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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同乘车贼凶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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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骁这么做,无疑是在挟天子以令诸侯,然而事到眼前,容不得他有丝毫的妇人之仁,助天子成就明君固然重要,但也得先保住天子再说,倘若放任曹操肆意壮大,来日受他威胁的,不是关中,就是冀州,还是让他们先打一阵的好。

    在那道征讨令上,吕骁历数了袁绍十大罪状:自立一方,不按时缴纳朝贡;放纵族亲,行称帝逆事;教子不严,使其于营中狎妓……

    这时节,没哪个诸侯会给皇帝缴纳赋税钱粮,第一条就是屁话,行称帝逆事的,自然是袁绍的族弟——袁术,不过这跟袁绍没一点关系,他们两兄弟不合,早已是世人皆知,至于营中狎妓,说的就是他二儿子袁熙了,这可怜孩子死的冤枉,吕骁现在还扒拉他的罪状,简直是在掘坟鞭尸。

    吕骁乌七八糟的凑了十条罪状,扣到袁绍头上,上次发勤王令便是拿他当冤大头,这次又是他,他已经快变成吕骁的出气筒了,连吕骁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心中默默地为他节哀:谁让你姓袁呢,既然姓袁,就再受一次冤吧。

    征讨令一出,曹操就开始调动兵马,吕骁在长安听得消息,知道他不会乖乖去打袁绍,估计是在做样子,也没多加理会,谁知这还没过多少天呢,他竟然跑长安来了,他要干嘛?

    吕骁心中很是不解,难道曹操就不怕我把他扣下来,一刀咔嚓了?

    不管怎样,还是亲自去看看的好,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他的目的了,吕骁说着就要离开,吕布叫住他:“既然来了,就去后堂看看你母亲吧。”

    徐氏身子大好之后,吕骁还没来看过她,便把长槊扔到一边,走去后堂,还没进门他便喊道:“娘,骁儿来看你了。”

    满以为徐氏会欢天喜地的将自己迎进屋里,哪知里面根本没人应,吕骁心中狐疑,快步走了进去,怪不得徐氏不应,屋里有外人,吕骁暗骂吕布大意,明明这里有外人,也不给自己说一声。

    此时陪坐在徐氏塌边的,正是伏寿,前些日子两人中了川乌之毒,徐氏在伏家小住了几日,二女年龄虽然相差不少,但都是喜静不喜动的人,聊起来倒也投机,尤其是伏寿,在宫内无人解闷,忽有一个大姐姐陪她聊天,心中很是欢喜,还打趣说:不是有缘人,怎能共聚鬼门关?于是两人私下里便以姐妹相称,后来徐氏病好,便离开伏家了,伏寿也回了北宫,认识吕骁,便是在这之后。

    吕骁的出现,勾起了伏寿对外面世界的渴望,这日,她在宫里左等右等,不见吕骁来陪,便试着偷偷摸出了宫去,按说嫔妃不能随意出入宫禁,可一个宫门要是几年也不见什么动静,还会有人小心把守吗?显然不会,伏寿轻轻松松的就出了北宫,她没敢回家,就径自往徐氏这里来了。

    三人这意外的再会,表情俱是精彩至极,徐氏面色慌乱,手指掐着衣襟,骨节都发白了,伏寿看看徐氏,再看看吕骁,眼中满是迷惑,吕骁还好,只在刚进门的那一刻愣了下神儿,很快便恢复了镇定,笑问道:“伏贵人回家省亲吗,身子可大好了?若有什么不舒服,我义母这里还有几副药,伏贵人不妨拿回去。”

    说罢,吕骁朝徐氏看去,想让她去拿药,顺便走开一会儿,徐氏没有领会他的意图,伏寿倒是领会的快,打趣二人道:“早些年就听说自己在弘农有个乳母,难道殿下的乳母也是吕夫人吗?”

    “贵人想要,送与你也无妨。”

    伏寿娇声道:“我可不要,殿下的娘亲认了我做妹子呢,现在我可是殿下的姨母,放着这等好便宜不占,岂不亏了?”

    吕骁愕然,遂即大笑,二女也笑起来,又闲聊了片刻,吕骁感觉已经把伏寿糊弄过去了,便找了个借口抽身离开,伏寿也说要走,请吕骁相送,吕骁辞别徐氏,和伏寿一同走往前院,路上问她怎么跑出来了,她美目瞋了吕骁一眼,说你不来找我、我便来找你喽,吕骁情知她是胡诌,还是忍不住一声苦笑。

    既然要把伏寿送回宫去,就不能大张旗鼓的出门了,她毕竟是皇帝的妃子,被认出来了肯定要遭人闲话,吕骁问吕布借了辎车,两人坐进车中,帷盖一放,出了吕府。

    车马赶的急,一路上颠簸不断,车中二人不是你撞到我肩上,便是我跌到你怀里,不过他们这些天早就熟识了,也不觉得尴尬,辎车转弯时,伏寿一个不提防,头碰到了车辕上,痛的她抬不起头来,旁边吕骁幸灾乐祸地大笑,那副没心没肺的嘴脸气坏了伏寿,伸出粉拳就打,吕骁抬手抓住,定定地看着她。

    “看什么?”伏寿美目流转,薄怒含瞋地斥道。

    “看我的俏姨娘到底有多俏。”

    被他这么一挑逗,伏寿脸上红霞直映到脖子根儿里:“既知是姨娘,还敢轻薄,色胆包天的小贼!”

