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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桥被围住,可是依旧阻挡不了围观群众的热情,顺着车门向外看,可以看见桥口处满是黑压压的人影。
恭少白捂着胸口,剧痛一波一波的袭来,但是在他心中,更多的却是歉意。
受了陌城的委托,照看那个对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最重要的人,可是,他明明守在她身旁,明明就在车上,却没有将她保护,甚至,是他一手将她带入了现在的困境。
好在,秦楚终于来了,他们终将得救。
已经破损的桥承担不了太大的重量,所以原本启动吊车的打算被放下,只能换成用两辆重量轻的普通轿车。
但是到了现场才发现,救护车卡的位置非常的不好,可以说是,掉下去容易,拉上来难,无奈之下,只能暂时用铁链从救护车后面将车固定住,确保不会掉下去,然后想办法从后面打开车厢救人。
车身破损严重,加上害怕动作过大会导致桥身进一步塌陷车子掉落,所有两个操作人员的动作可以说是万分谨慎,所以这样的情况下,后车厢打开的过程十分艰难。
恭少白靠在司机位置,时刻观察着状况,他担忧的向外看去,没看见秦楚的影子,料想他也许是担心桥身无法承受重量所以主动退到后面。
但是实际上,秦楚是在车中,正努力操控着车子将救护车紧紧拉住。
“她怎么样?睡着了吗?”恭少白问着小护士,见她摇摇头,就听见苏沐烟虚弱的叫他名字,“少白,有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担心你。”
“呵呵,别担心,我想后面很快就会打开,钻机的声音,已经快要刺穿我的耳膜了。”
恭少白看向小护士,“一会麻烦你扶她出去。”
“好,我会的。”
“谢谢。”
二十分钟后,亮光开始从后面投射进来,原来的门无法打开,两个操作人员,硬生生从门中间又开了一道门。
光芒刺眼,苏沐烟用手挡了下,就听见外面的人说话。
“快出来!一个接一个,按顺序!”
太好了,有救了,苏沐烟长长的舒了口气,她试着撑了撑身体,想要站起来。
但是,很勉强。
小护士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然后回身去拉苏沐烟的床。
“你们帮我一下,还有,通知医院……啊!”
就在这时,车子猛地晃了下,小护士吓了一跳,飞快的伸手去拉床。
只是简单的晃动,外面还有两辆车固定着,按理说,不会有大问题,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这个轻微的晃动却惊动了另一个人。
原本躲在角落里吓得魂魄都丢了一半的司机,看见光芒照映进来,终于回过一点神。
但是还没有完全恢复,就被车身猛地镇定吓得再次丢了魂。
他疯狂的大叫着,然后猛地起身朝着出口跑过去。
他的速度飞快,几乎马上就到了出口,可是苏沐烟的床挡住他的路,他像个疯狂的野兽一样猛地抓住她的床向后拉开。
“不要!”
“混蛋!”
司机推开护士跳了出去,然后躺在地上疯狂的尖叫,抽搐。
而更加可怕的事情,也随之发生。
床的移动,加重了车身的前半段,整辆车剧烈的晃动了下,然后哐的一声又向下栽了过去。
秦楚拼命的加油,可即便如此,也只能勉强拉住救护车不掉下去。
可是车的状况,已经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从几乎平行,变成了大幅度倾斜。
小护士吓得大叫,却被另外两个人立刻架走,现在的状况,已经不是她能解决的了。
——
恭少白一只手死死顶着已经被史密斯撞的几乎没有玻璃的窗口,另一边,用身体挡住苏沐烟的床,额角上的青筋暴露的吓人。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在即将得救的关头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恭少白甚至觉得这是老天再开的一个荒诞的玩笑。
或者,是对他曾经做过的恶事的惩罚?如果是那样,他真心祈祷所有惩罚都降临到他身上就好。
“少白,你……”苏沐烟很着急,她知道恭少白受伤了,更知道现在他现在几乎承担着所有的重量。
她尝试着起身,可是虚弱让她无能为力。
“你让开,你这样,伤会加重的!”
“你觉得,我会让开,然后让你掉下去吗?”
