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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野的话刚一说完,滑漪的泪珠已经入断了线的珍珠般滴落下来:“陌野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陌野的心里也感到十分揪心,只是想到自己在这里郁郁不得志的境况,已经心头藏着的那股火苗,他终究还是狠下心来,说到:“我也很想留在这里陪你,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在这里过得很不开心,滑漪,我不想几年以后,我这个做哥哥的却还要你来保护,我也想修行得道,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明白我的心思吗?”
“我……”滑漪轻咬薄唇,欲言又止。
“好了。”陌野安慰她道:“我们以后又不是再也见不到,我准备去琅琊山,拜师学艺,等以后你学成出山,就可以来琅琊山找我,到时候我们双剑合璧,一样可以天天在一起的,对吧?”
滑漪幻想着以后跟陌野哥哥一起行走江湖,脸上的颜色顿时好看了些,可还是不舍的说到:“陌野哥哥,你一定要走吗?不然我再去求求师父,让她收你为徒,说不定师父一心软就答应了呢?”
“算了。”陌野黯然说到:“我的性子你最清楚,那个女人既然看不起我,我也不会摇头摆尾的去向她乞怜,而且她那点儿功夫,根本就比不上人家琅琊山的高手,我准备去琅琊山学艺,等以后回来,一定要把她加在我身上的耻辱全部奉还!滑漪,你一定要支持我!”
“陌野哥哥,我当然支持你。”滑漪为难的说到:“可你走了,我怎么办?”
陌野沉默片刻,说到:“那女人虽然不待见我,对你却极好,我相信就算我离开了,她也会好好照顾你的,滑漪,你好好留在这里,好好练功,你早一天出师,我们就早一天见面,好不好?”
滑漪低下头,似在强忍眼中的泪珠,隔了许久,她才用蚊呐般的声音轻轻应道:“恩。”
陌野说做就做,当天就想离开,可转了一圈,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出山的路,没办法,只好又回来找滑漪想法子。
滑漪也素手无策,无奈之下,只得将这件事告诉了燕三娘。
燕三娘听闻陌野要走,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冷嘲热讽地道:“走了也是件好事,我们青衣门不养闲人,只是离开之后,却不许再回来了,否则休怪我心狠手辣。”
陌野心道只要等小爷离开这里,立刻就去琅琊山拜师学艺,人家琅琊山那是什么地方?高手无数,你就算用八抬大轿抬小爷也不会回来了。
很快燕三娘就找人将陌野带出了山,只是出来的时候,陌野全程都被用黑布蒙着眼睛,明显是不想让他知道回山的路。
走出这延绵起伏的山岭,陌野回望那郁郁葱葱的密林,心中颇有许多波澜起伏。
他自幼就因战乱失去双亲,一直以孤儿的身份四处流浪,后来青州大灾,不得不随着难民们一起逃往南方,途中偶然在路边捡到了滑漪,两个小孩儿从此便相依为命,相互扶持着来到徐州。
可以说滑漪便是他唯一的亲人。
一想到如今就要和滑漪告别,他也是难分难舍,可想想自己的雄心壮志,想想那个坏女人看自己时不屑的冷眼,再想想那些青衣门的小孩儿对自己的侮辱和殴打,陌野紧紧的握紧了拳头。
终有一天,我要回到这里,让你们全都为今日的傲慢付出代价!
送出山后,那青衣门的弟子便径自回去了,只剩下陌野一个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琅琊山所在的琅琊郡。
问起琅琊山,人人都知道在哪里,可问起琅琊派,却极少有人知道,陌野胡乱的打听了几天,一丁点儿琅琊派的消息都没探听到,后来他突然想起,言君子曾告诉过他,来到琅琊山之后,先找水镜山庄,水镜山庄的主人司马徽,就是琅琊派的外门弟子。
再去打听司马徽,却发现这竟是一位大名鼎鼎的智者,司马徽,字德操,经学名士,在琅琊山上创办水镜山庄,传授经学,门下有弟子八百,人称水镜先生。
既然司马徽如此有名,那便好找了,陌野向人问清楚方向,满怀期待的来到了水镜山庄。
山庄位于琅琊山的半山腰,依山而建,上有绿树成荫,下有溪水环绕,青石铺就的小路拾阶而上,隐隐可见亭台檐角从翠绿的树叶后探出来,古朴庄重,实在是一处世外桃源。
看见这些建筑,陌野竟不知为何想起了同样位于群山之中的那座小竹楼。
来到山门,便看见有一知客迎了出来,发现陌野是个小孩,却没有任何怠慢之色,只是礼貌的问到:“这位小兄弟为何而来?”
陌野恭谨地抱拳还礼道:“我来找水镜先生。”
“找先生?”那知客目光在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下,发现他衣衫破旧,风尘仆仆,微微有些皱眉,问到:“请问找先生有何事?”
