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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作战会议过后,被派出去执行散布谣言(并不)的绮礼直到中午也没能回来。因为之前考虑到圣杯战争的保密性,在绮礼的建议下,远坂宅的所有佣仆都已早被遣散。
所以现在伊藤面临的问题是,中午以什么东西果腹。
伊藤本身倒是什么都可以(当然他也更喜欢美味的食物)。不过一向养尊处优的时臣和那个看上去比时臣更养尊处优(其实就是挑剔)的archer,想来是无法接受水煮面的。
他走到厨房翻看了一下,或许是为了保证食物的新鲜度,在这个并没有冰箱的房屋里除了易于储存的谷物外,就再无其他食材。
他决定出门采购,或许订外卖会更方便,不过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细节上,伊藤不想因使用电话之类的琐事让时臣不快。
然而他刚刚从柜门前站起来,就看到了以一副理所当然姿态倚墙站立的archer——明明算不上是多么庄严的动作,不过或许是存在本身就已经足够有威压感了吧,即便随意站着也让人感到了十足的视觉冲击力,呈现出压倒一切的存在感。或许更该说,因为英灵本身太过仪表堂堂,是以让他仅是站在这里这件事都显得不同寻常,像是散发着看不见的光辉照亮了整个空间。
伊藤点头微笑以示礼节。
伊藤并不像时臣那样对待archer毕恭毕敬,但也不像绮礼那样表现的让所有人都看得出仅是表面礼貌的潦草敷衍。
他平心静气,不卑不亢,问道:“您想吃点什么?”
“当然我也只会简单的,如果复杂的话,就只能按照食谱书乱来了。”就像和普通人说话一样,伊藤表现的既坦诚又自然。
或许是觉得对这份傲慢(毫无疑问王驾面前这就是傲慢)感到新奇吧,也或许是腻烦了那些总是在自己面前低下的头,更或许是,明明是同一张脸却做出了完全不同的举动,竟然让英雄王觉得有趣起来。
他凝视着伊藤,虽然这只是平常的举动,但王者的威容庄重,血色的双眸竖瞳醒目,令被凝视者很容易就脊背冒汗,如同被蛇盯上的猎物。
伊藤……当然并不感到紧张。反而,因为之前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解答,所以他也就闭上了嘴,保持安静站在原地,他甚至还以微笑坦然回视那极具压迫性、甚至让人情不自禁想要跪下的视线。
于是,阳光笼罩的厨房中,本次圣杯战争中最不像r的r,和最不像的就这么开始对峙起来,他们谁也不肯先开口,仿佛谁最先无法忍受这种尴尬又冷漠的僵持谁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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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第二个敢如此与我对视之人,这个时代的人难道都不懂何为礼貌了吗?”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不知是否是因为不耐烦,英雄王竟然首先开起口来,不过,与他这份指责不相称的,则是王者此时的表情,那是相当微妙的既让人有所察觉但却又不动声色的探究似的观察表情。
“我正是以这个时代的礼貌对您表示尊重。”丝毫不觉得为难,伊藤坦然回复道:“当然如果让您感到不快,我在此道歉。”——他这么说,就好像之前那个站在拔河绳索另一端的人不是他一样。
但就是这份老练简直让人更加耳目一新,尤其是在对比时臣的纯粹之后,英雄王不禁莞尔,兴致勃勃的问了一个自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诚,你希望通过圣杯得到什么东西呢?”
是的,这确实是英雄王一直以来最感兴趣的问题,自召唤以来,他与时臣、绮礼、伊藤都有接触,伊藤毫无疑问在三人中处于主导地位,然而三方结盟的宣言却是要为时臣赢得圣杯,如此行为简直就像是这世界的第一大国无偿帮助实力稍弱之国夺得霸主之位一样,不合情理且毫无逻辑。
“帮助时臣到达根源。”然后不出吉尔伽美什所料,对面的男人果然如此四平八稳的回道。不过archer并不气馁,反而兴致盎然的继续追问:“我是说你自己的愿望,不是说,圣杯只召唤那些有愿望的人吗?”——如果仅仅是为了帮助另一个人得到圣杯这种理由,考虑到绮礼的存在,为了避免战争出现一面倒的情况,圣杯是不会允许的。
“我的愿望就是帮助时臣到达根源。”
虽然这么说也不是不行,不过伊藤看着对面archer眼中神秘又妖艳的眸光——不需过多揣测,只此神色既已明了敷衍的话语说出来也不过是浪费时间,archer并不是可以轻易打发的类型。
伊藤略眨了一下眼睛,缓缓说道:“我和时臣互为半身,他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不想再和archer纠缠下去,说完,伊藤微笑,反问道:“倒是您,英雄王阁下,又想借助圣杯达到什么目的呢?”