    伏寿不知道,这种话就像干柴堆里的一个火星,瞬间就能点燃一个男人最原始的欲望,此刻,吕骁的双眼就在燃烧,他抓住伏寿的手大力一拖,伏寿娇呼一声倒进他怀里,下一刻,那娇艳欲滴的樱唇就被他含住了,伏寿呜呜扭动,不过片刻,她徒劳的挣扎就变成了羞赧的迎合……

    情到浓处心淌蜜,伏寿被吕骁一番拨弄,禁不住口干舌燥、娇喘连连,身下的颠簸也变得舒服起来,似被弹上了云端,双臂揽的愈发紧了,吕骁有美人在怀,心中也是一片火热,若非地方不对,他几乎要提枪上阵了,恰在这时,耳边响起一声轻微的异响,那声音好熟悉,他将迷乱的脑袋从伏寿颈间抬起,拉开前帘一看,车夫没了!

    原来那轻微的异响是箭声,有人射死了车夫!

    吕骁登时心中一凛,搂紧伏寿趴在车中,伏寿还以为他要行那巫山之事,连呼不要……

    咻咻咻……

    道路两旁的弩箭噼里啪啦一阵对射,辎车几乎变成了马蜂窝,木屑乱飞,车盖已经被射飞了出去,不一会儿车轮也被射烂了,辎车轰然倒塌,套着缰绳的马匹惨叫一声,被拽倒在地,道旁行人见此惊变,四散逃窜,长街乱成一团,那批伏在两旁的弓弩手冷静地搭弓上箭,准备第二轮齐射,看来车中的人不死透,他们势必不会罢休。

    在这上箭的一隙,坍塌的辎车中猛然跃出一个雄武少年,飞奔向左侧的弓弩手,看他狂奔的架势,风也难及,对面那弓弩手见他朝自己奔来,手上一滞,正要躲闪,已被他飞身扑中,两人犹如一颗凌厉的石弹,射烂了街边商铺的门窗,砰地一声,双双滚进屋内,附近刺客举弩来援,吕骁却已不见了,只余那人倒在地上,颈间插着一根玉簪,人早断了气。

    其中一个蒙面刺客查看了下附近地形,作势包抄,对面弓弩手便也赶过来,分做两队,合围逃逸的吕骁,这时,旁边铺子里忽有响声传出,一刺客推门而入,梁上一支弩箭厉射而出,洞穿了他的左目,由于射入过深,那刺客顷刻间便丢了小命。

    同伴凛然,低声道:他捡了咱们的弓弩,小心!

    众人点头,弓腰前行,包抄到店铺后院,其中一队埋伏在院外栅栏处,另一队分作两排,前面三人抽出环首刀,弓腰探路,后面三人举起弓弩,直立行走,眼神四处乱瞄,刚走至小院中央,有几只鸡咕咕叫着跑出了鸡舍,众人立刻攒射鸡舍,一轮过后,那鸡舍就已摇摇欲坠了,手提环首刀的三名刺客缓步走进去一看,里面的鸡笼子正在燃烧,地上扔着几块硝石,显然有人悄悄点燃了鸡笼,又走开了。

    三人心叫不妙,赶忙退出鸡舍,刚到门边,草垛里忽然站出来一个人,一箭射死了头前一个,夺了他环首刀,回身横劈,两颗大好头颅飞旋而出,鲜血溅了吕骁一脸,栅栏处埋伏的刺客急忙射箭,吕骁蜷在两具无头尸身后,躲过了这轮密集的箭雨,众人还要再射,那头领模样的刺客低喝:有人来了,快走!

    “差点把老子射成刺猬,这便想走?”吕骁恨声大喝,刺客不理,依次退往刚才的长街。

    吕骁跃上房顶,看到后面落单的,抬手将环首刀掷出,正中刺客后心,余人并不理会,很快便作鸟兽散了,吕骁走过去,脚踩环首刀,压得那刺客惨声嚎叫:“你是谁的人?说出来饶你不死!”

    也不知是吕骁掷的太准,还是刺客备有毒药,这句话刚说完,那刺客就死翘翘了,妈的!吕骁一口混着低骂的唾沫啐道了刺客脸上,转身朝辎车走去,这时已经有城中巡卫赶来了,不远处还有几十骑兵朝这飞奔,吕骁定睛一看,原来是羽林军,那领头的将领不用说,定是刘协的老丈人——董承了。

    董承前不久才升任羽林中郎将,还是刘协从吕骁这里讨来的,所以他见了吕骁,可谓殷勤备至,不到近前就滚落马鞍,大呼道:“殿下无恙乎?”

    此刻的吕骁心情极差,只看了他一眼,根本没搭腔,缓步走到那稀烂的辎车前,只见伏寿披头散发、一脸惊惶,腿上还中了一箭,正兀自咬着嘴唇忍耐,吕骁蹲下,将伏寿半露的****掩上,那是中伏前他扒拉开的,伏寿焦急的挪动身体,似乎想跟他说什么,吕骁知道她想说什么,大庭广众之下,皇帝的妃子和弘农王同乘一车,而且衣衫不整,虽然他们后来中伏了,可是相较于后面的事,大家似乎更关心前面的事……

    吕骁抱起她道:“别担心,先回宫去,诸事有我。”

    伏寿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