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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子果然知道,两人报了几个菜回到屋内。须臾,一桌桌备齐,朱熙陪着淑妃一起用了晚膳,心情甚好地回转,刚到住所就得了一个令所有人吃惊不巳的消息:西北大战告捷!大缙国的战神,宁致远,宁大将军战死沙场。
顾欣妍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德妃。是的,德妃如何了?这个时候最难受、最悲的伤的莫过于德妃了。
听闻德妃只兄妹两人,幼年父母就巳不在,兄妹两人守着祖业相依为命。后来,一个进宫,一个参军,如今这样一个亦兄亦父的亲人离开,德妃的伤痛可想而知......
她去了两次,均被拒于门外,不止她,就是成帝来亦是。瑶华宫仿佛与世隔绝了,宫门紧闭,一连二十几天,只中间角门间或开一下,有送米菜的进出。
西北战事已告一段落。宁将军的遗体已在路中。由于天气刚入秋,还是很热,路上怕尸体腐败,成帝下令,沿途官员提供大量冰块。本来天气转凉冰块较难寻,各官员正发愁,却不料,百姓听闻,竟自发送冰到衙门,据说,沿途每所衙门的后衙都堆起了一座冰山。
凡棺木所经之处,官兵无需维持秩序,人们自发地站立道旁一侧,让宁将军得以顺利通行,早日抵京。
宁大将军的尸体在一个月后送达,直接送到将军府。成帝与百官前往吊唁,宁夫人巳经晕过去几次,躺在床上起不来。宁大小姐强撑着与管家接待。
德妃出现了,与成帝一同前往将军府。成帝与面孔雪白的德妃,一起到了一片素白的将军府,望着门上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伫立良久,心底叹息一声,往里迈步。
门内一片哭声,成帝与德妃一出现,哭声更响了。
成帝望着前方棺木,不禁心内叹息,如此虎将,此一去,是大缙国的损失,平静了将近二十年的西北又将动荡不安。
宁大小姐望着德妃,德妃却双目直勾勾地盯着那具黑漆棺木,一步一步挨到近前,扑到棺木上,望着宁将军灰败的脸,颤抖着双手去摸,却是抖抖索索地不敢去碰,好半天也未摸下去。
宁大小姐终上前一步,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姑姑!”哽咽着去搀她,德妃愣愣地转过身来,望着她,又艰难回头望了望棺木,方一把抱住宁大小姐,大声嚎了起来,直哭得肝肠寸断,死去活来!
宁夫人被人扶着,颤巍巍地拖着脚步过来,靠在一个妈妈身上,望着德妃与宁大小姐,眼泪奔涌不止。
宁大小姐抬头看到母亲出来了,忙擦干泪,哽声:“娘”,德妃却一把专身,向宁夫人扑去,宁夫人也张开双臂一把拥住她,两人再度大放悲声,宁大小姐也捂着嘴,哽咽不止,一时四下大放悲声。
成帝站在离棺木一尺远的地方,望着阖目的宁致远,心下黯然,又隐隐忧虑:以后他的西北边陲要由谁来守?派谁去好呢?”
他在脑子里默默地把朝中的武将过了一遍,斟酌着,陷入了沉思中。
旁边的哭声已经变得遥远,他的思绪已经飞远。
德妃率先止住泪,望着宁夫人与宁大小姐,哽着声道:“家里可都安排好了?”
又望了一眼院中哭泣的人,问:“这些是?”
管家上前一步:“都是周边的邻居,自发来守灵的!”
一旁的成帝听了,眼眸闪了一闪,这致远的威望,远出乎他的意料,听说西北大军十万将士集体为他送行,至十里方回。沿途百姓自发给他送冰,什么时候,宁远大将军如此得人心了?
他又看了一眼静静地躺在棺木之中的宁致远,闭目不语。
宁大将军的丧事办得及其隆重,成帝痛失将才,出殡之日,亲自送到城门外,并亲自题写墓碑。
一代战神,宁大将军,人称“宁老虎”的宁致远就这样陨落了,像一道闪电划过大缙国历史的天空,虽光华灼目,却是及其短暂。
已经一个多月了,朝中一众武将蠢蠢欲动,宁致远留下的十几万西北大军,由谁接收?成帝迟迟不下旨意,众将各种猜测,都冷眼观看这快肥肉落入谁手中。
与朝堂紧张的气氛相比,后宫确是一派宁静。顾欣妍正在德妃处坐着喝茶,还有一位小姐,宁媛,宁大小姐。她现在得成帝恩许,这段时间可以时常进宫陪伴德妃。这个姑娘温柔宁静,德妃有她相伴,很快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姑侄两人相伴着倒也宁静。
顾欣妍敏锐地发觉,成帝这段时间已经很少踏足瑶华宫了。自宁媛来了之后,就没有来过。
再过一段时间,宁媛也要嫁人了,一早定的亲。本来应着宁将军的丧事,应该缓一缓。是德妃的意思,说是宁媛也不小了,她做主,在热孝期间,嫁了。
房内,瑾姑看着木木地盯着窗户发呆的德妃说:“娘娘,侄小姐要走了,正在收拾东西呢”。见德妃眼眶微红,又劝说:“既舍不得侄小姐,为何又......“她看了一眼德妃,咽下了下面的话。
德妃不语,叫她如何说?她隐隐有预感,大哥去了,宁家将再不复昔日的繁华。从大哥身死到如今,短短的三个月不到,她敏锐地感觉到了成帝的变化,具体怎么,她也说不上来。她小心谨慎,乘着现在自己还未受冷落,赶早把宁媛嫁出去。不然等到三年孝期之后,谁知道宁媛的夫家还会不会?
现在嫁出去,早点在夫家站住脚,生下孩子,嫂子有依靠,大哥在天之灵也可以欣慰了。她现在是宁家唯一的依靠,她得早早做好打算。
她转过身子,轻声问瑾姑:“东西可准备好了?”瑾姑答已经妥当。她起身,说:“把那个匣子抱过来吧。”
瑾姑起身去里间双手抱了一个沉重的黑木匣子来。德妃起身,用手摩挲了一遍,匣子乌黑发亮。良久,双手翻开盒盖,露出里面的东西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