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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步兵作战时下马,不过大圣王朝立国后经过几次扩充战马,这回出动禁军数量不多,为了机动性,大量的是骑马步兵。
步兵就算给了马,马战也不太行,陆飞执政后的第一次北伐就验证了。但是干追击乱兵这种事还是挺行的,若遇败兵组织抵抗,则下马作战。反正步行跑路,短时间内没法跑过骑马的人。
北面的张江接到中军军令后,主力反而停止了追赶,一面派小股人马跟着败退的辽军马队,一面派人回到军营,先取了一些帐篷、粮秣、多余的马匹,然后才尾随而去。
一番耽搁,张江部又不紧不慢地尾随,隔阵子就换马骑,一直跟到了晚上,距离败军却越来越远。
……
次日早上,联军败兵马队到达绥州城。他们人困马乏,在这种山区城池得不到战马补充,但中午便出城迎战大圣军骑兵……他们别无选择,不然再呆半天,大圣军的大股骑马步兵也会到达绥州!此时诸部疲惫不堪,骑马离开绥州继续逃的处境更加堪忧。
张江对敌兵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他问部将:“人能不能跑赢豹子?”
诸将愕然,纷纷摇头。
张江却肯定地说道:“我听说在原野上,经验丰富的猎人能找到豹子的去向,就一定能跑赢豹子!一时半会追不上,但如果带着水和干粮,连续追十天,豹子还能跑么?”
众人听罢拜服,有人趁机称张江为“飞将军”。
张江部骑兵不足万人。联军至少是他的两倍,但张江估计胜算后,决定正面迎战!
两军在绥州城北郊,再度相会。这或许将是平夏之战的最后一次较量!
阳光刺眼,硝烟已经远去,万马踏起的黄尘让一切更加荒凉。张江遥遥看去,敌军人马比较混乱,旗帜不全,但人马摆开依旧壮观。
张江举起刀大声喊:“汉家儿郎,忠诚、勇猛,方为赤子!大圣王朝铁骑,战无不胜!吾皇万岁!”
“万岁!万岁……”呐喊仿佛震得陈旧的绥州和无定河水都在颤栗。大片马群轰鸣着向前涌动,前方逐渐加速,高低起伏的河岸大地,仿佛起了一阵暴风,一时间飞沙走石。
大圣军最前方率先以飞驰的速度靠近,对面尘雾漫天,大片骑兵也迎面而来。前边的骑士,此时已经看不清双方究竟有多少人,耳边隆隆作响,劲风带着飞沙迎面而来。
尘雾之中,前面飞奔的骑兵很稀疏,双方的骑兵都不密。不过纵深很大,加上视线不清,看不太远,人只能鼓着一口气勇往直前,停不下来,也不敢停下来!
“啪啪啪……”弦声仿佛从四面八方响起。黑漆漆的箭矢从尘土中飞来,大圣军后面的骑射也在胡乱抛射。
骑兵冲锋以一弹指之间就能冲出十几步远,风驰电挚之间,一骑率先冲到了敌阵,迎面敌骑平举起了长矛。大圣军骑士也拿起长樱枪。
“啊!”一声大叫,眨眼已到眼前,双方都没躲掉,那大圣军骑兵感觉到胸甲上一重,右手一旋转,带着战马冲刺的速度的樱枪旋转着,轻易地捅破了对面契丹人的甲胄,惨叫声在风中呼啸而过。速度太快,力量极大,对方的长矛尖刺穿了大圣军骑兵的胸甲,金属摩擦的声音叫人胆寒……啪,长矛居然折断了!
