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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刘乾找到青栀的时候,已然是一具冰凉的尸身了。
他并没有失心疯般大吼大叫,出人意料的平静,只是双眼无神呆立着,随后右手一挥,将青栀的尸身收进了储物戒。
或许,自己该留下的。
稍后肖锭锋赶到,只看到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那是一道消瘦的背影,在落日的余晖下映衬得格外萧瑟,而一旁地上的血迹,则更显肃杀。
隐隐地,他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就在这时,愣神的刘乾陡然惊醒,用一种肖锭锋从未见识过的冰冷语气,缓慢而坚定地说道:“肖老,麻烦你去山下接应苏丫头,然后来这里回合。”
肖锭锋吞吞口水,年过古稀的他也有些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但出于安全考虑,他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
“那你呢,已经恢复了吗?”
回答他的是刘乾陡然不见的身影,以及不可反驳的话语:“做好你的事,其他不用你管。”
肖老有些吃惊于刘乾表现的强势和诡异的速度,摇摇头转身离去:“年轻人还真是急性子,有点实力就没大没小的。”的确,以刘乾方才展现出来的速度和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没有七阶也差不离了。
“到底是谁,是谁害死了青栀?”刘乾表面上平静异常,实则内心早已陷入了暴怒的状态,只是他刻意地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让仅剩的理智控制住身体,来寻找仇家。
立山常年处在封印之中,即使名声在外,附近的人也不会太多,其中过半都是些浑水摸鱼的修行者。而此时,距离封印解除也才不过半天时间,而从青栀身上残留的余温来看,只要不是空间技能,那些人应该就没有走远。
而刘乾的选择,便是登上最高的山峰,找到其他人来打听情况。
他的运气不坏,还没窜出去多远,便发觉了前面的两人。
“前面的,停下,跟你们打听点消息。”
显然,刘乾冰冷的叫喊并没有任何震慑力,那两人对视一眼,反而跑得更快了。
但再快,明显也是快不过刘乾的。
几息之后,三人便停下来了。
“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死。”这两人的态度另刘乾更为恼火,堵在了两人面前,直接甩出了这么一句毫无人性的话。
天阶强者或许在外界一手遮天,然而在此时此地,却成了最弱的存在。两人无可选择,只能点头。
“你们这是去哪,之前这附近发生了什么?”言简意赅。
其中一人接过问题,道:“立山的封印解开我们便上来寻找机缘,但现在毫无收获。而这附近,之前有过一场战斗,似乎是为了一件立山封印的神器。我们实力低微,实在不敢上前,就只知道这么多。”
刘乾看这人言语间不似作伪,也就没有管他耍的小心机,再度问道:“那冲突的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那人抹了把冷汗,见刘乾并没有将“收获”二字细问,心下稍安,道:“天殿的人应该是往南去了……”
他的话没有说完,下一刻就发现刘乾已然离开,不禁撇撇嘴:这些老怪物一个个都没点耐心,话不听完就走了。这导致他刚刚成功使用小把戏骗过前辈的喜悦瞬间消失,而后续的小动作还没有施展,便没了人影。总的来说,四个字,索然无味。
不去理这人的念头,刘乾一听到天殿二字便心里一紧,这么说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和这群人打交道了啊。待到南方的大致方向说出之后,他也不深究,立刻埋头赶了过去。
根本不用担心受骗,一来自己本就毫无头绪,二来若真的是被骗,那么回过头来再收拾这个小滑头也不过轻而易举。这,便是实力提升带来的好处,中一点小把戏根本无伤大雅。
却说往南这一追,便是十来里的路程,中间不少打斗的痕迹刘乾一一收进眼中,不免心下大定。
又追了一段路程,在一处树冠之上,刘乾猛然停下——前方有战斗!
“塔都兄,你这是把我往死里逼啊!”白袍人带着几个小弟,看着对面的灰袍人,冷冷笑道。他在穆尊手下立下军令状,拿不回逐日弓后果可想而知。而对面的灰袍人塔都,居然这个时候来搅局,实在可恨。
灰袍人一笑,道:“虽然逐日弓的确是我从你手里夺走的,但现在你看看手里,可根本就没有这东西啊!”这便是塔都最大的优势,我手里根本就没有逐日弓,你带几个小弟过来吓唬我?笑话!
两批人早已一追一逃,中间偶尔交战,嘴炮也战过几番,却始终不能解决战斗。白袍人俨然处在癫狂的边缘了,只见他哈哈大笑:“塔都,这么多年了,你果然没有变,还是这么损人不利己。”
灰袍人淡淡一笑,丝毫不为白袍人的话所动,相反占尽优势的他淡然无匹,反唇相讥道:“你也没有变,还是这般自大。”
“哼”,白袍人没有继续作无谓的纠缠,右手抹过储物戒,匕首便悄然入手,那硕大的袍袖正好将其遮掩得严严实实。
灰袍人岂会没有防备,两人本就是熟识,进天殿办事之后,更是有不少机会相互较劲,若是真如表面如此和气的话,早不知坟头草几度枯荣了。
但这次,不一样。
“塔都,你算计得不差,我认栽”,白袍人笑了笑,一反常态,仿佛看到了老对手灰袍人的死,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道:“但,你现在过来送死,不应该了。临死之前能拉你垫背,这买卖,不亏!”