他并非没听过身为人类最古之王的archer那豪迈的宣言:“世间宝物皆为王之所有,圣杯亦如此。”
只不过,伊藤继续翩然微笑,用之前英雄王曾用过的问语问道:“正如您所说,圣杯只召唤那些拥有愿望的人,那么,您的愿望究竟是什么呢?”
话尽于此,并不需要答案,伊藤绕开archer朝着门外走去,直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才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身后一眼——在之前说到他与时臣时,berserker的身影突兀的自空气中浮现。
此时berserker依然直愣愣的站在原处,并未像往常一样随着伊藤的离开而离开,于此同时,就像能量忽然失控一样,自berserker向外,他周边的空气都被能量撞击的扭曲起来。
不过还不等他做出什么举动,西服口袋中的终端机就开始震动起来。
伊藤拿起电话,屏幕上显示来电是绮礼,他接起来,弟子略有些奇怪的声音就传来:“老师,您在冬木的消息被泄露了。”
“自民党派系候选人、大藏省大臣秘密回到冬木的消息眼下已经传遍了日本,消息的来源,起初是一家小报社。”
“现在您打算如何处理?”绮礼问道。
但伊藤只给他一个简短的回答:“嗯,我知道了。”
绮礼想多说两句,这种状况无疑是非常糟糕的,这甚至意味着,伊藤接下来可能无法正常的按照原计划协助时臣赢得圣杯——伊藤这种一举一动皆受世人瞩目的政治明星,与圣杯战争要保持隐秘性的原则有着根本上的冲突。
事已至此,作为一直派遣assassin窥视老师举动的绮礼,他回想老师一直以来的举动,已经找出了到底谁是引起这场混乱的祸首——卫宫切嗣,只有这个不折手段的男人才会做出这种类似践踏魔术师尊严的踩线举动。
他想追问一句:“以及该如何处理卫宫切嗣?”,可还没等真正把这句话说出口,就听伊藤平静的说道:“抱歉,我需要先挂掉通话,有其他的线路进来。”
然后似乎也切实考虑了担忧他的绮礼的心情,伊藤又追加了一句:“你不必担心什么,我会处理好的。”
接着,伊藤就切断了通话。
他确实相当忙碌,像是被打开了混乱的开关,在绮礼电话进入的刹那间,伊藤的号码已经爆掉:他远在东京的秘书、派系内的竞争者、他的支持者、报社、媒体、冬木自民党党代表、甚至,就连首相也第一时间来表示了他对伊藤这位派系继承人的关心。
等站在厨房门口按照来电者的重要程度挑选部分一一回复完毕,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
伊藤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berserker已经再度灵化消散在空气中,而archer则好奇的站在原地观察着这边,在看到伊藤的回首后,那张端正华美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甚至开始朝着这边走来。
伊藤没给他任何回应,而是继续拿起电话,拨通了他行政秘书的号码:“请给我安排一场新闻发布会,时间在一个小时后,我有事要宣布。”
他接着拨通了当地警视厅的电话:“我有事情需要通报。”
如此,才算是初步将这个突发事件安排完毕,但并不等他将终端机放回到口袋,屏幕就再次亮起,看着那个号码,伊藤稍稍愣了一下才接通——是凛。
“诚爸爸,”少女甜美的声音从终端机里传出来,天真又稚幼的语气在空气中晕染开来:“您还好吗?”
伊藤的表情不自觉的松弛下来,archer若有所思的注视着他,男人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他语气柔和的回道:“我很好。”
终端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之前在面对archer也毫不逊色、针锋相对的伊藤就轻轻笑了一下,或许是这种真正的笑容太少见了,竟让观者不禁为之一愣,只听伊藤非常有耐心的解释:“不,诚爸爸没有处于劣势,嗯,凛听过三个拳击手博弈的故事吗?”
