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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宝落仙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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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他老人家去了。”

    清风的话回荡在玄奘脑海中,他只觉得一阵恍惚,仿佛胸口憋住了无尽的怨气,终于是一声长啸。

    “啊!!!!!!!!!!!!!!!!”

    浊云峰上的阴云,在这长啸中居然被震散了。

    待到啸声结束,玄奘已是双目留下血泪,也不顾那陆续赶来的众人,自顾自地说道:“我与镇元道兄三世为友,想不到这第三世的相逢,居然就是绝别!”

    “夫君……”风灵想要上前安抚玄奘,被落英真人轻轻拽住。老道士摇摇头,示意她再等等。

    玄奘双手捧着地书,轻声诵念道:“初遇君时,是在盂兰盆会上。我还是大雷音寺的金蝉子,道兄已然是地仙之祖、金仙之尊。佛道有别,道兄以赤诚与我相交,音容笑貌,犹在眼前。”

    “再遇兄时,我已非我。弟子无礼,推倒宝树。兄以气度,谅我师徒,宝树得活。今世见兄,乃为弟子,天道无情,竟是绝别。”

    最后,玄奘大呼道:“地仙之祖!逍遥之祖!天,你为何要带走他?为什么?”

    天空中响起一阵电闪雷鸣,似在回应玄奘的问题。

    一道粗壮无比的闪电,直劈在浊云峰上。玄奘的小院门前一片焦土,他却自顾自地说道:“逍遥之道,亦是三千大道之一。道兄陨落,难道是因为此道终究无法修成天道?”

    大道、天道。

    一字之差,一笔之差。再大,也大不过天。在强的大道,也强不过天道。

    镇元子逍遥无尽岁月,垂拱无为。

    他之无为,与圣人太上老君之无为相比,多了一分逍遥。

    这逍遥,让他在巫妖大战到天崩地裂时也安然无恙。让他在商周封神战时没有沾染半分因果。甚至玄奘西游、东传佛法时也仅仅是一略而过。

    但如今,在这个圣人消逝的年代。比任何人在逍遥大道上都要走得更远的镇元子,终究是没有成圣,终究是走向了毁灭。

    “逍遥之道,也避不开因果。”玄奘仿佛在自言自语,他心口中两道混浊之气比平日里运转的更加急促。那是圣人的气息,与天道感悟息息相关。

    但只要玄奘在悟道上有所突破,便一定会积极地响应他。

    “活着,便有因果?”玄奘摇摇头,说道:“不!存在,便有因果!”

    他想起了刑天。如果镇元子是逍遥之道,不主动招惹因果,但因果也会找上门。那么刑天这一具无首之尸,便洽洽说明了死亡也不是因果的终结。

    存在,只要存在,便有因果。死亡,也是一种存在。

    逍遥之道,终究无法走向天道。镇元子,再强的洪荒金仙,终究没有成圣。这一死,却是彻底的消逝,从此天地见再无镇元子这个人,不再存在,不会有重生,不会有轮回。

    吐出一口浊气,玄奘才道:“好好照料清风和明月,不可使镇元道兄五庄观一脉断绝了传承。”

    他又对清风说道:“师侄好生修养,地书暂由我保管,今后你与明月便跟着我吧。”

    “谢…谢圣佛。”清风颤动嘴角,勉强应答道。

    小院中一时忙乱,却未发现梵不移扶着墙,躲在院外不敢进来。正当三星宗的大弟子犹豫着该不该离去时,天空中居然飞来五位真仙!

    “啊!”梵不移一声惊呼,赶忙拜倒在地,说道:“弟子拜见诸位长老,不知诸位长老来浊云峰何事?”

    “怎么?我等上浊云峰,还需要向师侄通报?”五仙正是九座次峰中的前五峰之主,却不知道为何,今日居然敢不顾清扬大长老的命令,齐聚在浊云峰上。

    “弟子不敢,只是大长老他……”

    “大长老此刻正被掌门师兄训话,你就别管此峰之事了,让开吧!”为首之人乃是一面容枯瘦的中年男子,道号白山,镇妖峰峰主。

    “白山长老,没有大长老的……”

    “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梵不移还想说些什么,却迎面袭来一道掌风,狠狠地甩在她脸上。

    一丝血迹,从梵不移嘴角流下。扇她耳光的男子却熟视无睹,其余四仙也无一人阻拦。地陷峰主玉鸿,体态修长、面白如玉,与那玉岚音有几分神似。

    “何人来我浊云峰闹事?!”玄奘走出小院,见梵不移居然跌坐在泥土里,一身洁白的道衣已被泥土污染,脸上更多了一个五指掌印。

    玄奘不由大怒,对那五人说道:“不论你们为何而来,在我浊云峰上打人,都不是我的客人。速速退下,浊云峰不接待尔等!”

    “好大的口气!”还是那玉鸿,随意看了玄奘一眼,讥讽道:“如此浅薄的修为,也配做我三星宗客卿长老?”

    “放肆!”敖九天性格孤傲,沙悟净最尊重玄奘,两人齐声呵斥道。

    “小心。”梵不移赶忙小声对玄奘说道:“地陷峰主玉鸿,他是青莲峰主玉岚音的哥哥!”

    “嗯。”玄奘点点头,终于明白了这一行人中为何唯独这玉鸿煞气最重,好像专程针对自己而来的。

    白山轻轻止住玉鸿,对玄奘说道:“本座镇妖峰主白山,与四位师弟此来,是专程拜会浊云峰主的。”

    “黄祸峰,上庸。”

    “黑旗峰,东桓。”

    “智释峰,孔白景。”

    玄奘与这三人一一见礼,只有那地陷峰主玉鸿冷笑一声,却不说话。玄奘也懒得搭理他,只当作没看见。倒是不由地多看了一眼智释峰主,姓孔的?

    见玄奘居然敢无视自己,玉鸿反倒怒道了,呵斥道:“小小虚渡期,岂有站着与我等五仙说话的道理?速速跪下!小心招惹天罚!”

    “跪下?天罚?”玄奘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与我同为三星宗长老,几时能代天刑罚了?莫非这里不是仙来山三星宗,而是天宫南天门,你是雷公还是电母?”

    “小子找死!”玉鸿大怒,正要出手教训玄奘,却被白山一把拦住。

    “师弟,不得无礼。”白山瞪了玉鸿一眼,又把目光落到玄奘手中的地书上,笑道:“请道友息怒。我等此来,一是见识浊云峰主风采,二是想与道友结下善果。”

    “是何善果?”玄奘暗道不妙。他察言观色,白山身后四位峰主神色有异,显然白山之言出乎他们意料。也就是说,所谓的结善果,并非五人上山之前商议好的内容。

    “哈哈,好说,好说。”白山笑得极为和善。“贫道主持镇妖峰。当年本派祖师炼化此峰,使其有一妙用,可观测仙来山范围内一草一木。故而镇妖峰与我三星宗而言,乃是耳目,有守望之责。”

    玄奘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今日贫道观测群山,却发现有天降神物,落入我仙来山。这宝已被道友所得,只是它既入我三星宗地界,还当归我三星宗所有才是。若是道友肯将神物交出,便是一桩善缘。”

    原来是来打劫的!

    玄奘叹息一声,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等虽是成仙了道之人,终究无法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