“这……”陌野有些为难,琅琊派是隐修,知道的人极少,那司马徽虽然是琅琊山的外门弟子,可却不知道这知客是否也清楚当中的事,因此他只好从腰间摸出一枚玉佩,交与那知客道:“你把这块玉佩交给司马先生,他就知道了。”
那知客见这个衣衫破旧的小孩儿竟能随手掏出一块品质极佳的玉佩,再也不敢小瞧他了,急忙应了下来,拿着玉佩匆匆返回山门。
片刻之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内传出,却是那知客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恭恭敬敬地对陌野说到:“先生有请,小兄弟请快快跟我来。”
带着陌野一路急匆匆的赶到了山庄后园,正是水镜先生司马徽会客的大厅,却见到里面早已经坐了一个须发飘飘的鹤颜老者,身形有些微胖,但却极有威严,那双眼睛隔着老远落到陌野的身上,陌野竟觉得被他视线扫过的地方,有一种隐隐的滚烫的感觉。
这便是水镜先生司马徽吗?
陌野一进大厅,急忙上前向老者行礼道:“晚辈陌野,见过司马老先生。”
那老者果然是司马徽,闻言轻捋长须,也没有去追究陌野的来历,只是问到:“这块玉佩,你是从何处得来?”
陌野答道:“不敢欺瞒老先生,这块玉佩是从一位叫言君子的大叔那里得来的。”
“言师兄?”司马徽的目光微微闪烁,用极低的声音念了一遍这三个字,然后表情严肃的问陌野:“言师兄现在在哪里,他为何要将这玉佩交给你?”
陌野神情一黯,道:“言大叔已经过世了,他临死之前,让我将这枚玉佩和一卷书带回琅琊山,交给琅琊派的人。”
“什么,言师兄竟然过世了?”司马徽嚯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有多惊讶。
陌野不敢迟疑,连忙将言君子追击张梁,却反被对方下毒谋害的事情说了一遍,顺便也将自己上琅琊山的目的抖落出来。
那司马徽却没注意到陌野话中特意提起的拜师之事,只是满眼震惊的听他一一说完,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一脸沉重的说到:“真是没想到,言师兄为了追回本门的镇派之宝,竟然被一阴险小人所害,可恶,实在可恶!”
陌野也不知他说的是张梁可恶,还是那些“阴险小人”可恶,只是见他忽略了自己言语中的拜师之意,急忙提醒道:“言大叔说我来到这里后,可以拜在琅琊派门下修炼功法,司马老先生,不知道我该拜谁为师呢?”
“这个不急。”司马徽脸上的沉痛之色还未散去,显然还沉浸在言君子去世的噩耗之中,略显疲乏的摆了摆手,对陌野说到:“那太平要术呢,你为何不交给我?”
陌野神色一窘,隔了许久才颓丧的说到:“那太平要术半路上被人抢走了。”
“什么?”司马徽差点儿又站了起来,今天这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全是噩耗?
他盯着陌野,狐疑的问到:“是谁抢走了?”
陌野又将燕三娘的事讲了一遍,不过他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说燕三娘传授书上的功法给滑漪的事,因为他不知道琅琊派得知这件事后,会怎么对待滑漪。
偷学别人的功法,向来是门派大忌,陌野就算没有没加入过门派,也明白这个道理。
司马徽听完他的叙述之后,倒也不疑有他,因为在他看来,陌野这样的年纪,怕也编不出如此完美的谎话,恐怕这件事应当是真事了。
只是镇派之宝得而复失,如此重大的事,连司马徽这个外门弟子的首领也无法决断了,只能讲这件事告诉主宗,由内门的管事来决定如何应对。
思虑及此,司马徽便长身而起,对陌野说到:“这件事事关重大,恐怕连我也无法决断,不如你先在这里休息一日,待我禀报内门,等明日我带你去内门再行处理。”
陌野点头,司马徽便挥挥衣袖,道:“你先跟我来吧,我暂且为你安排一个住处。”
陌野老老实实的随着司马徽走出的大厅,沿着蜿蜒曲折的回廊走向山庄深处,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嬉笑声,间或还夹杂着一些琅琅的读书声,倒像是来到了前山的书院。
司马徽说到:“山庄弟子太多,已经没有空的客房可以安排你,所以暂时委屈你和书院的弟子们挤一晚,希望你不要介意。”
陌野连称不敢,正想向司马徽道谢,冷不防旁边突然冲出一人,迎头便跪倒在司马徽脚下,嘴里高叫着:“先生,请再给弟子一次机会!”
两人吓了一跳,急忙收住脚步,这才发现冲出来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形高挑,跪着也及了司马徽的胸口,面相十分清秀,虽不能称为俊美,但却仪表堂堂,十分耐看。
司马徽先是一愣,等看清楚这个弟子之后,一股恼怒之色涌上脸庞,恨恨地冷哼一声道:“诸葛亮,为师已经将你逐出书院,你为何还不赶紧走?休要再纠缠,否则为师就命人将你叉下山去!”
原来那跪在地上的弟子叫诸葛亮,只见他听了司马徽的话,并未恼怒,而是毕恭毕敬的说到:“先生既然还在弟子面前自称为师,那便是说先生也不愿断了这师生情分,既然如此,先生何不原谅弟子这一次?虽说弟子这次做的确实孟浪,但本心却并非恶意,先生也应当知道,先生,可否再给弟子一次机会?”
司马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动摇之色,沉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