大圣军士卒瞪圆了眼睛,感觉胸口剧痛,但似乎伤得不深。他顾不得看伤口,敌骑再度迎上。冲锋时速度过快,樱枪捅进敌兵身体后就没能拔出来,那骑士急忙从背上抽出斩马|刀,“铛!”尘雾之中,火星闪耀。
战阵上杀声震天,人仰马翻之中,尘雾滚滚。
骑兵|运动非常迅猛,战阵上的形势也比平常变化得快。联军两翼的党项骑兵率先崩溃,大圣军立刻三路夹击契丹骑兵,联军的战败来的非常快,战阵上的场面司发混乱了……
……
数日后,陆飞的车仗大军出现在绥州城外,城门洞开。拓跋德明设立的官吏打开了城门,完全放弃抵抗。
“哐嚓……”金锣的敲击中,骑在马上的乐工吹奏起《秦王破阵乐》。城门口大圣军的军旗如云,如龙的铁甲人马浩荡地开拔进城。
陆飞在四驾马车里,他询问了前来的迎接的张江等武将,没有发现拓跋德明等酋首。
陆飞又从帘子里向外看,那些党项官吏带着放下兵器的守军跪伏在道旁,战战兢兢的样子,惊惧的神情。陆飞观察了一番,觉得他们确实被打掉了勇气,恐怕现在平夏地区,还有信心反抗大圣军的人恐怕很少。
无定河出奇制胜的痛快一仗,在整个平夏战争中确实是一劳永逸。接下来的城池都不用怎么打了。
这时陆飞看到了跪伏道旁的人群里,有一些服饰装扮与党项人全然不同的人,也不是契丹人,这让陆飞想起了去年西巡时,在灵州见到的吐蕃人和回鹘人。
他放下帘子,琢磨了片刻,便大概能猜到河西那边的诸部甚么心态,他们这次没有直接参战,但肯定倾向党项。
定西军第一、第二、第三军大部在绥州扎营,次日,曹彬部也来到绥州。这座古朴简陋的城池,一时间大圣军七万多人马都聚集到了一起。
很快前营军府便张贴出了安民榜,折黑哥带着一队党项人还拿着告示敲锣打鼓,用党项话嚷嚷着告诉绥州的党项居民。
朝廷宣称党项人在唐朝时就是功臣,与中原和睦如同一家。但少数部落首领野心勃勃、穷兵黩武,勾结敌国背叛君父,不仅威胁朝廷,更将党项百姓带入战乱穷困之中。而今王师平定叛乱,天子以仁待民,将士秋毫无犯,禁杀妇孺……
出自军府幕僚的冠冕堂皇之词,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但这份安民榜并非没有作用。它以最快的速度,表明了朝廷治平夏地区的态度。最起码不是灭族屠|杀,否则台面上的话也不会这么说。
反倒是到平夏地区来围观的吐蕃回鹘人,留在绥州还没来得及跑的,很快就倒霉了。随军的枢密院兵曹司先摸清了他们的住处,很快行馆就被将士砸开。一群士卒不由分说,把这些人逮捕进中军。
他们还没搞清楚状况,先就被关在低矮的房屋一顿痛打。不多时,来了个文官,声色俱厉地道:“已经有人招供了,尔等来到党项军中为使节,替你们的主人资助党项契丹人战马、铁器、粮草,是否属实?”
一群人大呼冤枉。接着又被分开开押,日夜有人对他们威|逼利诱。很快就有人招了,他们不是使者,只是来看情况的,不过知道确实有河西贵族资助党项军队。.
党项契丹联军十几万人被大圣王朝四万一战击败,折损殆尽!
消息迅速从绥州传递出去,因为关心的人太多,这种消息是通过日行几百里的快马传递,完全不同于一般的信息扩散。
西北震恐,整个北方都为之牵动。
河西以及南边的吐蕃诸部都十分不安,他们很快派人到灵州,打听大圣王朝朝廷的态度,是否会继续西征……灵州设有诸部驿馆,本来是互市做买卖的地方,眼下也是东西来往方便的一个据点。
此时的北伐草原,远观已有隐隐绿意,春天已来了。一骑戴着毡帽的快马在草原上驰骋,“哒哒、哒哒……”马蹄反复着快速的节奏,草原伸出,上京陈旧的城垣已出现在地平线上。
没多久,信使便进入了大辽皇宫,他捧着一枝木筒,单跪在殿上,双手捧起来。一个侍从走过来,在分列两边的群臣注视下接过急报。在场的有穿着毛皮暖帽的,也有穿长袍戴幞头的人,他们不是汉人,仍是契丹官员,不过很多礼制都有汉官的影子。
侍从打开木筒,从里面抽出一卷纸来,转身望着上位,萧太后点点头。侍从刮开朱漆,展开纸递到萧太后面前。
萧太后看罢,立刻递给侍立在侧的萧达翎,说道:“翟士贵和拓跋德明战败了,十余万人被追击死伤殆尽,百里内都是尸体。”
大殿上顿时哗然!
立刻有人大骂:“翟士贵就是头蠢猪!”“上回不是报,大圣军精锐不过四五万,他就是单凭两万步骑也不至于如此!还有党项的十万大军……”“对,派往平夏的诸使臣不都回禀,党项人颇有战力,步骑不输部落军多少……”
就在这时,萧达翎开口冷冷道:“翟士贵是宿将,他能打成这样,诸位带兵也一定能好多少。耶律休哥以前拍着胸脯说如何厉害,在幽州又如何?”
手握重兵的耶律斜轸立刻附和道:“萧公言之有理。”
众臣感觉到了甚么气息,谩骂声立刻小了不少。
等皇帝萧太后再度开口时,众臣便不再随便开口了,萧太后道:“等翟士贵回来,问他怎么回事。”
萧太后又问道:“陆小皇帝坐上中原皇位后,究竟要干甚么?本汗听说平夏之战前,中原朝廷勾结高丽,欲取我东北渤海之地?”
有贵族拜道:“陆小皇帝只是虚张声势罢?”
连他自己的口气都不确定。
萧达翎道:“陆小皇帝谋夺唐国皇位,这才几年时间,已经用武力占了多少地盘了……”
大殿上的人们渐渐感受到了极大的外部压力。不仅是因为平夏之战的失败消息,还有多次战场上的往事就在不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