚传给自己的那个消息,絮语流觞笑着回答道:“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当然,说来听听。”
“小安达契尔山脉那边正在爆发冲突,应该是经历了昨日那场大战的魔法帝国一方寻了个新的角度想要找回场子。”絮语流觞简单地描绘着那个“理由”:“你要不要去主持一下公道?”
“听起来不错。”
通讯另一头的声音沉默了片刻,然后赞赏着回答道。
“就是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