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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极!”
胡斐心中狂喜,也无须苗人凤再出言指点,刀法以立时变得与方才大不相同,但见他单刀挥舞之间,忽而轻柔如风摆拂柳,忽而刚猛似天岳崩塌,忽而舒缓似潺潺溪流,忽而迅捷似飞瀑疾泻,刀光闪处,那些天龙门弟子无一合之将,纷纷惨叫着溅血倒地。
总算胡斐并非滥杀之人,刀下自有分寸,倒地者均是伤而不死。
“好!好一个胡家刀法!胡大哥,且看小弟的苗家剑法是否有些进益!”
苗人凤瞥见胡斐大发神威,眼前依稀看到大侠胡一刀的身影,心怀登时大畅,手中这柄断剑幻出的剑光陡然向外一张,狂风暴雨般泼洒向四个敌人。
田归农、阮士中、殷吉和范天卓同时叫苦,不上四五十招,田、阮、范三人接连中剑,只有殷吉有宝刀护身暂得无恙。幸而苗人凤手中长剑少了剑尖又短了六七寸,杀伤力大为减弱,这三人才只是落下些皮肉轻伤。
另一边的苏三醒也与汤沛分出了胜负。他在二百招内,用一柄雨伞演化出十七八种兵器的用法,将本就被苗人凤磨掉大半精力锐气的汤沛杀得目不暇接手忙脚乱。
汤沛见今日之事实不可为,心中早已萌生退意,他手中长剑拼命狂攻数招,陡然间再将双足在地面上一蹴。他这双靴子的鞋底装有机关,只要鞋跟在地上一压,立时便能触发机簧,弹射出暗藏在鞋底的银针。
在一连串嗤嗤轻响声中,十来枚银针从汤沛的靴尖飞出,却是射向了苏三醒怀抱着的苗若兰。
“卑鄙!”
苏三醒心中暗骂,但他本就深知此人的人品,倒也并未如何意外,手中的雨伞蓬的撑开护住苗若兰小小的身体,将那些银针尽数弹开。
汤沛乘着对方分心应付银针之时,也不招呼田归农这些同伴,回身向着远处纵掠如飞而去。
苏三醒收伞往地上一插,然后将苗若兰放下让她扶着伞柄站好,胖大的身体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射出,速度胜过逃跑的汤沛不止一筹,霎时间便已追到他的身后,双掌连环击出,在汤沛的后背连印了七掌。
每一掌落下,汤沛的身体都是一下剧震,嘴里亦喷出一口鲜血。等挨到第七掌时,他喷出的鲜血中已经混杂了内脏的碎片,双眼和耳鼻也都各有一条暗红色血线淌下,狰狞凄厉形如恶鬼。
当汤沛的最后一丝生命力被重逾千钧的掌力轰出体外,身体向前颓然扑倒时,耳边隐约传来苏三醒细弱蚊蚋的声音:“你可还记得袁银姑,苏某今日代其女报仇,你可以瞑目了!”
施重手击杀汤沛之后,苏三醒以同样迅疾的速度倒掠了回去,展臂又将苗若兰抱了起来。
此刻胡斐也将那些天龙门弟子尽数击倒,只是秉着好男不与女斗的原则放过了田青文。
两人相互使个眼色,一前一后将仍在酣战的苗人凤等五人夹在中间,阻断了田归农等人的退路。
“着!”
苗人凤见两个少年人都已获胜,不由得好胜之心大作,断剑随着喝声用出苗家剑中的一式绝招“提撩剑白鹤舒翅”。
剑光一闪,范天卓一声惨叫,右手的四根手指与一口单刀同时落地,驰名天下的“龙爪擒拿手”就此被废。
“此人已得报应,两位小兄弟放他去罢!”
