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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杨广的本意,为督促沙钵略可汗摄图尽早动身南下,他欲率领骠骑营暂留驻于白道州。结果,却遭到了长孙晟、李彻、段达等人的一致反对。
“王爷尽管回并州静候佳音,某此番决然不会叫王爷失望的。”最终,还是长孙晟的这句话打动了杨广,令他回心转意,答应暂回并州迎候沙钵略前往长安,朝见父皇杨坚。
临从白道州返回关内前,杨广特意命李彻率领五万兵马驻扎在白道州,对突厥形成威摄,并交待李彻道:“齐安公此番率军留驻于白道州,凡涉突厥事务,须听从长孙将军谋划、调遣才是。”
若论李彻、长孙晟二人官秩,李彻要远远高于长孙晟,然李彻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便答应按杨广所嘱行事。
就这样,在将逼劝摄图前往长安,朝见大隋天子的使命尽托付于长孙晟、李彻二人之后,杨广带着段达等骠骑营将士返回了并州等候消息。
这一等直等了近一个月,终于从关外传来了消息:长孙晟将军将亲自陪同突厥使臣来并州晋见王爷。
自己明明盼望着长孙晟能逼劝突厥大可汗摄图本人尽快南下,可如今长孙晟却陪着一位突厥使臣来到并州求见自己,杨广得到禀报,心头不免略微感到一丝失望。
三天后,长孙晟陪着摄图帐前第一重臣——特勤窟合真来到了并州。杨广在晋阳宫正殿接见了窟合真,经向他问明来意方知,窟合真此来,一则作为突厥遣隋使节,携带突厥大可汗摄图的亲笔书信,代表摄图本人,前往长安,朝见大隋天子;二则也是奉可贺敦宇文般若之命,前来邀请杨广再赴紫河镇因果寺,当面聆听来自南陈帝都建康永庆寺来的高僧普济大师讲说佛法真义。
窟合真预料到杨广多半会对摄图本人没有亲赴长安,朝见大隋天子心存不满,因此,不等杨广当面向他问及此事,就主动向杨广解释道:“晋王殿下,我家大可汗近日身染重病,因担心迁延了南下长安朝见大隋天子的时日,故命在下作为大可汗的代表先行赴长安朝见,待大可汗病势稍轻,再另行与殿下议定行程,还望晋王殿下不要太过介意。”
杨广明知摄图这是在有意使诈、推脱,打心底里不愿亲赴长安,向大隋称臣,然窟合真身为突厥的宰辅之臣,既已在自己面前红口白牙地说出了摄图身染重病,自己也不能不卖个情面给他,遂勉强开口答道:“大可汗既病势沉重,差特勤前往长安朝见父皇也是一样的。但不知大可汗患上的是何种重症,要不要本王指派几位名医赶赴紫河镇为大可汗诊治病情啊?”
“感谢晋王殿下对我家大可汗的关切之意,我家可贺敦正要请殿下再赴因果寺聆听高僧讲经,如果可能,就请殿下带上三两位华夏名医一同前去吧。”窟合真答得也甚是巧妙,并不拒绝杨广亲自前往紫河镇探视摄图的病情。
如此一来,杨广就面临着两种选择:要么以应宇文般若之邀,到紫河镇因果寺听南陈高僧讲经传法为名,去亲自试探、查看摄图是不是真得病了;要么带引着窟合真返回长安,去朝见父皇杨坚。
正当杨广沉吟不语,一时拿不定主意之时,一抬头,忽然望见长孙晟站在窟合真身后,不停地冲自己摇头示意,遂派人暂带窟合真下去馆驿略事休息,等候自己的决定,单把长孙晟一人留了下来,向他问道:“先生以为,我是该答应宇文般若的邀请,再赴紫河镇探视摄图病情,察明虚实呢,还是应陪同窟合真一同返回长安,带他去朝见父皇?”
长孙晟却摇头答道:“处罗喉尚未南归,摄图尚未南下,殿下不如就留在并州候着,至多再有几十天的光景,一切便可见分晓了。”
“那先生此来......”杨广不明其意,迟疑不定地问道。
“呵呵,某之所以亲陪窟合真前来并州面见王爷,就是欲劝王爷沉住气,莫受到摄图夫妻二人机心使诈的迷惑,耐心等待摄图本人南下长安,朝见我大隋天子呀。”长孙晟笃定地答道。
因长孙晟至今犹不肯向自己说出他做何谋划,能逼诱摄图本人亲赴长安,杨广仍心有不甘,欲同他商量,不如顺小推舟答应宇文般若的邀请,自己再赴紫河镇去走上一趟,既可探明摄图是否真的患有重病,又能起到督促摄图本人早日南下的效果。
恰在这时,殿口处人影一闪,却见侍女萧萧满面春风地走进了正殿。
“萧萧,有什么要紧的事如此急着来见我啊?”因素知萧萧最懂规矩,往常不经自己传命,从不踏进晋阳宫正殿一步,今日却见她不传而至,招呼都不打一声径直闯进殿来,杨广心中感到惊诧,沉下脸向她问道。
“王爷,娘娘开恩了,下旨敕封安姐姐做了承衣刀人!”萧萧顾不得殿内还有长孙晟在,冲口向杨广报喜道。
杨广腾地一声站了起来,犹不敢相信萧萧所说是真是假,颤声冲她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听。”
“婢女方才是禀告王爷,皇后娘娘允准了王爷和安姐姐的婚事,已敕封安姐姐做了承衣刀人!”萧萧喜极而泣,语带哽咽地重复了一遍。
承衣刀人是王公嫔妃中品秩最低的一等,然而,令杨广喜出望外的是,安若溪虽只被母后独孤伽罗敕封做了承衣刀人,却与先前侍女的身份大不相同,俨然已位列自己的嫔妃行列了。自己犹在苦心孤诣地欲借逼诱突厥大可汗摄图亲赴长安朝见父皇一事来劝说母后允准他迎娶安若溪,哪知却突然喜从天降,这一愿望转眼间竟变做了事实!
“先生请回,一切但依先生所言行事就是。”杨广忙不迭地打发走了长孙晟,回过头来迫不及待地问萧萧道,“快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