灰袍人的笑容戛然而止,面色铁青地他惊叫出声:“不可能,天殿之内,不允许寻仇。”但看着对面几个白袍人狰狞的笑容,尤其为首白袍人的诡异神情,他却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这次,可是把自己也搭上了啊。
白袍人已经绝望了,逐日弓是追不回来了,所以他放弃了,但一想到能把坑他一把的老队手送上西天,这也算是值了。
而在一旁悄然观察的刘乾,已然觉得这群人之中便有着杀害青栀的凶手。一者他对天殿的印象本就不怎么样,二者这两帮人显然是为了争夺什么才导致的冲突,稍一算计,便决定先蛰伏不动,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这副身体虽然是到了七阶的修为,却好比一个空瓶子,空有容量,却没多少水,难以维系长时间的战斗。
灰袍人以一敌五,显然没有多少悬念地落入下风。白袍人拼命的打法,再加上游弋在周围的几名手下,根本就没有多少发挥的余地。
不能硬抗,要逃!
然而,两人都是六阶的盗贼,彼此都无比熟悉,身边还有几个打下手的五阶小弟。对面白袍人塔咸更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根本不在意和他以伤换伤,故而捉襟见肘的他完全处于下风,毫无反抗能力。
既然反抗不能,就只能用诈了啊!
只见他满是鲜血的阴郁脸上突然换上了一副惊喜的表情,即使塔咸的匕首距离后背仅有一指之遥,拼着挨这一下,他也要把戏演足:“云尊大人,是您吗,您来救我了!”
塔咸大吃一惊,看向塔都面向的方向,果然,隐隐的有个人影。
可恨!塔咸眼神示意骑士往那个方向去查探,而自己,则和几个手下将塔都稳稳地包围在中间,根本不留任何逃跑的余地。
而好死不死,塔都的“云尊”大人,便是躲在暗处的刘乾。
骑士这个职业,血厚防高,即使刘乾比他高出两个阶位,显然也做不到秒杀。而一旦被缠住的话,就给了对手逃跑的机会。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系统”消失之后,所有技能都没了,自然而然,什么隐身、嘲讽等夸张的状态都没了,一切都处于一种无解释说明的状态,这一点,和外界毫无差别。
随着骑士一步步靠近,刘乾显然没了继续躲藏的余地,就在要被揪出来的时候,刘乾选择了自己出现。
只见他一个翻身,从树干到了树梢,几个纵越,便来到了绕过了骑士,来到了剑拔弩张的几人面前。
“有谁见过一位精灵族少女?”面对这些盗贼弓箭手法师这些脆皮职业,刘乾的超高爆发便有了发挥的空间,言语中也给众人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仅仅是刚刚露出来的这一手身法,就镇住了所有人,气势含而不露,言语神情倨傲不凡,没人敢小看刘乾。而灰袍人仿佛一下子就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喊道:“我见过,我见过!”
刘乾疑问的眸子看过来的时候,让白袍人塔咸有些不自然,却不得不喝止了塔咸,道:“天殿办事,阁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这位大侠,只要救我出去,日后必有厚报!”塔都却立刻重饵抛出。
但刘乾显然对厚报不大感兴趣,只是皱着眉头继续问道:“那精灵少女现在哪里?”
塔咸发觉事情苗头不对,已然示意手下连刘乾一起包围起来。
“精灵少女?”塔都不知刘乾所为何事,只好如实继续回答道:“若是解开封印取出神器的那人,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是谁杀了她?”虽然尽力克制自己,但言语中还是有些颤抖。
而发觉苗头不对的塔咸几人已经把刘乾一块包进了包围圈,准备顺手多宰一个了。
紧盯着刘乾神情的塔都心中大喜,面上却悲戚万分:“我见那精灵少女被这些人欺凌,便上前理论,结果他们便一直追着我不放,若不是我还有几分本事,早就没了性命,再也见不到大侠了啊!”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这狗腿子的演技真的没话说。
刘乾没有时间分辨,但青栀的死,显然和眼前的几人有关。
那就没有必要留手了啊,何况是天殿之人。
在白袍人动手之前,刘乾便率先发难,这世上最难防的便是修为比你高的高人不顾身份先出手,后果无疑是灾难性的。
空间之刃转眼凝聚成型,眨眼间便飞向五人。首当其冲的便是最近的塔咸,惊骇之下还是勉强躲过,但还是在他的左臂上留下一道巨大的伤口。而他身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法师和弓箭手就没这么好运了,空气灌入喉咙,鲜血狂飙。
这,七阶强者!
对面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精灵族年轻人,居然是七阶强者,这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战斗啊!
骑士大吼一声,没有向背对着他的刘乾冲过去,反倒是拔腿就跑,这让脸色铁青的塔咸更加面色更加难看。
异空间的节点已然全部封锁,只是一挥手,便有着如此强大的能力,同为盗贼的塔都冷汗直冒,万幸此人不是自己的对手。而此时他的老对手,却没这个心思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连求饶的想法都没能生出。
直到,保持挥手动作的刘乾,手中再度凝结出黑黢黢的空间之刃,他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度欺身塔都,妄图拉上一个垫背。
如果,塔咸能够淡定一点,或许能够发现刘乾鼻梁上的冷汗,更可能从他有些发白的面色上推测到一些东西。但他面对七阶强者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行为,面对穆尊如此,面对刘乾也是如此。
七阶,仿佛一道鸿沟,根本无从超越,这是塔咸那颗坚韧而脆弱的内心中根本不从动摇的理念。
越是强大的人,越是接近这个境界的人,才会体会到愈发高深境界的可怕,才会想着更加强大。一如塔咸,他的一生,完美的诠释了,越是迷信高深境界的人,越是毫无斗志,哪怕他在大多数人看来也属于“高深境界”。
但是,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比境界的地方,战斗,可不仅仅是人数和境界就能决定的。
可惜,这具倒下的身体,却再也无从体会这个道理了。
战斗意志,可绝不能和欺负弱者等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