“就算掉下去,也不一定会死。”
恭少白不语,可是他坚定的表情告诉苏沐烟,他死也不会让开。
外面不断传来嘈杂的声音,他们知道上面的人一定在想尽办法救他们,他们也一定可以想出办法,但是他们现在最缺的,却是时间。
苏沐烟看着恭少白,泪水渗出的瞬间,她紧紧闭上眼睛。
“少白,如果,我是说如果……”
这是恭少白没有打断她,他紧咬着牙关,让他没有办法打断他。
“如果我们掉下去,然后我非常倒霉的,嗯,死掉了,记得帮我告诉陌城,一定,不要伤心。”她喘着粗气,看起来好像呼吸很急促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她觉得自己一点空气都没有吸进去。
这样连手脚都无法动弹的状态,掉进河里,一定必死无疑吧。
这真是,糟糕透顶。
“还要告诉他,好好照顾宝宝,宝宝小的时候,不可以给她找后妈,否则,我就回去找他算账。”意识已经有点不清晰了,可是苏沐烟还在坚持着“胡言乱语”,因为她真的害怕,以后没机会了。
“还有,告诉他,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他的,只是,我似乎比较,命运多舛,总会遇到这些糟糕的事情,也许,不能一直陪伴他,是上天早就注定的事情。”
“沐烟,不要胡思乱想。”恭少白费力挤出这句话,他的脸色惨白的可怕,身体的各个方面都已经到了极点。
如果,他也想过如果,而且每一个如果,都和苏沐烟的如果那样的相似。
他只是,强迫自己不去那样想。
“还有,少白,我也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等我们上去之后,你可以,随心所欲的说。”
苏沐烟见他表情痛苦,也不想加重他的负担,于是闭嘴,而且说真的,她也没什么力气了。
外面的人还在想着办法,秦楚急的已经开始调动直升飞机,争分夺秒,仿佛在和死神战斗。
车子不断发出仿佛磨牙般的声音,难听的让人觉得心都在抽搐,外面的两辆车子在巨大的重力迫使下,已经开始跟着救护车后退。
苏沐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向前滑动,也就是说,救护车的倾斜状态变得越来越严重了,也许已经快要垂直。
这样的重力作用下,恭少白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也许,马上就要死了,与她来说,最大的遗憾应该就是,没有看自己的孩子一眼。
不能为她取名字,不能陪伴着她,看着她长大。
头顶,已经听见嗡嗡的声音,是直升飞机,可是想要找好角度救人,也需要时间,苏沐烟知道,他们没时间了。
突然,一声咔嚓声,恭少白借力的地方突然发生断裂,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掉了出去,只有一只手还抓着。
仿佛是一瞬间的事情,没有阻挡苏沐烟直接从床上滑下,然后穿过没有玻璃的窗口,头朝下直接朝着水中栽下去,恭少白大惊失色,伸手去抓,可是已经无济于事,苏沐烟擦过他的身体坠下,留给他的,只有最后那个感激的,伤感又美丽的,淡淡的微笑。
恭少白想都没想就松开手,跟着跳了下去。
两声落水声,炸翻了人群。
最震惊的人莫过于秦楚,他大骂了声什么,就直接从桥上跳了下去。
搜救的人也迅速聚集,天上的直升飞机也迟迟到来。
可是水花落处,无论怎样寻找,都没有找到最开始掉下去的两个人。
——
苏沐烟和恭少白一起消失的一天后,醒来的陌城站在保温箱面前,看着里面小小的孩子,除了皱紧了双眉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我问的是苏沐烟,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沈默神情伤感,隔着玻璃抚摸着里面的小孩。
“她是,你的孩子。”
陌城猛地转头,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不等沈默回答,又飞速的转头看向小孩。
他慢慢蹲下身体,仔细打量。
比想象中刚出生的婴儿小太多,皱巴巴的小脸看不出他们两个任何人的样子,小小的身体上插着一些粗细不一的管子,看起来,很让人可怜。
陌城的心脏猛地颤抖了一下,就在那一刻,他觉得心脏中仿佛生出了一道看不见的线,然后将它牵引着系到那个弱小的孩子身上。
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自心底生出,他看着那小小的,承受着痛苦的小人儿,突然间觉得自己比他还要痛苦一万倍。
这也许,就是血缘带来的悸动。
许久,他起身,长长的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沐烟早产了?是因为昨天的爆炸吗?”
“嗯,爆炸之后,在车上生产了,是史密斯带孩子来的医院,马上就用了最好的设备,孩子的健康你不用担心,她的状况很好,只是呼吸上有点问题……”
沈默突然变得很啰嗦,陌城不耐烦的打断他,“沐烟现在在哪?”
作为父亲的喜悦,远远抵不过他对她的担心。
【作者题外话】:我说要发大招了,大家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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