听了苗人凤的话,苏三醒和胡斐便不再阻拦,任由面如死灰的范天卓离开。
殷吉见五大高手已去其二,心中也萌生退意。他想着自己有宝刀在手,无论是面前的苗人凤还是那两个少年高手,应该都不敢过分留难。
乘着苗人凤向田归农与阮士中两人出剑的空当,他抽身脱出战团便要退走,却不妨苏三醒已经将苗若兰转交给胡斐看护,横身拦在他的面前。
“闪开!”殷吉左手宝刀平推横斩,右手长剑微微颤动如毒蛇吐信蓄势待发。
面对那柄锋利无匹的宝刀,苏三醒脸上微微一笑,蓦地张口喷出一道晶亮的酒箭。他事前已从葫芦里饮了一大口酒含着,只为此刻这奇兵突出的一招。
殷吉万没料到他竟有此怪招,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一口酒正喷在脸上。
苏三醒这一口酒是以内劲喷出,那殷吉便如被人当面打了一拳般满脸开花,脸上剧痛无比,眼前金星乱冒。惊惶仓促之下正要舞刀剑护身,忽地感觉左手一轻,那柄天龙门镇门宝刀已经被人夺了去。
“还我宝刀!”殷吉大惊,抹干脸上的酒液之后,举剑来攻。
苏三醒呵呵一笑,手中宝刀现学现卖用了一式胡家快刀,瞬息之间连斩三刀,如切朽木般将殷吉的长剑接连切下三段,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剑柄握在手中。
苗人凤见苏三醒夺了殷吉的宝刀,心道这惩罚倒是比砍他一刀还要重些,便又开口请苏三醒放人。
苏三醒扬了扬手中的宝刀,向捏着一个剑柄进退两难的殷吉笑道:“殷大掌门不若好事做到底,将那刀鞘也一并见赠如何?”
殷吉已经稍稍冷静了一些,终于开始衡量宝刀与自己的性命孰轻孰重,最后还是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一声不吭地从衣襟下取出一个斑驳古旧的刀鞘抛了过去。
苏三醒接住刀鞘,将宝刀插了回去,用手掂了一掂,心中暗喜道:“此刀送给我家黑妞却是再好不过。”
原来他早就盯上了殷吉手中的这口宝刀,袁紫衣在他的提点下练了一手左刀右鞭、远近交攻的功夫,她那柄缀着银球的银丝软鞭是峨眉派传下的一件宝物,恰好与此宝刀相配。
“殷大掌门,请自便罢!”他将宝刀收好,心满意足地闪在一旁。
殷吉敢怒而不敢言,默默地从他身边穿过,牵了一匹马骑上,扬鞭疾驰而去。
如今只剩下田归农和阮士中师兄弟二人与苗人凤交手,强弱胜负不言而喻。
三十招未到,苗人凤便以手中这柄断剑施展高深至极的刺穴功夫,将两人生擒活捉。
获胜后的苗人凤却不再理会两人,甚至也顾不上去看又回到苏三醒怀中的女儿,而是快步走到胡斐的面前,上下打量他半晌后,颤声问道:“小兄弟可是姓胡?不知与当年的辽东大侠胡一刀是何关系?”
胡斐面对苗人凤时,心情颇为复杂,他早年听抚养自己长大的平四叔说过苗人凤与父亲之死有重大关联,在未明恩仇之际,实不愿表露身份。
便在他略一犹豫的瞬间,一旁的苏三醒却悠悠说了一句:“胡兄弟,你的心事愚兄也知道一些。依愚兄浅见,你尽可明白向苗大侠询问。以他的为人,难道还会砌词狡辩不成?”
胡斐心中一震,旋即恍然忖道:“苏大哥说得极是,大丈夫自当恩怨分明,又何须遮遮掩掩。若这苗人凤果是我杀父仇人,便算他武功盖世,我胡斐勤练武功,日后也未必报不得大仇!有苏大哥在此,也不怕他会发难将我留下。何况看他行事,也不似会做出这等事的卑鄙小人……”
一念及此不再犹豫,向着苗人凤肃然答道:“不瞒苗大侠,胡一刀正是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