那边似乎回答没有,伊藤就微笑着继续说道:“好吧,那么凛就来猜一猜,这三个拳击手,他们的武力值分别为80、70、60,现在三个人混战,谁能取得胜利呢?如果你能推测出答案,就知道诚爸爸到底在做什么了。”
男性的语速舒缓,明明听上去略有些微妙违和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就像被烫平整了报纸,让人觉得熨帖又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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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出门时刚好遇到了急匆匆从外面赶回来的绮礼,绮礼在见到伊藤的第一时间就将从街上买来的报纸递给了伊藤。
没什么新奇的,就是刚刚电话中的那些内容,伊藤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就把报纸放到了一边,然后在迟疑了一下之后凝视着绮礼说道:“接下来时臣就拜托你了。”
“我接下来没办法留在时臣身边保护他,而他的个性……”说到这里,伊藤不禁稍微苦笑了一下,那是既无奈又略带些许赞赏的矛盾神色:“你也知道,没有人在身边为他查缺补漏绝对不行。”
“还有,”伊藤的表情变得略有些沉重起来:“注意archer,他对时臣……并不忠诚。”——仅从archer字里行间的煽动与诱导,他就能肯定:archer不但不在乎时臣是否可以得到圣杯,甚至在本质上,就对时臣存在非利倾向。
虽然自召唤之日起就一直持有这种怀疑,不过那时伊藤多少还天真的认为:无论怎样也在同一阵营,就算傲慢狂妄如archer也是因为渴求圣杯才降于此世的吧,只要目标一致,就有可商讨可妥协的余地,可现在看来,事情比预计的要棘手的多。
并且,身为只是暂留此世的英灵,常规的操控手段也基本无法派上用场。
带着这种不详的担忧,伊藤站到了他召集来的新闻招待会的发言台上——现实已是如此,计划仍将继续。
作为本国第一大执政党中最具实力的派系候选人,虽然时间仓促,不过记者会现场仍然是挤满了人。
伊藤所在派系当地的成员亦派出了精英团队围在伊藤身边,在完全不清楚伊藤想要发布什么消息的情况下,替他回答记者们的常规问题。
为了突出重点(这也是常规的套路了),伊藤从头到尾发言都相当简短:“我是因为某些原因来到此地,鉴于证据目前并不充分的缘故,现在暂时无法向大家公布我留在冬木市避难的原因,但我现在正处于被追杀的状态,追杀者是在国际上臭名昭著的职业杀手,名叫卫宫切嗣的男人。”
适时地,伊藤身后的巨大屏幕上,就显示出卫宫切嗣的照片,以及似是而非的卫宫杀害普通人的累累罪行。
并未想过真的能在一场政治家的新闻发布会上得到如此消息,现场的记者们先是不由自主的静了一下,然后大厅里“轰”的一下爆炸一样吵闹起来——
“伊藤先生请问您到底是为什么来这里?”
“伊藤先生请问您是发现党/内/腐/败的证据吗?”
“伊藤先生已经和警视厅达成共识了吗?”
……
对这些疑问置之不理,伊藤冷静又礼貌的重复了一句:“卫宫切嗣是国际通缉犯,为了本人以及其他守法公民的安全,请各位帮忙发布他的照片,并在此告诫各位市民,如果见到此人请马上离开并立即报警。”
“谢谢大家。”
说完,伊藤在派系成员的协助下,挤过沸腾的记者群朝着场外走去。
从头到尾他的表情都冷静理智,举止风度亦是优雅端正,精英政治家的形象毫无瑕疵,只是,从头到尾一直在站在一边悠然旁观的archer却再次露出了有趣的微笑——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发现他自己深藏在冷静外表下的矛盾?那不动声色操纵众人的高高在上的傲慢,以及,对如此行事的自己的深深厌恶?
并不知道archer同样也参加了那场新闻发布会,不过伊藤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却是立刻从远坂宅中搬离以免让时臣暴露在接下来可以预计会蜂拥而至的平民记者眼中,以及,更重要的,伊藤还需和时臣解释他的所作所为。
时臣应该非常不赞同他目前的做法,所谓完全违背了魔术师准则的举动。这并非对错,只是两个人的世界观的差异。对时臣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完成夙愿到达世界的根源,而对于伊藤来说,追求的却是另外的东西。
想到这里,伊藤不禁顿住脚步,此时身边的人在他的要求都已散去,遥远的街道尽头是硕大的夕阳,浩荡的光辉之下,水泥制的道路仿佛金光铺就,磅礴绚烂,如同神明辉煌的凝视,驱逐了一切黑暗。
身后,则是被这光芒拉长的仅属于他的细长又黑暗的影子。
伊藤忽然开口唤道:“berserker。”
berserker的身影自虚空中浮现,伊藤并没有看他,像是在提问,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berserker,人的愿望与他人的生命相比,到底哪个更重要呢?”
“并非是自愿将生命放置在赌桌上的对手,而是,完全置身事外的普通人,这样的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可以将他们牺牲吗?弱者,哪怕是相对的弱者,就该轻易死掉吗?”
根本不期望没有理性的berserker会给出任何回答,或许更该说,如果berserker能真正理解这些话语的含义伊藤就根本不会跟他说这些了吧,所谓男人的痛苦与彷徨也唯有独自品味才能保持尊严。而上位者则更不被允许有片刻软弱的犹豫。
然而这些犹疑却切切实实时时刻刻都在捶打着这颗被别人认为至为坚硬理性的心。
对自己到底给别人塑造了什么形象清晰了然,伊藤微笑一下,像是对于刚才那些情绪流露的弥补,他凝视着berserker在夕阳下略显温柔的金色双眸,继续说道:“berserker,你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里呢?你又有什么不得不借助圣杯实现的愿望呢?”
berserker没有回答。
当然伊藤也没有期待他的回答,因为berserker的回答根本毫无意义——无论berserker拥有怎样的理想,伊藤都注定不会帮他实现。
他只是单纯的想要了解一下而已。最多,也只是在心中记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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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伊藤做了一个赤色的、燃烧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